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后悔
不醉楼离闻人府有一段距离,听是沈离经要出府,厮立刻去备了马车。
她一心只想快点去找闻人宴,也没有来得及带上红黎。
马车在酒楼前刚一停稳,沈离经就直接从车上跳下去,面纱飘荡的弧度都有几分轻快,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闻人宴喜欢坐在五楼最靠里的恶一个雅间,开窗子是一条清水河。
她戴着面纱,侍从没有认出她,刚要拦,沈离经拿出了韩麒给她的牌子,对方就放行了。
等她走后,守在那里的侍从问身旁的友人:“刚才的女子是什么来历?”
“谁知道呢,今日五楼只有一个客人。”
“那牌子是主子给的信物,那我们要不要关照一下?”
“看着吧,我们可不能管闲事的。”
等到了门前她才放轻了脚步,将门心翼翼推开。
在看到眼前人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话没能出来。
蒋子夜一身玄衣,手上捏着一个剑穗细看,听到动静后扭头看过来。
“要见到他,你倒是高兴,真这么喜欢他?”
沈离经收了脸上的笑意,转身就要走,门突然被人从外关上,强硬地将她留在这里。
“叫我来,是要做什么?”
蒋子夜没急着什么,只是摩挲着那个半旧的剑穗,如同自言自语般。“当时你送了我香囊和剑穗,我开心了许久......五哥将香囊扔到火里烧毁了,不过还好剑穗还在,五哥也染了痨病死了。”
她皱着眉:“你害死的?”
“他总是欺负我,还羞辱你,我以为你也不喜欢他,不是吗?”蒋子夜将香囊置入袖中,眼中有隐在良善下的锐利锋芒。
沈离经不置可否,因为她没资格评判这些对错。五皇子欺负蒋子夜也不是几次了,在她死后定然会变本加厉,那蒋子夜杀了他也不算错是不是?
不算错,可她只是难以接受。
蒋子夜在她面前永远一副怯懦胆的样子,背地里也能被使阴损的手段害死自己的兄弟,能抱着利用的心思去诓骗李云宜,那他对自己有几份真情,当初沈家灭门的事到底有没有他。她实在害怕知道真相,
“你仅仅是杀了他吗?你到底做了多少事,真当我不知道,你骗我。”沈离经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红着眼眶质问他,希望能套出话来。
“我有错,可我只想要你。”蒋子夜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我后悔了,你原谅我好不好,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嫁给他。”
少年眼里盛着一汪春水,将柔情蜜意都掺进去,以往这凄苦的眼神能感动她几分。
蒋子夜见沈离经沉默了,他有些高兴,过去沈离经最是吃这一套,只要他可怜些,惹人疼惜些,她就什么都依着他。
“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吗?”她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语气有几分颤抖。蒋子夜后悔了,他后悔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真如傅归元的,很可能当初他也和沈氏灭族有关。
蒋子夜停住,手伸出来,被她躲过去。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样子,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我要回去,你把门开。”
蒋子夜募地发出一声嗤笑,湿润的眼中带了几分疯狂。“你不是会一直护着我吗?为什么要帮着闻人宴对付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沈离经将面纱扯开,神色冷淡。“我喜欢他,很多年前就喜欢了。你已经不需要我护着你了,不杀你是我的情分。”
她心中担心蒋子夜会不会突然发疯做出什么来,暗卫应该发现不对,再撑一会儿就能进来救她了。
“你让我来,到底是做什么?”
“过来坐着吧。”见沈离经没有太抗拒,他也稍微平复了心情,嗓音有几分嘶哑。
桌上的糕点都是她喜欢吃的,还有云片糕。
青崖山那破地方鸟不拉屎,云片糕只能到山下的镇子去买,那段时间蒋子夜给她买云片糕,她都快吃吐了,后来回到京城就再也没碰过这东西。
“尝尝吧。”蒋子夜将碟子往她那里推了推,沈离经摇头。“我要回去。”
他粲然一笑,有几分嘲讽的意味。“你居然觉得,我今日会让你回去?”
沈离经蹭得站起来,恼怒道:“蒋子夜!你非要如此,让我把话得难听吗?”
话毕,从窗口突然跳进来一个暗卫,在地上滚了两圈,又有两个人翻进来,手上拿着刀对准地上的暗卫。
“属下来迟了。”
沈离经被蒋子夜抓住,往一旁推了推。
冷眼看着那侍卫,语气冰凉。“杀。”
话音刚落,他的脖子就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抵住了。
沈离经的簪子拔开后就相当于是一块薄刃,可以轻而易举划开他的喉咙。
此刻薄刃抵在他的喉咙上,她踮着脚,轻声在他耳边话,温热的气息扑在皮肤上,他眼中微动,竟不觉得那么难过了。
“有话好好不是,我不太喜欢死人。”
“等等,先停下。”蒋子夜出声制止那两人挥刀杀死暗卫。
其中一人往他这里看过来,那暗卫迅速转身,手上寒光一闪,其中一人应声倒地,温热的血喷洒在窗上,也溅落在桌子上的云片糕中。在雪白的温软的糕点上,这片红显得给外刺目。
他身子一僵,目光停在云片糕上,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目光瞬间变得狠戾,也不管沈离经抵在他脖子上的东西了,似乎是笃定她不会杀他,身子一转将沈离经双手扣住。
沈离经只是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扣住双手,强硬地按在那里,暗卫和另一人得难分上下。而蒋子夜就贴近她,声道:“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在想......你要是没了清白,闻人宴还会不会要你,他这种人还会不会要你呢?”
他的声音就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慢慢滑上脊背,让她头顶一麻,脸色瞬间惨白,浮上难以抑制的愤怒来。“你敢!”
蒋子夜的唇贴在她的耳边,将她紧紧桎梏住。“只要是对你,我什么都敢。我差一点就心软了,如果你刚才要吃那盘云片糕,我不定还会阻止的。”
“你个王八蛋!给我下药,我要削了你!”沈离经怒不可遏,奋力的挣扎着,蒋子夜又了一句,让她陡然间安静下来。
“你猜猜闻人宴现在在哪?他应该也中计了吧......”
看到沈离经眼神变得慌乱,他不紧不慢的解释:“你放心,那不是我做的,蒋风迟还以为害他的人是闻人宴呢,又不过,只好想办法寻仇了,用你做诱饵勾他过去,这招屡试不爽啊。”
沈离经不相信,腿向后踢,又被他狠狠压制住,两个人的姿势过于暧昧,气得她火冒三丈。“放屁!你当他丞相白当了!”
暗卫一刀劈过来,沈离经被他推开,蒋子夜也拔剑刺过去。同时还在回答她刚才的话:“我想你应该知道,关心则乱。他为你求药,脑子都不清醒了。”
沈离经怒极,扒着窗口要跳下去,蒋子夜的人按住她要拖回去,一支利箭嗖得一下射中他脑袋,闻人宴的动作一顿,回身要将她拉回来。
又是一支箭射过来,将蒋子夜逼退。
沈离经趁这时从窗口跃下,扑通一声落入河里。
直直砸进河里,砸得她浑身都疼。一人跳进去将她捞起来,沈离经咳嗽两声被拖上岸,听到了蒋清渠的声音:“崔姑娘,你还好吗?”
“咳咳......咳!我要宰了蒋子夜!”
蒋清渠抱起她塞到马车,迅速架着马车将她送回了崔府。
宁素看她湿淋淋的像个落汤鸡一样被扶回来,又心疼又生气,训斥道:“你不是去找闻人宴了吗?怎么回事?”
沈离经扯着蒋清渠不让他走:“闻人宴在哪,他在哪?”
声音里还带了几分哭腔,蒋清渠连忙道:“丞相有事出去了,让我看着姑娘,他不久后就回来。”
沈离经心一凉,眼泪止不住的流,蒋清渠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她哭了,被吓个半死,连忙:“姑娘别哭啊,我去找丞相,现在就去。”完后他慌乱的跑出去了。
沈离经一边咳嗽一边哭,差点背过气去,宁素让人备了热水把她丢进去,脱了一身湿衣服,怕她身子弱染上风寒。
果然洗了澡以后她就开始发热,一喂药就吐,嘴里还迷迷糊糊的叫着闻人宴。
宁素放心不下,夜里还在照看她。
闻人宴很晚才来,步子慌乱,几乎是狂奔着到了她的院子,正看到宁素在她床榻边哈欠。
他就像个鬼魅一样,大半夜穿一身白衣出现,吓得宁素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丞相来了。”
“喝药了吗?”他在和宁素话,目光却直直的盯着沈离经。
“喝不下去,一直往外吐,刚才还梦话在骂人,估计是真的烧糊涂了,我拿了酒给她擦身子,明日应该能退烧。”
“你去睡吧,我守着她。”闻人宴冲她点头,让她下去。
宁素也是知道闻人宴想和沈离经独处,便离开了。
昏黄的烛火照影出了闻人宴的影子,他呆呆的坐着,有些茫然,接着将手覆在沈离经滚烫的额头上。苦涩道:“对不起。”
像是听见了他的话一般,沈离经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句,带着点哭腔:“闻人宴......闻人宴别去,你别去。”
他扣紧沈离经的手。“我哪也不去。”
他端过药碗,将药含在嘴里哺给沈离经。
难得没有被她吐出来,慢慢的吞咽了几口。
整整一夜,闻人宴都坐在床榻边守着,等到天明时沈离经额头的温度才降下去些。
后半夜见她身子滚烫,实在是焦心,闻人宴索性褪去她部分衣衫,用宁素的法子给她擦拭身子。
沈离经醒来的时候还是头昏脑胀的,第一眼就看到闻人宴手撑着额头,在她榻边闭目休息的样子。
还好还好,他没有事。
她的头发被闻人宴压住了一缕,心移动身子的时候忍不住“嘶”了一声。刚才还闭眼的人顿时醒神,直勾勾的看着她,像是魔怔了。
接着不等她开口,闻人宴一把将她捞过来按在怀里。
作者有话要: 我就,不会虐。
谢谢天使的营养液
挖完石头挖木头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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