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看见那人蹲下的地方很快就晕染出一大片血迹，此刻还在颤抖，像个受伤的雏鸟。

    然而她身形还是不动，此刻没什么比等到接应人来更重要，曲笙不想多管闲事，只是同时防备着身前和身后——若是此时安排好了会有人从外面冲进来，看见的也是自己与这人针锋相对。

    如此就断然没有同党的样子，曲笙心里抵着一口气，什么都不，只是看着月光比起自己刚躺下时已经西移不少，心里不免有些焦灼。

    曲笙心里算得清楚，也有些庆幸自己在这种时候还难得有些残存的理智，但这人若是胡搅蛮缠就不好了，曲笙一时间想不出么法子对付这遍体鳞伤的人。

    她只能紧紧盯着面前的人，一边防备一边想对策。

    眼前的人慢慢起来，身子很，是个女子，曲笙觉得十有**就是那个通缉犯，只是刺杀皇后的事情不太可能，约莫就是个替死鬼。然而曲笙却不愿意陪她，只是慢慢的后移，却又不能出这房间。

    她抬起头来，叫曲笙看清楚了，正是白日里看见的画像上的人，梅。只不过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曲笙都怀疑她怎么还有力气爬窗子。梅抬起头，背着月光的脸染上血色，显得有些阴森可怖，嘴巴动了动，却没什么。

    看见曲笙的姿势和距离难免叫人寒心，可身后马上传来了追兵的动静，是曲笙感觉到的，然而这感觉出现没多久就有脚步声了，曲笙万分着急，倒不是解释不清楚，而是被自己看见了梅在端王府，无论如何也有些灭口的风险吧。

    “你快走，若是你还想报仇就不要连累我。”曲笙简直要气急败坏，端王这事故意的，想必是知道了今夜自己要走，也不知从哪里泄露的消息，便放出这好不容易捉来的人，借此搅浑了自己这边的水，引来注意，便叫莫景渊的人难以露面了。

    可是曲笙一刻也不想多待，太子现在暧昧不明的态度叫曲笙不敢依靠，就算是他自己下的，事情一旦暴露，曲笙相信他把自己推出去是不会犹豫的。

    只是曲笙不能上前靠得过近，却又无法把人赶出去，实在是着急，突然月光再次被挡住，一人跳进来，直接越过了梅，站到曲笙面前，曲笙眼疾快拿出没经验的信，那日瞟了一眼就微微点头，“得罪了”，他轻轻一声，与此同时曲笙也被他半抱着从大门离开。

    曲笙看着飞快变远去的院正门，心里如释重负，反正都要走了，明目张胆也无所谓，就是这个梅——曲笙皱眉，心还是有些不是滋味，这女子到底是无辜的，可这么粘着自己也并非全然无辜。

    不过眼前的人很快就带自己离开了端王府，曲笙感觉他的脚步很轻巧，落在叶子上都没有波动，也难怪无人发现。只不过这人没有蒙面，浑身的衣服也没什么特色，整个人如果不是像现在这般在京城的屋顶上畅行无阻，几乎就是个贩夫走卒。

    为了不引人注意而放弃统一的规制，而这种平平无奇就是他们之中的一致，曲笙突然来了好奇心，“那个，你们执行任务都是如此穿戴的吗？就没有什么辨识身份的东西？”

    其实话一出口曲笙就知道不妥当，然而这时候又无法撤回，只能心里积淀着尴尬等他回答。还好对方把曲笙当做自己人了，没什么犹豫就给她解惑，“自然是有法子认出来的，每一军都要偶独特的出招习惯，只是王后没有功夫，感觉不到。”

    “嗯？你，你叫我什么？”曲笙难得的脸红了，还好在夜色里不甚明显，只是她咬着下唇，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谁知道这人竟然笑了一声，“曲笙宫女这就不认识玉衡了，真是叫人伤心。”

    好嘛，曲笙所有的不好意思和一点点的羞涩马上变成了羞愤难当，气都要喘不匀了，“玉衡你长本事了，咱们也算是旧相识了，你这么捉弄我真的好吗？”然而这时候曲笙还是没认出来这居然是玉衡。

    “你什么时候换了张脸？”还有声音，但凡有一样自己熟悉的，曲笙也不会认不出来，还闹了个乌龙。然而曲笙伸试探着想扒拉两下，玉衡自己先扯开了脸上薄薄一层，“这是王上从林甫那里学来的，若是你喜欢日后也可以跟王上学。”

    外面眼看着要出城门了，然而城楼高耸，上面许多人都睁大眼睛防备，根本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过去，只是玉衡根本不着急，还在喝曲笙谈笑风生，突然一句，“咱们下去了”，就任由身子落下，曲笙心都提起来了，落地时却没有想象中的震颤。

    二人很快就被玉衡一人乔装打扮好了，又拿出个令牌模样的东西，堂而皇之的往城门口走。曲笙不免诧异，这些东西他哪里来的，随便去个暗巷就有这么些替换的衣服？还有这令牌，这是太子的令牌吧，玉衡如何搞到的？

    曲笙之前就想过，玉衡和开阳两兄弟只不过是排行末尾，若是前面的人比这二人还厉害，莫景渊的实力未免有些强的不正常。

    只是现在度睡着了，曲笙也没地方去问，还得先过了这关才能放松话。只是这么点守卫在玉衡面前实在是没什么挑战性，曲笙莫名觉得就是开打应该也不会吃亏。

    很快就仗着“太子”的威势出去了，守卫一看就知道是去执行什么见不得人的任务，人前也不会出来，更不会上报。如此还真是一了百了的好法子。

    京城渐渐远去，曲笙看着前面遥遥的路，开始放松的聊天，却不想被玉衡抢了先，“若是想知道什么大可以自己去问王上，问只是带姑娘回去而已，其他的概不奉告。”曲笙觉得这玉衡的语气很有些欠打，带着吊人胃口的笑意，实在是让人咬牙。

    “问还没什么，你怎么就这么干脆的回绝了，若是我问的只有你知道呢？”

    玉衡的脚步慢了一瞬，曲笙心里一跳，很快就知道自己的话似乎有些不妥，连忙解释，“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想先从你这里知道一些云南现在的事情，没有别的意思。我都离开云南好久了很多事不知道。”

    曲笙心里忐忑，这要是误会了就不好了，虽然她没有这么自恋，但是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