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不见五指的地方，低低的呼吸声传出来，偶尔有靴子摩擦的声音和不耐烦的低语。这个暗淡无光的房间形状都不大正常，却是个很好的密室，因为暗对外面看的清楚。

    “如何？此处虽然闭塞狭窄，却也能将殿下想看的一览无余。若真是待上十天半月或许还受不住，然而外面那位却是着急了，如此看着岂不快哉？”莫景寒背着却无法踱步，但此刻但心情却很是畅快。

    太子不话，只是安生的坐着，此刻的神色些许迷惘，似乎是不理解莫景寒的乐趣所在。他看上去有些呆滞了，然而却没对莫景寒有什么防备，一言不发的听着他话，姿态也随意。

    这几日虽然都有外面的人来此送些水和吃食，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不过什么时候出去，做什么，却不是太子决定的。他恍惚记得自己之前问了句“何时可以出去”，就被莫景寒用冷然的眼光看，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也是自那以后，太子就不敢多什么了，好在迄今为止还没出什么事，一直都安稳着。他们身后突然传出了踉跄了脚步声，莫景寒率先回头，马上就看见太子吓得跳起来，立马躲在他身后。

    忍住了那一声不屑的笑，莫景寒看着来人，眉目中竟然显出几分恭敬，“老师。”

    正是林甫，自从天牢大乱那日被莫景寒救出来，林甫的身子反倒一日不如一日了，这很是奇怪，但莫景寒也没有深究，因为林甫守口如瓶，只是催他行动迅速。

    好在莫景寒也很快就趁端王疏忽大意而控制了太子，此刻却是十分得意的。但他没想到林甫根本就不看他，而是绕过去接近太子。

    林甫甚至很仔细的端详太子，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随后他开口，“近日可有什么异样？”

    这声音很低沉，莫景寒听了都感觉心里一阵不舒服。但这话尚且不知道是问谁，于是太子脆生生的回了句，“没，没什么，一切都好。”

    其实是他不知道做什么，然而莫景寒却阻断了他，接过话茬，“无事，老师放心，这药还是很稳定的，断不会出什么差错，只是——”

    “没有只是，你就这么接着做，其余的不必费心。”林甫厉声，莫景寒被打断的时候嘴巴都没合拢，然而也只是不动声色的调整好，而后躬身送林甫离开。

    “诶，你，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还怕他啊？”太子突然扯住了莫景寒垂下来的袖子，他不得不低头看，太子坐在地上，双都是灰扑扑的，也不知道碰了什么东西。

    但这话却是很戳莫景寒的心，太子现在虽然算不上个正常心智的，但察言观色却是出乎意料的灵敏。

    他举止里比起以往多了的那些敬畏，无言的表现了林甫的本事，然而他心里清楚更多的还是敬重，这么一路走过来，许多晦暗无光的时候都只有林甫陪着，虽然云南的遭遇不尽如人意，但眼下却是一是风光无两，几乎是把整个国家的命脉都拿捏在了。

    莫景寒不回答他，只是看着，心里却已经想好了，只要端王抓不住人，心就不会完全稳定下来，自己趁着这会，多多少少可以弄些破绽出来，错处一多了，平日里聪明睿智的殿下，也少不得要脚不稳。

    这么一来跌下来就不会太远了，只是还有一人需要警惕，莫景寒严肃起来，把自己的袖子收好回来，丞相近日一直在找太子下落，这不是好事。

    这里的隔音倒是无可挑剔，只是莫景寒现在还没找到原因所在。他推开又一道门，往外面御书房看了看，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方才也没什么声响。于是往回走，莫景寒也不管太子如何，无论他如何都无关紧要，只要人在自己上就好。

    当务之急是处理了丞相的人，一到这莫景寒就皱眉，也不知道丞相的积淀到底几何，他下的人几乎是无孔不入，使得他需要处处都警醒。林甫不知行踪，莫景寒也找不到，只是每每需要他的时候就出现，性情虽然大变，但还是可以信任。

    他越往外走日光就越多，但心情却没有因此明媚起来，反而伸出想挡住太阳光。从御书房出去很长一段的暗道，而后就是被太阳照的一览无余的荒野，京郊的传言非虚，这一点莫景寒最清楚。

    然而他身后的痕迹已经被巧妙设计自动掩盖，第一次看时莫景寒就为林甫的才能折服，一时间不敢相信在玩世不恭的表皮下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本事。

    于是后面的事情也不奇怪了，大约是哪个上山的百姓看到了太子被运进去的过程，一眼而过，就流出了这样的传闻，但对于莫景寒来，有或者没有，影响不大，他现在要试试能不能找到丞相派出来的人，而且听闻端王的人也在附近，他便心思流转。

    云南到京城的路上，曲笙好容易看见了京城的城门，却已经是好几日后了，她喜不自胜，总算是可以吃点好的了。虽然莫景渊带的东西也很好，但曲笙吃着只觉得心里很紧张。

    那毕竟是耗费了许多人力一路上带着的，这么一想就太昂贵了，曲笙实在是心里有负担，京城就不一样了，到处都是熟悉的，而且这许久没没来了，曲笙实在是想念有些味道。

    于是留了个纸条给莫景渊，曲笙独自一人就跑出去了，她想先进城区，也自己待会儿。这一路上被莫景渊守的是密不透风，曲笙安然的同时也难免有些憋闷。倒不是责怪，只不过曲笙自由自在散漫惯了，习惯难改。

    这会儿她眼睛看见酒楼就亮了，恍惚记得这里的开水白菜很是有味道，其他的什么松鼠桂鱼也是这家做的最有风味，曲笙激动太过，一时间想不出要吃什么，索性半张菜单都来了一份。

    伙计乐得服侍这样的大主顾，客气又很爽快的给曲笙倒茶，些时兴的趣事。曲笙也捏着筷子蠢蠢欲动，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我倒许久没尝尝京城味道了，这一路快马加鞭的赶过来，就是为了你们这里一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