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沛城之事未平,洛城之事又起。
第二天一早,有消息传出,铸造神剑玄雾的炼刃谷后人在洛城被找人了出来,并且一家三口全都被屠戮殆尽。且由伤口看来,他们皆是死于神剑,不由得让人唏嘘。
只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拥有神剑的戴元已经死亡,又是谁杀了他们?难道戴元没有死?
但所有人亲眼看到戴元被压在巨石之下还听到他这一切的主谋是百里骁......难道这也是百里骁干的?
无论如何,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江湖的天要变了。
一大早,沛丰客栈门前的江湖人三三两两,各个神态凝重风声鹤唳。
有一身形修长男子站在一辆马车面前,他长身玉立,双手背负,目光流转之间让人不敢逼视。
他正是百里骁。
龚叔声道:“少爷,此去洛城非同可,我劝您还是先和......老爷商量一下吧。”
他道:“事情已经超出预料,我非去不可。”
龚叔知道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只是此路甚远,公子务必心。”
百里骁点头,他刚想上马车,就看到叶鸣带着徐思思急匆匆地从街头冲了过来。叶鸣一脸凝重,徐思思在他身后大呼叫:“你这么着急干嘛啊,人早就死了,你现在就算是飞过去也没用啊。”
叶鸣道:“我爹刚才给我飞鸽传书,我们烈火山庄和炼刃谷世代交好,我的时候谷主吴叔叔还抱我。此次被灭门实在是让人惊愤。他让我尽快去洛城和他会和,以商屠魔大计。”
完,他看向徐思思:“你在外逗留多时,令堂定是担心得很。我马上赶往洛城,这一路劳累颠簸你定然受不了,倒不如趁着此次机会马上回去。”
“我不!”徐思思执拗地看着他:“这么关键的时刻我怎么可能离开你。那个什么百、百里骁那么厉害,把桌子和白潇都害死了,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去?”
听到“百里骁”这个名字,叶鸣察觉到众人射来的目光,赶紧捂住她的嘴:“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论,不可胡言!”
徐思思不忿,用力地掰他的手,两人拉拉扯扯起来。
正巧,她看见百里骁,不由得一惊:“那不是、不是白潇吗?”
叶鸣也转头望去,原来是白潇?他又惊又喜地赶上去:“白兄!”
百里骁微微回头,看目光似乎在问:何事?
他如此冷淡的态度让叶鸣似乎被泼了一盆冷水,好在他也习惯百里骁冷淡的态度,于是笑道:“白兄,我们还以为你已经葬身在山石下呢,没想到你全然无事,真是让我们虚惊一场。”
百里骁点了一下头。徐思思比叶鸣更加心细,想桌子是和白潇一起被埋进山洞里的,白潇能回来那么桌子也可能没有事。于是左看右看:“桌子呢!桌哪去了?”
看到这一幕,坐在马车车顶的苏玛,不由得唏嘘。
没想到这里最惦念她的还是女主,她就女主虽然莽撞,但心地是好的。
只可惜,桌子早就不在了。
自然没有人回应,徐思思问百里骁:“桌子为什么没有跟你回来?”
百里骁眯起眼,龚叔犹豫了一下,道:“桌子他......”
“她已死。”
百里骁毫无感情地回答。徐思思立刻红了眼眶:“怎么就死了呢?你不是好好地回来吗?”
叶鸣赶紧安慰她:“桌子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那么多的石头砸下去不可能无事。白兄武功高超自然安然无恙,许是命罢了。”
徐思思哽咽地点了点头。她虽然和桌子仅仅相处几天,但到底相识一场,更何况她还救了她一命。本来亲眼见到对方被压在山下就留有遗憾,如今看百里骁安然无恙地回来就抱着希望,但却听她没有回来,大起大落之下不免悲伤:“桌子还真是命苦......”
叶鸣拍了拍她的肩膀:“桌子这么善良,下辈子一定会投个好人家。”
徐思思点了点头。
苏玛想,她确实是命苦。只盼望永远也不要再遇上百里骁为好。
百里骁收回视线,他刚踏进马车,突然一顿。
目光毫无波动地扫过车厢,还是熟悉的柔缎金器,还是熟悉的檀香缭绕,却似乎多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似乎是高山冰湖边的幽兰,又似乎是雨后清新嫩绿的芳草,无时无刻不在撩着鼻端,但细嗅之下又接近于无。
他拧了一下眉,问:“龚叔,可是有人接近过马车?”
龚叔知道百里骁不愿被人碰自己的东西,于是赶紧道:“公子的马车华贵,寻常人皆不敢碰。”话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犹豫地张口:“其实这马车在客栈的时候,也有一个人经常理,这马也是常喂的......”
客栈一共就三个店二,大山被他轰出去过所以一直不敢碰他的东西,凳子胆子更不敢碰他的东西,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
百里骁微微敛了眉头。
龚叔听他不语,于是试探:“公子,要不然......换辆马车?”
苏玛微微提起心。
他沉默了一下。
*
几人商量了一下,发现共同的目的地都是洛城,于是决定一起前行。
洛城离沛城相距甚远,如果马不停蹄地赶路也需要三天三夜。行路一天,晚上天气阴沉,远处乌云压顶,马上就要来一场倾盆大雨。
休息时,苏玛坐在车顶上,细的雨滴穿过她透明的灵魂,她哼着歌钻进了车里,看着百里骁闭目养神,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你嫌弃我,你还不是上车了?”
百里骁自然不会回应,苏玛猜想他此时肯定是后悔杀了她,也许正沉浸在她的气息里偷偷流泪呢。
她得意地哼哼两声,恨不得扒开他的眼皮看看他是否已经眼眶通红、热泪盈眶。
百里骁似有所感,慢慢睁开双眼,视线虽虚无但冷意直接让她了个哆嗦,她骂骂咧咧地爬上车顶,看着远处炊烟袅袅,眯起眼睛。
天道看她如此嚣张,忍不住道:“汝已失败两次,今后如何?”
苏玛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站起来指向前方:“第一次我想让他救我,他没救。第二次他救了我却杀了我,这一次.....换我救他。”
天道怔忪。苏玛想起原剧情,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信心十足。
在这段剧情里,他们三个人第一次遭遇伏击,叶鸣和徐思思被落悬崖,两匹神马一死一伤,百里骁身受重伤,被存活下来的追天拉到了附近的村落里,这才得救。
叶鸣和徐思思乃是男女主,他们当然不会死,在悬崖下挣扎了几天,叶鸣捡到秘籍使得神功大成,更有徐思思相伴,两人感情突飞猛进,好不快活。
相比之下,百里骁就惨得多了。
他这人向来谨慎,生性无情。不顾身上气血逆行、真气大乱的情况下在村民家里只是休息了半天就挣扎着离开。虽然后来有神医相救,但到底落下了病根。
以后但凡运功寒气逼体,苦不堪言。导致在后来和叶鸣的神剑争夺大战中不敌对方,痛失神剑。
苏玛如此嚣张,并非是盲目自信。
她默默地跟了百里骁两三天,仔细地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攻略过程。经历了两次失败,她终于肯正视一个问题:百里骁不能用常理待之。
所以要攻略他必须要下苦功夫,所以她为他量身定制了一套攻略方案。
她发现,百里骁从就生活在寒冷的无上峰,不知生母,没有玩伴,教主百里一海对他无比严苛,导致他的性格越来越冷漠。
因此他嘴上不,心里肯定是渴望温暖的。
就如同那天晚上,他脆弱地缩进她的腰腹......
“尔不表计划,为何颊上发红?”
苏玛回过神,咳了一声道:“谁脸红了.....反正了你也不懂。”
她歪了歪脖子,松了松筋骨:“我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这次我要用心攻略他,以温情溺之,再以柔情以杀之。这是第三段计划。”
火堆旁,徐思思往叶鸣那面缩了缩,她问龚叔:“白潇怎么不下车?”
龚叔道:“公子正在运功。”
闻言,徐思思白了一眼叶鸣:“人家比你努力,怪不得武功那么好。”
叶鸣一笑。
苏玛飘出来对着火堆一叹。再努力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比不过作者的一支笔。反派千辛万苦得到的东西,还不如人家跳一个悬崖来得快呢。
被追天和逐地的鼻息声拉回了神,徐思思看了两匹马,凑到龚叔身边:“龚叔,我且问你,这车马这么金贵,你们家公子是不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啊?”
叶鸣看她如此莽撞,赶紧把她拉了回来。他虽然也疑问百里骁的身份,但看他气质清冷,处事淡漠因此并没有把他往邪道上想。一直以为他是哪个隐秘宗派的弟子,因此从不多问。
这些隐士高人的规矩想来麻烦复杂,他怕徐思思犯了忌讳。
龚叔摆了摆手,笑道:“非也,普通富商罢了。只不过是公子痴于武功,因此常带老朽出来闯荡。”
“普通富商哪有这么好的马。”徐思思挣开叶鸣,不由得嘀咕。
龚叔听力超绝,听罢也只是笑笑。
夜色渐深,徐思思有些困倦。她频频看向马车,又用眼神示意叶鸣。
叶鸣为难地看向龚叔,但龚叔眼盲自然看不到他的难处。他只得摇了摇头,表示这话不好开口。
正巧门帘一动,似乎是百里骁要出来,徐思思赶紧站起来:“白公子,今天晚上有点冷,我能不......”
短短几个字,这句话越声音越。对方看都没有看她,但在黑夜中亮如星辰的眸子一个余光就让她了个哆嗦。
她呐呐地闭上嘴,回去跟叶鸣生闷气去了:“他也太冷淡了!”
相比原著,叶鸣对百里骁的武功有了更深的认识,因此也不敢再让百里骁让着徐思思的话,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徐思思的身上。
“这总可以了吧。”
徐思思立刻羞红了脸蛋。
苏玛翻了个白眼,她飘到百里骁的身边,看他给两匹马喂草料。
百里骁对这两匹马看中得紧,它们相当于陪着他一起长大,逐地死后,他还沉默了很久。
这两匹马在苏玛生前踩过她一次,又被她喂了几次,但每次都没有近距离接近过。她想了想,站在百里骁的身边,伸出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缓缓地顺过逐地的毛发。
两只手,一大一,一虚一实,交错地向下,逐地惬意地着鼻息,它似有所感,转了转头看向苏玛。
苏玛内心一动。都这两匹是神马,原来并不是浪得虚名,虽不能像神话里那样成精化形,但应该有了灵性,竟然对她的灵魂有所感应。
百里骁勾了一下嘴角:“今晚倒是乖巧。”
作者有话:苏玛:坐等追我火葬场(搓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