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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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斐程峰的痛呼声,常月笙轻轻的地对林语:“不要闭上眼睛呀~等一下你会和他一样, 要提前适应一下才好嘛~”到一半, 便克制不住地带上了扭曲的笑意。

    恐惧的眼泪挂满了林语的脸, 不要、不要、她不想死、她不要这样死在这个疯女人手里。

    疯子、疯子、疯子!

    谁来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啊!

    常月笙从来没想过斐睿安不是自己的儿子,一来, 像报错这样的狗血事件太少几率也太了,二来,斐程峰是偷偷做个DNA检测的。

    常月笙年轻的时候要强的要死, 知道了斐程峰出轨后狠狠地闹了一场。以己度人, 斐程峰不太相信常月笙, 所以斐程峰是想过她出轨的可能的,哪怕知道自己真的被戴了绿帽也只能吃哑巴亏,但他还是悄摸儿地拿着斐睿安和自己的DNA去验过, 然后就被常月笙知道了。

    常月笙自然又是狠狠发作了一场, 停了斐程峰的卡收了他的权, 被哄了好几个月才算完。

    所以斐睿安是亲生的这个可能, 她是从来也没想过的。

    谁能想到斐睿安是斐程峰亲生的, 却不是她亲生的呢?

    知道这个真相时, 常月笙第一反应不不敢相信, 谁也不会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

    但林语扭曲又畅快的表情告诉她,这就是真相。

    常月笙疯了。

    心疼、痛苦、愧疚、悔恨……她想要祈求斐垣的原谅, 但斐垣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做梦!

    斐垣不要她的爱, 更不可能原谅她。

    常月笙只能……只能杀掉斐程峰, 只能杀掉林语,只能……杀掉斐睿安!

    没能将斐睿安亲手杀死,是常月笙最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

    那个抢了斐垣幸福的人,那个偷了斐垣未来的人,那个毁了斐垣人生的人……他怎么能不受尽折磨痛苦地死去呢?!

    常月笙之前有多爱斐睿安,现在就有多恨他,翻倍地恨!过去有过恨斐垣,现在转移到斐睿安身上的恨就有多少,翻倍地恨!

    常月笙都想好了,杀了斐程峰和林语后,她就去找斐睿安,去找他,亲手杀了他,然后去死!

    没有了他们,斐垣一定可以开始新的人生!

    “垣垣……垣垣……”几个时的精密作业下来,常月笙的身上全是溅上的血。她喃喃地向着斐垣跑去,她要见他,再见他最后一面,然后将未来还给他!

    但当她终于找到斐垣的时候,走投无路的斐睿安开始临死前的疯狂反扑,锋利的刀子眼看着要刺入斐垣的身体,常月笙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短短一秒便横跨了几十米,挡在了斐垣的身前。

    “妈?!”斐睿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然而常月笙根本不予理会,她的眼里只有斐垣。

    “垣垣,垣垣,妈妈爱你,妈妈爱你,妈妈爱你啊……”常月笙竭尽全力地想要抱住斐垣,但是失血过多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

    斐垣冷漠得好似能把血液也给冻僵的脸变得越来越模糊,视线越来越狭窄……

    到了最后,常月笙也没能如常所愿地抱到那个曾经灌注了自己所有期待,本该可以被自己全身心宠爱的孩子。

    我想要抱抱他,我想抱抱他,我想要抱抱这个从出生起就被人毁去了未来的……我的孩子。

    她想对他对不起,她想告诉他她有多么期待着他的到来,她想要告诉他她有多么地爱她。

    我亲爱的孩子,等你长大的那一天,我想亲口告诉你,因为你的到来,我是多么的幸福。等你慢慢长大,我不会告诉你我有多么的爱你,但会把所有的爱毫无保留地捧到你的身边。我会给你一切我能给出的全部的爱,给你所有你想要的未来。

    愿你健康、无忧、阳光、幸福。

    *

    斐垣对常月笙不上爱也谈不上恨,更没有感激。

    “垣垣……垣垣……”濒死的女人渴求着他的原谅,好像只有他的原谅,她才可以安心地死去。

    “妈--妈……你再干什么啊!妈,你看看我啊……”斐睿安的身上扎着手术刀,这是常月笙最后为了保护斐垣向他刺去的最后一击。

    斐睿安不能接受,爱惨了他的常月笙怎么会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他不相信!

    “妈--”斐睿安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想要靠近她,但曾经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人却再也不给他任何的关注。

    没有爱,连最后的恨也不给他了。她只是努力地、努力地想要让她的孩子给她生命中最后的一点光。

    不可以再让斐垣受伤,不可以再让斐垣陷入危险的境地!她要--保护好斐垣!

    可笑。

    斐垣却笑不出来。

    可悲,斐垣也悲伤不出来。

    他只是在想,我为什么要诞生呢?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经受这样的事情呢?

    好生气。

    随意的将我当成寄托生出来了,又随意地将我作为工具毁掉了我的人生。

    这让我很生气的啊!

    只是在常月笙舍身救下自己的那一刻,他对她产生了好奇。

    是什么让她有这么矛盾的行为呢?明明上一刻还这么恨我,但现在又摆出这副样子。

    斐垣没有去追斐睿安,也没有看着常月笙这样死去。

    已经丧失了“人”的斐垣开始对他们感到好奇。

    是可以作为观察的对象。

    斐垣这样想到。

    常月笙疯了,即便杀了她也不会感到痛苦和绝望,即便告她也不能给她惩罚。所以斐垣“原谅”了她,为她买下一个山头建起了疗养院。

    斐垣开始对“人”这种生物感到好奇,但他的兴致从来都是来得快也去得快,疗养院还未建成,他便对她失去了兴趣。

    无趣。

    没意思,没兴趣了。

    斐垣本来是很期待的,人在面对自己即将死亡的结果时,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他本来是很好奇的,尤其是在常月笙、林语、斐睿安和斐程峰的身上,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呢?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活下去。

    破败的身体、被囚禁起来的灵魂、永远也实现不了的梦想……所有的所有,都让他没了活下去的动力。

    大大动过不知道多少次手术的身体很痛苦,得不到自由没有了梦想的灵魂很痛苦,不受自己控制的自.虐很痛苦,他很痛苦啊。

    大概……就是为了复仇吧。他活着,大概就是为了让其他人也感受这样的痛苦吧。

    林语、斐程峰、斐睿安,还有常月笙,我想让你们也尝试一下这样的痛苦啊。

    我想让你们活着,比死亡更痛苦的活着,我想让你们渴求着生物最恐惧的死亡却永远得不到。

    但是在常月笙飞扑而来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的时候,斐垣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林语死了,斐程峰死了,他的目标一下失去了两个,真是幸福啊,还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就死掉了,真是幸福啊。

    斐睿安好幸福,为什么呢?因为他马上也要死了。

    常月笙也好幸福,她也要死了。

    到最后,不幸福的,还是只有他而已吗?

    为什么呢?

    斐垣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自己是一个人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自己要承受这一切。

    所以,他也不去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对!他将所以的一切,都收到了“乱七八糟”的判定里。

    ——“斐垣……”季淙茗痛苦地想要保住斐垣,想要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不管怎么样,无论发生什么,他一定一定会陪在斐垣的身边的!

    但季淙茗做不到,他什么也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斐垣痛苦。

    “求你了,我只是想去他的身边……”虚无的世界里,依旧什么也没有。

    二十年,季淙茗看了斐垣二十年。

    然后季淙茗又看着季淙茗看了斐垣十年。

    但所有的记忆从灵魂深处涌现时,季淙茗没有哭,在意识海里“度过”了十年的人生后,季淙茗也没有哭。

    为什么不哭呢?

    季淙茗想,应该是哭不出来吧?

    太痛苦了,所以连哭泣也成了奢望。

    仅仅是注视着斐垣,就已经那么痛苦,那么——经历了这一切的斐垣又是多么绝望呢?

    季淙茗看着斐垣高高地落下,混乱的意识海慢慢恢复了平静。但他却没有一丝的欣喜,只有无尽的绝望。

    “斐垣……”季淙茗穿过了空间壁垒,接住了斐垣不断下落的身体,“斐垣,你要好好的呀!你的未来——”

    “我没有未来。”二十八岁的斐垣静静地看着他,,“我没有未来。”

    季淙茗紧紧地抱着他,表情空白。

    “我……”季淙茗颤抖地,“斐垣,我爱你……很爱,很爱!”所以,活下去吧,求你了!

    季淙茗知道自己很任性,知道自己这样很讨人厌,但是——

    斐垣你不会孤身一人,斐垣你不会永远被不幸包围,斐垣你——一定会幸福的!所以,活下去!

    “我喜欢你,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比喜欢更喜欢,比爱更爱……”

    斐垣没有表情,既没有欣喜害羞,也没有嘲讽冷笑,他发出声音:“你了解我什么?你懂我什么?又为什么喜欢我?……”

    全部的事情,季淙茗都想起来了。

    十年的时光回溯让他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为了少露出破绽,季淙茗想自己的十年记忆封印了起来,等到时机恰当,被封印的记忆才会回来。

    季淙茗回想着自己不顾一切要改变斐垣寻思的念头却被拒绝的绝望,自虐一般地将那个心情一遍遍地在脑中循环播放。

    “季淙茗……”系统担心地喊了他一声。

    季淙茗笑了一下,笑容温柔:“我过的,要给斐垣一个可以选择的未来。这个是我的决定,所以并不要紧。”

    系统沉默着。

    季淙茗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问系统:“斐垣为什么会和猎杀场产生关系?”

    系统解释:“因果线缠在一起了,我没有办法。”

    季淙茗的时空回溯是通过天书进行的,它只是执行者,没有任何的权限,只能按照规则来。

    季淙茗点了点头,然后抬头对着无处不在的系统:“谢谢!”

    系统一怔,差点死机。果然……没有办法瞒过季淙茗。

    季淙茗拿出一团青白色的光球,对系统:“再帮我一个忙吧。”

    *

    完成任务后,他们没有直接返回系统空间,站在这个只有一条街的临仙城里,林邵恒心有余悸地问:“这该不会又是梦境吧?”

    仇博依开系统反复观察,然后摇摇点:“我们确实是出来了,副本的通过提示也有了,应该不会再来个套中套。”

    最主要的是,系统是不被梦境影响的。他们在梦境里因为,某些原因杀了那么多鬼和妖,每日零点的积分结算却没有出现过。

    受夜游神的影响,结算系统这一点被所有人“遗忘”了。也就是,哪怕是假的,只要涉及系统,夜游神就无法动手脚。

    仇博依朝四周看了一圈,密密麻麻的人影少上万个。

    “怎么这么多人?”步升踮起脚尖看了一眼,真的是一望无际。

    “这个猎杀场也不知道存在多长时间了,我的副本次数是一百三十二,假定我是最早的那一批玩家,这个副本迎来过一百三十二批玩家,每一批玩家按照保守的一百人,这里也有一万多人了。”蒋消言咬着烟猛吸了一口,满是不甘心,“这次失策了!”蒋消言很不爽,两次屠龙都没他什么事,就光对付喽啰了!通关也是靠划水躺赢,这样的状态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进入的梦境世界是叫‘临仙城’吗?”仇博依拍了拍身边的一个陌生哥的肩膀。

    乱七八糟的记忆搅得他脑袋有点乱有点晕,但长久养成的习惯让他脱口而出:“客官要来点我们醉仙楼最——”他猛地停住了嘴。

    杨茵茵惊讶地看着他:“这不是我们早上才去过的醉仙楼那里的二吗?”一身运动服的短发扮没让她一眼认出,但一“醉仙楼”,她就想起来了。

    毕竟“早上”她才在那里要了醉仙楼新出的金丝白玉粥。

    那个玩家有些迷茫地挠了挠脸:“我这是……”

    仇博依有了一个猜测:“凭空创造出一百五十万的NPC想来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看来所有的‘新人’进去后,过了新手福利期,被世界意识洗脑,被夜游神彻底操控之后,就以新的低等身份存在,为将其他新人拉下马提供便利。”

    众人这么一下,后怕不止。

    幸好在彻底沉迷前出来了!

    “不过,老大呢?”仇博依四处看了看,没看到斐垣和季淙茗的身影。

    步升的脸色有点不太好:“别真的是套中套吧?!”

    陆汾糖赶紧断他:“别乌鸦嘴!”

    其他人的脸色也都开始逐渐变青。

    “不会的。当时老大和季淙茗在天上,那里是梦境世界的边缘,和我们有段距离很正常。我们先找找吧。”

    仇博依几个开始四处人挤人找人。

    目前在这里的玩家,因为身份几近转变,除了这一次和他们一起进入的玩家,其他人至少经历了两次洗脑,错综复杂的记忆一下全部涌入脑中,一下没找到状态很正常。

    仇博依从这些神情恍惚的玩家身边路过,甚至还看到了几个熟面孔。

    那个狂妄得不行的“独孤求败”,被夜游神因为杀害玩家“处死”后,被洗脑换了个最下等的身份,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这会儿魁梧的身体正微微发着抖,神情慌张。

    街上人很多,但毕竟只有这么点大的空间,花了一点时间在茶楼的包厢里找到了斐垣和昏睡中的季淙茗。

    “季淙茗没事吧?!”陆汾糖担心地问。

    “隐藏任务奖励,没有大碍。”斐垣随便找了个借口准备将他们糊弄过去。他得十分不走心,但因为是他的,所以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那我们……”虽然斐垣的潜台词是季淙茗没事,但陆汾糖有点想留下来等他醒过来。

    季淙茗一直神神秘秘的,回现实也不知道顾虑什么,一直也不和他们联系。下次再见时,可就得等一周后了。

    “你们结算完就可以走了。”

    季淙茗一直处于昏睡状态,陆汾糖他们有些不放心,但斐垣猜测这可能和季淙茗意识海有关,只让他们离开就就可以了。

    陆汾糖几人对视一眼。

    “那老大再见!”陆汾糖几人还是很听话的。

    等菜鸟们都走完了,杨茵茵和蒋消言才话:“他真的不要紧吗?”

    从来没有过出了副本后才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的,那群菜鸟们没经验,什么都傻乎乎地信,但他们可不是菜鸟。

    “没事。”斐垣垂着眼帘,揉着季淙茗的手指玩。

    相处时间不长,但蒋消言和杨茵茵也知道斐垣的脾气,他没事,不管真的有没有事情,都只能是没事。

    其他人全部走了,包厢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斐垣坐在季淙茗的身边,握着他的手,侧过头看着窗外挤得满满的人群。

    街道上处于状况外的人开始慢慢清醒过来,真正的记忆和人格开始浮现,查看过系统日志后,弄清了状况。慢慢就下线了。

    一个,两个,三个……

    越来越多的人从混乱的状态里脱身,越来越多人消失在这个并不热闹的世界里。

    斐垣摸了摸季淙茗的脸,软软的,温温的,滑滑的。

    斐垣并不寂寞,也不孤独,更不会无聊。

    他的世界,向来只有一个人,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他都只有一个人。

    然后——又多了季淙茗。

    这样就够了。

    一个人也可以,有季淙茗更好!

    斐垣并不会因为没有和他和话而感到难过。

    只要季淙茗陪着他就好,只要季淙茗在他身边就可以。

    *

    “斐垣……”处于昏睡状态的季淙茗轻轻喊着,一滴透明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嗯,我在的。”斐垣伸手将他的泪水接住,的一滴在它的指尖。

    斐垣尝了一下,咸咸的,还有点涩。

    你梦见了什么呢?看到了什么,难过痛苦成这个样子?

    “斐垣……”季淙茗又喊他。

    斐垣附身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问:“在的,我在这里。”

    感觉到了吗?我那并不温暖甚至是冰冷的体温。

    季淙茗松开了紧皱的眉,甚至是松了一大口气。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季淙茗睁开了眼睛:“斐垣,我刚才——”季淙茗发现自己被斐垣抱着,彻底清醒了过来,然后伸手紧紧地回抱住了他。手指抓着他背后的衬衣,顾不上自己是不是用得力气太大有可能会把斐垣勒到。

    “我刚才,梦到你不要我了!”季淙茗的声音带着一点哽咽。

    斐垣拍了拍靠在他肩膀上毛茸茸的脑袋:“你不听话就不要你!”他一本正经地道。

    “那我现在是不是很听话?”

    “听话程度九分。”斐垣顿了顿,又,“百分制。”

    季淙茗的心被提了起来。

    斐垣故意大喘气:“其他人零分。”

    季淙茗愣了愣,然后:“林哥会哭的,他真的会飚眼泪的哦!”

    斐垣想了几秒季淙茗口中的“林哥”是谁。

    “他要是知道你都不知道他是谁,他会当初表演飚血泪给你看的!”

    斐垣淡淡:“哦。”

    季淙茗忍不住笑出声。

    “现在不怕了?”

    季淙茗摇摇头,松开斐垣,有些脱力地倒在斐垣的腿上。

    “斐垣,我好想……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斐垣将他有些乱的头发顺好:“是关于系统的?”

    “嗯!”季淙茗猛地坐了起来,一脸的神秘,“你知道系统的真实身份吗?”

    斐垣:“大概是什么神器之类的吧。”

    季淙茗震惊。

    斐垣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虽然是刻板的电子音,虽然照着游戏模式来进行,虽然是一副智能系统的样子,但破绽太多了!人工智能?人工智障才对吧!”斐垣毫不留情,“逆推它的破烂算法,还有那些破烂设计,它是在瞧不起二十一设计的编程技术还是在看不起二十一世纪的从业人员?”

    “而且我们经历的这些副本看着五花八门的,实际上都是一个套路系统。不是鬼就是妖要不然就是精怪,不就是修真体系吗?太过千篇一律,老底就透露了个干净!”

    系统不是系统其实是器灵的事情让季淙茗很震惊,但听斐垣这么一,好像一切都有迹可循的样子,立刻又将震惊转化为双倍的崇拜——对斐垣的!

    一直注意着季淙茗的系统差点气炸!怎么每次不管什么,这个斐垣都要来掺和一脚啊?!

    “那……”话在嘴边,季淙茗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了,幸好半路拉了回来。

    “季淙茗,你有什么瞒着我?”斐垣在他犹豫的一瞬间就觉出了不对劲。

    季淙茗一下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差点惊得跳了起来。

    斐垣更加确定季淙茗有什么不能的想要瞒住他。

    斐垣直接解开了对系统的屏蔽:“你又准备偷偷摸摸搞事?”

    系统很冤枉,系统很生气,系统、系统准备不理斐垣!

    系统这个反应让斐垣眉头一皱。

    季淙茗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看斐垣。

    斐垣不话了,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住了季淙茗。

    季淙茗撑不住败下阵来,嘟囔道:“是和我有关的事情。”

    他左看看右看看,又跟做贼似的凑到斐垣的耳边声地:“我好像还是个‘管理员’来着。”

    斐垣早就猜到了季淙茗对系统的意义不一样,但具体是怎么个不一样,他还不太清楚。

    “这是怎么回事?”

    季淙茗没指望瞒过斐垣,也不准备瞒他,退出系统时间的限制被季淙茗利用管理员身份在斐垣这里黑箱了一下,整个副本空间在清空了玩家后便得更加安静了。

    “猎杀场的前身是‘天书’,记录着世间法则的一本无字天书。但因为量劫的缘故,天道崩毁,神、妖、魔、精、人、鬼……只要是实力强大的存在,都随着天道一起湮灭了。但这个强大的标准是相对而言的,对普通人来,低等的妖、鬼、魔……依旧威胁着人类。天帝和其他仙人在陨落前利用天书将那些有些修为但未到殉道标准的所有生灵送进了‘天书’,也就是这个猎杀场。”

    “‘天书’虽不是天道,但它记录着天道,带着天道的力量,所以天书里的封印空间,在几百年的时光里渐渐演化出了万千世界。一个世界,就是一个副本。”

    季淙茗得很简略,但大致的信息却没漏掉。

    斐垣点头表示知道,但比起这个,他更关心季淙茗身上的谜题:“你的管理员身份是怎么来的?”

    季淙茗:“天书虽不是天道的一部分,但它因为有天道的气息,所以也有很大的可能会跟着一起殉道。为了避免殉道,它一直借着胎儿的生命气息来隐藏自己。只是因为它的伴生,胎儿大多会因为力量过于强大而成为死胎。轮到我的时候,天书出了点差错,力量核心和我的胚胎融为了一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地就成了它的力量核心。”

    斐垣想到季淙茗广袤无垠没有边际的意识海,那些纯净又庞大的能量来源,终于有了解释。

    大概是斐垣这会儿太过温柔包容,季淙茗巴拉巴拉地了好多好多!

    “那你——”

    “嗯?”

    “没什么。”斐垣顿了一下开口道,“你的霉运,就是系统造成的吗?”关于不管走到哪里都会遇上必死局面的霉运。

    季淙茗点点头:“因为天书要依靠胎儿的生气掩饰自己。我不是胎儿了,所以它在我出生后就离开准备寻找下一个掩体。但离开之后它才发现自己的力量核心被我吸收了。力量核心就相当于系统的发电站,没有它系统崩毁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所以它有来找你了?还准备把你杀掉。”斐垣面无表情地出了可怕的事情。

    “也、也不算杀掉吧……”季淙茗有些苦恼地抓抓脸,“它是要求我进入系统空间,只要进入系统空间,一切就能照常运行,只是……系统只是规则的执行人,没有管理员权限,所以只能用让我‘死’的方式来让我进入系统。”

    斐垣却皱起了眉:“系统的进入条件是‘必死’但却不是真正的死亡。”

    斐垣并不相信季淙茗的这一套辞:“在‘必死’结局来临的前一秒,系统将人类拉入系统空间,避免人类的死亡结局,但因此,人的生命也作为交换给了系统,对吗?”

    斐垣这话显然是对系统的:“没有必须要现实中真正死亡。”

    “你忘了七天周期吗?”系统平板的声音跳了出来,它不装了,“季淙茗是能量核心,他必须要时刻待在这里。”

    斐垣继续抓它话里的漏洞:“季淙茗未进入系统空间的前十八年算怎么一回事?没有了核心十八年,你照样能运转,也就是,你是有备用能源的对吧?那么季淙茗进入副本时,你抓紧时间充电,不过七天而已,你的续航能力就这么差的吗?!”

    系统被怼得哑口无言,只是气愤地喊:“这是我们一开始就好的。”

    这下换斐垣愣了。

    斐垣转头看季淙茗,季淙茗目光躲闪

    【斐垣,我病好啦!】斐垣想起了那天季淙茗一脸幸福满足地来找他。

    “你……”

    季淙茗抓抓头发,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声嘟囔:“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用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哪怕时间短了一点,但是我——”

    “闭嘴!”斐垣将拉他到了怀里,按住他的脑袋,强硬地不准他再话。

    “闭嘴!”斐垣恶狠狠地重复。

    愤怒、心疼、愧疚、怜惜……各种各样的情绪一拥而上。

    斐垣曾经以为,这些对于正常人而言的情绪,他已经全部抛掉一点不剩了。

    但他现在才知道。这些情绪,只是以一种扭曲的方式被他忽视,他以为它们早就不存在了,但只有遇到特殊的那个人,只有对季淙茗,他才……

    季淙茗乖乖地被他抱着,斐垣的心跳隔着薄薄得衬衣布料传了过来,平稳有力的心跳声,温柔的怀抱和手掌,还有温热的身体……

    斐垣……你要永远幸福下去呀!

    “斐垣,你有什么在意的人吗?”季淙茗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有些忐忑地问。

    “没有。”斐垣看也不看他,干脆利落。

    “那……”季淙茗有些低落地咬了咬口腔内侧的软肉,“那你以前有过在意的人吗?”

    斐垣安静了好一会儿,季淙茗都已经不好希望了,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有。”

    “是谁?”季淙茗急急凑了过来,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不放。

    斐垣移开了视线,轻声:“林语。”

    女孩子啊……

    季淙茗失落地头发都耷拉下来了。

    不知为何,看着季淙茗这幅模样,斐垣有想要点什么的冲动。

    “她是我户口本上的妈。”

    “哦、哦。”季淙茗尴尬地挠了挠脸,“那、那你为什么是以前?现在不在意了吗?”

    斐垣想了一会儿,然后才:“在意的,我在意她的痛苦到了哪种程度。”

    “你爱她吗?”

    “爱。”

    “你恨她吗?”

    “恨。”

    季淙茗搞不懂了。

    “傻瓜,爱和恨,这两种东西不矛盾的。”

    “那你……为什么恨她,她对你很坏吗?”

    “也不是多坏,就只是想我去死的程度罢了。”斐垣摸摸季淙茗的头发,轻声,“我不是她亲生的,我是她情敌的儿子。她的儿子在我亲妈那。”

    季淙茗被这其中的关系搞得有点懵,信息量大得他脑子都要烧掉了。

    “她想我死,但又不想我死。我活着碍她的眼,我死了没人能折磨我亲妈,所以她恨死我了。”

    “斐垣。”季淙茗猛地用力死死地抱住了他。

    “怎么了?”

    季淙茗:“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哪怕你不喜欢我,我都喜欢你!”季淙茗觉得自己的心,很疼很疼,疼得快不能呼吸了。

    只有靠近季淙茗一点,再靠近他一点,我才能得以有喘息的可能。

    “……”斐垣没话,只是低头蹭蹭了他的脸。

    嗯,我知道。

    “季淙茗,你对我而言,不是‘在意’那种浅薄的存在。”

    季淙茗猛地瞪大了双眼。

    然后季淙茗现场给斐垣表演了一个飙泪:“呜呜呜呜呜呜呜——”

    斐垣哭笑不得地给他擦眼泪。

    又了一会话,季淙茗提醒斐垣该回去了。

    斐垣略带惊讶地看他:“管理员大人?”

    季淙茗被他戏谑的喊发叫得脸色发红。

    “系统目前的运行程序比较简陋,传送阵法每一次开启都会消耗大量的能量,所以只能利用沉眠将时间相近的玩家传送出去,所以……”季淙茗可怜巴巴地看着斐垣。

    “嗯,那我走了。”这种事情,斐垣早就猜到了,只是想多看看季淙茗紧张窘迫的样子罢了。

    “既然有管理员权限,那双向视频通话也可以了吧?”

    季淙茗很开心地点着头。

    斐垣调出系统。

    “斐垣,再见!”季淙茗挥了挥手,脸上洋溢着幸福又快乐的笑容。斐垣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他脑袋。季淙茗的头发丝很软,像他面对斐垣时的绵软一样。

    不管什么时候,季淙茗在斐垣这里总是软和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