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衡X祝深】投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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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的时候, 祝深和钟衡推掉了很多工作,空出了几天的档期回了趟霓城。

    也不知是谁走漏的风声,刚下飞机两人便被记者们围着拍个不停。

    由于事先并未过招呼, 钟衡不喜大家像观猴一样围着他们, 沉着脸拨开了人群,带着祝深快步离开。

    记者们连忙在后面追随,一时间闪光灯劈啪作响。

    两人便在拥挤繁忙的机场里携手奔跑,像一对亡命天涯的情侣。所幸霓城机场七弯八绕,总算是将记者给甩开了。

    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祝深倚着柱子,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要喝水吗?”着, 钟衡就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递给了祝深。

    祝深本不想喝水的,可见到钟衡这样盛情难却, 还是开了保温杯,扑鼻而来一股十分养生的味道。

    他定睛一看,细细辨别着里面的东西:“红枣枸杞西洋参……居然还有还有菊花?”

    “我怀疑你在对我进行性|暗|示,而且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

    好一个以形补形。

    钟衡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不自然地别开了头, 轻轻道:“喝了,别闹。”

    祝深望着钟衡严肃的神情不禁觉得好笑。他过去的二十五间年从不喝这玩意儿, 却碍于对方这样坚定的目光,只好给面子地稍稍抿了一口。

    钟衡见他喝了,眉头稍微舒展,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这么惜命了,想和祝深在这茫茫尘世蹉跎一日是一日。

    发现祝深的身后好像有人影闪过, 钟衡的视线一定,发现有个记者正在后头偷拍他们。他抬眼警告, 哪知那个记者是个不成事的,被他的目光一慑,竟然仰头摔倒了。

    咚一声,好大响。

    祝深与钟衡对望一眼,迈步朝记者走去。

    “大过年的,也没必要行这么大的礼嘛。”祝深递给记者一包纸,示意他拍拍身上的灰尘。

    接过纸巾,记者的脸一下就烧红了,他一骨碌爬了起来,声道:“谢、谢谢……”

    祝深瞧他这反应倒是有趣,都明目张胆追到机场来了,却还像个新□□仔一样笨拙腼腆。

    “有个问题我很好奇啊,明明我们的行程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啊,你们是怎么想到过来的?”

    记者推了把眼镜,揉了揉擦红的手,不大好意思地:“别人我大清楚……但是我是因为看到您上次的专访了——徐敏记者问过您新年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

    经他一提醒,祝深恍然大悟,这倒还是他自己走漏的消息。

    当时那个记者问他新年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他想都没想就回答“钟衡”,钟衡在旁边幽幽地看着他:“什么?”

    祝深马上改口道:“和钟衡一起回霓城贴春联!”

    那个记者大概是在报纸里写下这句话了,难怪元旦会有这么多记者赶着来机场守株待兔等着采访。

    “走了。”钟衡挽着祝深的手,想要将他带离这里。

    祝深身体一转,便听见记者在他们身后问:“我可以问二位一个问题吗?”他的声音恳切了许多:“拜托,就问一个好吗!”

    祝深回过头,“问吧。”

    记者翻了翻记事本,脑子里闪过许多问题,但又碍于钟衡的眼色,不敢随意问出,只得找了个中规中矩的问题问:“可不可以请二位用一个字来形容对方?”

    两人微怔,这倒是很有意思。

    他们互相对望一眼,似乎真是很想知道自己在对方心目中是怎样的。

    顿了半晌,齐齐开口:

    “匪。”钟衡。

    “闷。”祝深道。

    完又是一怔。

    记者搓着手,分外为难地问:“能不能请二位……给出一个解释呢?”

    祝深笑了,牵紧了钟衡的手,对记者:“自个儿想去吧。”

    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机场,记者望着他们相称的背影,一个劲儿地挠头。

    坐船到了钟衡的外婆家,祝深望着钟衡去年贴的那副婚联,仿若隔世。

    “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他忍不住,轻轻地跟着念着。

    钟衡心里酥酥麻麻的,好像有什么归到了原位。

    兜兜转转,终于,还是回到了这里。

    祝深这是第二次过来了,好像又有了新的发现,比如这婚联的字迹并不像是钟衡的。将手抵了上去,触摸着上面的笔锋,祝深轻轻问:“这是你仿的阿婆的字迹写的吗?”

    钟衡猛地抬头,对上祝深的眼睛,“嗯。”

    钥匙一转,门就开了。

    祝深心里酸胀,去年的这个时候钟衡在模仿长辈的字迹来给他们的婚姻送祝福,而他,却满心满眼想着如何钻他们这段婚姻的空子,该怎样不费吹灰之力地离开。

    进了门,祝深从后面抱住了钟衡,哽声问:“当时……你心里什么感受?”

    “我在想——”钟衡转了过来,吻住了祝深的眉眼,稍稍移开,眉目温柔:“要是你能来就好了。”

    “而你现在来了,我已经别无所求了。”

    祝深止不住地笑,跟着钟衡去厨房烧水。

    转身的时候发现墙壁上已经挂着液晶彩电,不由得暗笑这个人啊,总是将他话放在心上。

    不知道他在这里安彩电的时候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和自己在这里,像一对寻常的夫妻在茶余饭后一起看电视当消遣吗?

    真是闷,真是闷。

    堵着一颗心,等着人来挖。

    没关系,祝深喜欢挖钟衡的心事,对此,他总是乐此不疲。

    见钟衡在烧水,祝深也没空着,从橱柜里拿出了两只杯子,洗净了,又拿出一罐青芽茶叶,分别抓了把放进杯子里,便朝钟衡一笑。

    钟衡看着他十分熟练的样子,眼里有什么闪了闪。

    好像,这里真的就是他们的家。

    两人静静地站在了灶台边,等着这壶水烧开。

    祝深突然想起机场的采访,问钟衡:“你那个时候为什么我是‘匪’啊?”

    钟衡的面上突然挂着浅浅笑意,认命般叹息:“因为你总是逍遥法外。”

    祝深一怔:“什么?”

    正要追问下去,却见壶盖被蒸汽推得跳起了舞,开水壶咕噜咕噜地冒起了泡。

    水开了。

    钟衡熟练地泡好了两杯青芽茶,用托盘将它们端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一偏头,就见祝深委屈巴巴地对着外婆遗照话:“阿婆,钟衡他我!”

    钟衡无奈,走了过去:“阿婆,我没有。”

    “他我是匪!土匪的匪!”祝深提高了音量控诉着。

    钟衡一笑。

    可不就是匪么。这么些年来,一直就在他的心里逞性妄为,恃美行凶,兴风作浪,而他却奈何不得。

    “你还笑!”祝深捏捏他的手,瞪他一眼,继续跟外婆:“阿婆您听见了喔,钟衡他欺负我!”

    真是匪。

    胡搅蛮缠,倒一耙,胡作非为,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爱的就是这个匪啊。

    钟衡也不与他争辩,拉着他往沙发那边走:“喝茶吧,趁热喝。”

    祝深对着外婆笑嘻嘻地鞠了一躬,用不甚熟练的霓城话对她:“阿婆您放心,现在这个闷葫芦在我的手里了,我会对他好的。”

    “哎呀!”他冲着钟衡嚷嚷了一声:“都怪你我是土匪,我现在话都带着一股子江湖味儿了,什么‘在我手里啊’,丢死人了。”

    祝深又转头对外婆:“莫怪莫怪。”

    声音软糯悠扬,像条船,在钟衡的心尖尖上划过,荡起一圈又一圈难散的涟漪。

    钟衡不禁问:“什么时候学的霓城话?”

    祝深捧着茶杯反问:“什么时候觉得我像土匪的?”

    钟衡替他吹着热茶,“不土。”

    祝深:“……”

    不土不也是匪哦!

    不过总是有一个人要先认输的。

    “第一次见面。”钟衡如是。

    祝深好自回忆了一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跟钟衡什么了……

    好像要罩着他?

    好像叫他以后要乖乖等自己?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他在钟衡心里的印象就已经那么社会了?

    那他……那他明明还给钟衡贴了创可贴,还请他吃蛋糕,这个人怎么不记点好的啊!

    “行吧,我就是匪了,怎么样吧。”祝深喝了口茶就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开始耍着无赖了,“反正你不就喜欢匪么。”

    这回钟衡倒是没否认,抿了抿唇,沉沉应下:“嗯。”

    也行,那他担一点儿恶名又能怎么样呢。

    “我每天晚上看霓城当地台的节目,然后……就稍微会一点点了。”祝深低下了头,脸颊微红,看上去好似浮了一层羞意。

    顿了顿,他轻咳一声,“我还会一句话。”

    钟衡深深凝望着他。

    “温恩你。”祝深声:“你真是太狡猾了,那天明明就想跟我这个对不对?”

    钟衡失笑:“是。”

    祝深眼睛一转:“现在也可以的其实。”

    “温恩你。”钟衡的耳尖也有些红。

    两人犹自镇定,犹自强压,过了一会互相望着对方傻笑。

    祝深笑着倚着钟衡的肩,像是没骨头一般,赖着刷了会儿手机,一下就在微博首页刷到了自己的名字。

    暗自感叹那记者可真够有效率的,短短几个时,全国人民都知道钟衡闷,他祝深匪了。

    祝深好整以暇地回顾了一下自己的从前,确实好像就是仗着一点儿宠爱兴风作浪,他是匪,着实不冤枉他。

    底下的评论有积极的,也有消极的,更多的还是酸的。

    有人担心祝深吃亏,与钟衡性子融不到一处去,也有人担心钟衡吃亏,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伴侣。

    对此祝深只是淡淡一哂,并不大在意。

    “你知道过去的土匪要想进绿林得先干什么吗?”祝深仰头望着钟衡,突然搂住了他。

    钟衡放下了茶杯,朝祝深微笑,示意他下去。

    祝深告诉钟衡:“他们要签一纸文书,意为身家性命交由你,那是他们的投名状。如果他们想要摆脱投名状,唯一的办法是接受官府的招安。”

    钟衡轻轻吻着祝深,好像知他要什么了。

    只见祝深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出了一行字,转发了那条微博。

    “喜欢是我的投名状,我愿意被你招安。”

    手机一丢,他吻上了钟衡的嘴唇。

    钟衡一动不动,任由翻坐在沙发上仰着脑袋胡闹,满眼皆是宠溺。

    我是匪,投的是你,从的还是你。

    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你,而你,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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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暂时先告一段落啦,我得马不停蹄开文档补作业了hhhh

    之后如果还想到什么要写,我就放到微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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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们三千遍,在这里带着衡衡和深深跟大家拜一个早年

    很高兴你们能陪我走到这里,下一本见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