【钟衡X祝深】关于恰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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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姨的儿媳最近在坐月子, 她被喊回去帮忙,却又不放心没了她照料的两口,一个人暗自苦恼了好几天。

    为了让方姨走得放心, 两人索性就住在了钟衡结婚以前的那套公寓里, 地方虽然不算大,环境也没有桃源美,但胜在离钟氏很近。

    ——既方便钟衡上班,也方便祝深蹭饭。

    钟衡下班之后,两人牵着手就像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下班了一样, 扎进奔腾的人流与车流里, 在辉映的霓虹夜景里讨论着晚饭吃什么。

    这时的钟衡, 目光透亮而温柔,听祝深着一天的见闻, 心血来潮时得到的什么灵感,或者是周末的安排,无论什么,钟衡的脸上始终都是挂着笑意的。

    明明是微不足道的事, 可他听得认真, 好像要将每一样都记在心里。

    来到超市,祝深在前面挑, 钟衡推着车在后面接,两人相视一笑,便胜过了千言万语。

    祝深不知想到了什么, 突然问:“你是不是很早就幻想过和我这样?”

    “什么?”冷藏柜前,钟衡停了下来, 双目盯紧了祝深。

    祝深走到了他的面前,“今天我在你们食堂吃饭的时候, 突然想到了,我们以前应该在食堂见过面的。”

    “是吗?”钟衡不动声色地问。

    祝深凑近了,将手搭在他推车的手上,反问道:“不是吗?”

    自从祝深看过钟衡书柜后面的秘密房间以后,又陆陆续续地想起了不少当年看来微不足道的事情来,每一件事情的背后曲曲折折,其实或多或少都能和钟衡扯上些关系。

    他们曾经是那样近,其实又离得那样远。

    祝深:“我以前很爱去学校的食堂吃鱼,记得第一次去的时候,食堂师傅给我的餐盘里淋了很多汤,我端着餐盘没看路,还把汤洒在了一个学长的身上……他甚至都没有听见我道歉就直接离开了……”

    钟衡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喉结一滚。

    祝深看见了钟衡这样的反应,心知自己是对了:“那个学长是你,对不对?”

    当时那个学长转身就走,祝深还以为他是生气了,连自己的一句道歉都不愿意听下去。现在想来那学长哪里是生气啊,他只是面对着自己喜欢了很久的人,一时紧张无措又怕在喜欢的人的面前哑声失态,回避是他最最下意识的举动。

    冷不防揪出这么件事来,钟衡轻咳一声,指向旁边的冷藏柜,答非所问:“想吃虾吗?”

    祝深挠挠他的手背,不许他转移话题:“是不是嘛?”

    钟衡反握住了他作祟的手,索性承认了:“是。”

    祝深忍不住将头抵在他的肩侧,叹气:“你啊……”

    钟衡知他这层叹气的意思,轻轻:“别遗憾,现在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尽管这样,祝深还是觉得有些触动,他道:“后来我每天都去食堂点鱼,想看看那位学长在不在,我泼了他一身的鱼汤真的很不好意思,可他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钟衡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怅然,低低地:“他出现过的。”

    他知道你喜欢吃鱼,他每天去食堂都会留意那个窗口,在茫茫人海里匆忙扫上一眼,迅速定格你所在的位置,紧接着他便会坐在你身后第四排斜侧的角落里,看着你和身边的朋友们插科诨。但他嘴拙,从来都不敢走到你面前,只是将你遥遥地望上一眼,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真的吗?”祝深从他肩侧离开,退了两步,定定地望着他。

    “嗯。”

    “那……你带我去阿张哥的鱼店的那一次,其实是想着食堂那回的,对吧?”

    钟衡无奈笑笑:“什么都瞒不了你。”

    “别瞒我。”祝深认真地:“我希望你以后,心里想什么都能够直接跟我。”

    “好。”钟衡点点头。

    祝深将信将疑,“那你现在想什么呢?”

    “想你。”

    这回,倒是轮到祝深羞赧了:“谁叫你这个啦!!!超市呢这可是!”

    钟衡只好牵着他的手,与他聊起了适合超市的话题:“今晚想吃虾吗?”

    “想。”祝深低下了头,两人并肩推着车继续逛。

    两人嘴上的笑全然止不住了。

    提着大包包食材回到公寓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亮了灯,两人走到厨房,默契地互相给对方套围裙,然后洗手做饭。

    其实最开始搬进来的时候钟衡是不愿祝深来厨房的,他总觉得祝深不该闻见这样的烟火气,他坚持将祝深赶到了外面。

    这公寓不大,厨房又是开放式的,祝深要走也走不到哪里去,就搬来一个板凳,坐在钟衡面前叹气。

    钟衡每切一刀,他就叹一口气,钟衡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了?”

    祝深开始了他的严厉指控:“现在你都不愿意我和你呆在一个空间里了么?我们的三年之痒要提前到了么?好,既然如此,那我——”

    “别走。”钟衡忍不住开口挽留,明知他在开玩笑,可眼里的急色却是真心实意的。

    祝深早就知道了,欲擒故纵,真的,对钟衡屡试不爽。

    自此,厨房也有他的一份了。

    他别的不会做,唯一会的鸡蛋的手艺还是从甜品店为钟衡做生日蛋糕学来的。

    来真是丢人,但钟衡却夸他厉害。他被钟衡正儿八经的严肃夸奖哄得迷失了方向,也迷失了自我,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凭借着鸡蛋的手艺去做国宴了。

    所以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管怎样,两人都还挺高兴,于是今晚决定连手做一个滑蛋虾仁。

    钟衡先将腌制好的虾仁在锅中翻炒了一下,放进祝深好的鸡蛋液里,伸碗给祝深。祝深则配合地用筷子在碗里来回搅动,让虾仁与蛋液充分融合,然后又将碗推到了钟衡那边。

    钟衡将碗里的鸡蛋液和虾仁都倒进了锅里,重新开始翻炒,等到蛋液凝固之时,钟衡关上了火,用余热将他们炒熟。这个时候出锅的蛋与虾的口感一定是最嫩滑的。

    装好了盘,交由祝深完成最后一道工序——撒葱花。祝深十分坚持由自己完成这么有仪式感的事情,毕竟这葱花是他用剪刀亲手给剪的,剪了足足八分钟,吹毛求疵力保每个葱花大是一样的,看上去均匀又漂亮。

    钟衡无奈,也就随他去了。

    祝深将两人合作完成的滑蛋虾仁摆上了桌,钟衡又炒了个宫保鸡丁,做了个白灼菜心,开了碗豆腐鱼片汤,想了想,又给祝深做了个拔丝香蕉。

    钟衡在灶前炒菜,祝深就腻在他的身后,给他递递碟递递碗,时不时还夸夸他。即便厨房再繁忙拥挤,钟衡也没舍得赶他离开了,直到两人一起将菜端到了桌上。

    饭桌不大,端上饭菜汤,堪堪被填满。

    两人互相给对方夹着菜,满心满眼都是柔情蜜意,决计再容不下别的人。

    碟碗将将见底,祝深后知后觉开了一瓶红酒,美名其曰:“为了我们的滑蛋虾仁。”

    “你少喝点。”钟衡与他轻轻碰杯,一口饮尽。

    祝深也不知道今晚为什么这么高兴,一个劲儿地往钟衡的碗里夹菜,又往他的杯子里倒酒,他就喝了一口,脸蛋已是红扑扑的了,迟钝地对着钟衡傻笑。

    “醉了?”

    “没,”祝深哪肯承认,“给你一棵树。”

    钟衡低头一看,祝深夹了一只菜心给他。

    钟衡失笑,“嗯,收到了。”

    祝深顿时笑了起来,像抓住了他的把柄一样:“钟衡你醉了!”

    “没有。”

    “我给你夹的不是树,是菜心!”

    ……他倒还知道?

    “你一定醉了!”

    钟衡无条件顺着他:“行,我醉了,现在你想干什么?”

    祝深也是喝高了,不假思索道:“套话!”

    “问吧。”钟衡。

    祝深猛摇头:“程序不是这样的……你要你没醉,你要先抵赖,然后我再、再……算了!反正你醉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很早就幻想过和我这样生活?”

    钟衡看着祝深,看着他灯下迷离扑朔的眼眸,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又看着他晶莹的沾着酒的唇。

    其实两人都清楚对方并没有醉成任人宰割的程度,不过只是微醺罢了,可他们却借着这弥漫的酒气,迫不及待地互相通着彼此的心意。

    一起喝酒,心无旁骛地聊天,这还是第一次。

    “是。”钟衡诚实地从了心。

    祝深骄傲地扬起下巴:“我就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家具。”

    恍然间,钟衡抬起了头,正对着祝深那双勾人的眸子。

    “你又知道了。”钟衡轻叹一声。

    这套公寓虽然不像桃源他卧室那间屋子一样收藏着祝深的印记,可他曾在这里每一样家具的不起眼的位置都刻下过祝深的名字。

    印记很,是他拿着尖细刻刀浅浅刻下的,不认真搜寻伸手触摸绝对发现不了。从前他每每想到祝深就在一样家具上刻一笔,四年间,他刻遍了整间房。

    那些位置只有他知道在哪里,寻常人一眼望去根本与常无异。

    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有祝深的名字,这就好像祝深待过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这些年确实太过自欺欺人了。

    真难想象,当时他都二十来岁了,还做着十岁孩儿都不干的事情。

    “以后别刻了,”祝深哽声:“我就在你身边,跑不了。”

    钟衡一顿,轻轻点了一下头。

    他直视着祝深,他的眼里只有祝深。

    桌下,祝深将脚漫不经心地蹭过了他的脚踝,一路往上划:“钟生,我觉得我醉了。”

    骗人。

    “我觉得今晚我手无缚鸡之力了。”

    一双眼睛眨啊眨。

    “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

    钟衡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是吗?”

    祝深仰着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而深情的男人,点头笑:“是呀,要不信的话你可以检——”

    话还没有完,他便被钟衡拦腰抱回了房。

    ——或者,是扛回了房。

    一双腿在钟衡的腰侧蹬啊蹬,可因他是弓着身体被钟衡扛在肩上的,视野一转,他只能看见钟衡正走着路的后脚跟。

    钟衡踩着地,可他却是腾空的,一下,一下,仿佛颠在云头上。

    钟衡的力道确实很大,不似寻常,不知他是否真醉了,不知道醉后的钟衡会对自己干什么,想到这里,祝深开始挣扎了起来。

    被抛上床的时候,钟衡迅速压住了他的四肢。

    “是,我幻想过。”

    ——这是他脑海里的思绪炸开前,钟衡对他的最后一句话。

    声音喑哑,像是一匹守月的孤狼。

    瞬间,他的颈侧一凉,萦绕在鼻间的都是钟衡发间的味道。

    彻底沉醉,从这个吻开始。

    ……

    作者有话要:番外大家削微佛系一点等哈~

    不一定会日更,得看深深和衡衡给不给灵感,硬写写不粗的qwq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