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愣愣地看着他, 似乎是不敢相信他就这么出了口。

    而对于Kongphop来, 终于一鼓作气地把这些话了, 他的心底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可是在这轻松之外，M那失神的表情却又让他觉得无比内疚。

    他叹口气，却没有逃避M的神：“对不起, M，我不想继续给你这种不切实际的希望, 在我心里, 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哥们,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你当恋人看待。”

    M的眼眶有些发红。

    他的嘴唇颤抖了许久, 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不是了我可以等吗？不管多久我都会等的。”

    Kongphop的短信刚刚发来的时候, 他就被铃声惊醒了，而短信的内容更是把他的睡意全都惊退。

    可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

    让他心平气和地接受吗？收到信息之后就简简单单地回复一个“好的，我知道了”？

    如果他能做到, 也许早就已经放手了。

    他知道Kongphop心软, 也正是抓住了他这个特点, 才能在他屡次的欲言又止中逃生，让他们的关系得以维持到现在。

    所以他特意把那条短信设置成了未读，以为Kongphop也会像以前那样，看到这样的他会心软，悄悄把短信删除, 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没想到这一回却不一样了。

    不，他其实已经预料到了。

    自从Arthit再一次出现，他们之间的一切就开始变得不一样。

    只是他心底却还抱着一丝侥幸。

    现在连那丝侥幸也破灭了, M顿时觉得那个开着冷水淋了两三个时的自己，真的太可笑。

    Kongphop看着他瑟缩的模样，心底的愧疚不禁又加深了一些。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些什么。

    M的嘴唇颤抖了下，声音低沉得仿佛让空气都变得凝固起来：“是因为那个人吗？”

    Kongphop心里一动，静默地看着M。

    他们根本不必清那个人的名字，因为那个人自从出现之后，就一直是一个让他们无法忽视的存在。

    “对不起。”Kongphop依然是这三个字。

    一向温和的M这一回终于忍不住激动了起来：“为什么？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你难道没发现吗？他甚至连正眼看你一眼都不肯！”、

    M的话恰恰戳中了Kongphop的伤心事。

    可是Kongphop现在也正需要这样的刺痛来中和一下对M的愧疚。

    如果可以，他倒希望M能对他大发雷霆一番，哪怕他一顿也好，也能让他的内疚能有个去处。

    Kongphop苦笑了下：“我知道他讨厌我，可是，我也没办法……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M闭上眼，酸痛的眼皮刺激到泪腺，让他忍不住掉出了两行眼泪。

    Kongphop看见他的模样，心里更不好受，缓步走过去，把手机放在M的枕边，声道：“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应该在你生病的时候还提这些，可是我更不想再继续消费你的感情。如果当初不是我优柔寡断，我们之间也不会搞得像现在这样复杂。”

    M突然张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腕：“Kongphop，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我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也看到了，他那么讨厌我们，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既然这样，我可以继续等啊！等他毕业，等他从我们的世界里消失，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不管你什么时候想回头，我都会守在你身边！”

    “M！”Kongphop厉声断他。

    M呆呆地看着他，眼中的迷乱还没能及时撤去。

    Kongphop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气急败坏的M。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那逃避一般的蹉跎并没有给M带来任何好处。

    “M，我不知道当时我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才会让我爱上你，可是现在，我真的完全感受不到那种感情，我努力过，可是一点用都没有。我知道自己辜负了你，你我也好骂我也好，哪怕一辈子都不原谅我，都是我活该！可是，我真的不想再骗你了，当我遇见Arthit才明白，爱情这种东西，跟努不努力根本没有关系。在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完了。”

    M愣怔地看着他，仿佛在努力咀嚼着他话里每一个字的具体意思。

    每参透一分，脸色就白上一分。

    Kongphop看着这样的他，眼眶也不禁有些发红。

    其实相比于被人辜负，这辜负别人的滋味，也并没有好受到哪里去。

    “M，对不起。”今天，Kongphop已经不知道了多少遍对不起。

    可这三个字却不能将他心底的痛苦表现出来万分之一。

    此刻M的胸腔里仿佛翻腾着一片海，可是他却依然努力将其中汹涌的波涛压了回去。

    他知道Kongphop容易心软，可也更了解他的执拗。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M明白，他们已经不能回头。

    他在眼上抹了一把，可是泪痕却没有因此褪尽。

    “你的话，完全不可能收回去了是吗？”他低声问。

    Kongphop低低地应了一声。

    M深呼吸一口，对他点点头：“好，我可以答应你，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一听见他松口，Kongphop心底就不由得悄悄松了口气。

    “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M艰难地坐起身来，紧紧地咬了下嘴唇，才低声开口：“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我不想让大家知道我被你甩了，我们分手的事，可以不要告诉别人吗？”

    听见他的话，Kongphop不由得愣了下。

    M的眼眶红得更厉害：“现在全校同学都知道教头学长是因为你才针对我，如果你真的跟我分开去追他，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大家的目光，还有，还有Arthit学长，这样大家只会以为那个帖子里的内容都是真的吧？围绕他的闲言碎语也会越来越多。”

    M的话把Kongphop根本还没来及细想过的问题就这么摆在了他面前。

    他心里一窒，不由得哑然。

    M仓皇地别开眼：“何况，你也看到了，Arthit学长他一直那么讨厌你，如果知道你喜欢他，不定会更反感。”

    Kongphop不由得想起昨天那一吻后Arthit嫌恶的反应，脸色登时变得更加难看。

    “反正，反正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们分手的事告不告诉大家，根本没有区别不是吗？”M的声音越来越轻，但还是一字一句地进了Kongphop的心底，“不出来，对我们三个都好。”

    Kongphop的眼底渐渐被失落覆盖。

    他无措地低下头，眼神空洞。

    Arthit一直以来对他的厌恶就像是电影回放一样，一幕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你没有资格问我！”

    “谁准你们在这儿聊天的？懂不懂尊重学长？”

    “带着你男朋友离我越远越好，如果不是训练，我一刻也不想看见你们！”

    “你真让我恶心。”

    一句句冰冷的话累积起来，像是堆砌成了一堵怎么也无法翻越的冰墙。

    kongphop还没有体味到恢复单身的喜悦，便迅速地尝到了心灰意冷的滋味。

    是啊，就算他和M之间不再是恋人关系又怎样呢？

    Arthit对他的厌恶难道就能在瞬息之间变成喜欢？

    如果他分手的事情流传开来，再给Arthit带去更多的伤害，恐怕他对自己的嫌恶只会更深吧？

    “Kong？”M低声催促。

    Kongphop深吸一口气，对他露出个难看的笑容：“好，我答应你。”

    反正只要不跟那个人在一起，在别人眼里，他是单人，还是在恋爱，对他来，根本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