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山海异闻录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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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 胖大婶闯进来准备抓人押去学女红,结果就见夏润穿戴整齐的坐在床边,两只眼睛跟肿得跟桃子似的,不由大惊, 连忙跑过去, 抱着他焦急地问:“这是咋啦, 孩子?昨天晚上发生啥事了?”

    “没什么,嗝……”夏润平静地了个哭嗝,泪水溢出眼眶,顺着眼角滑下脸颊,“只是女孩子的泪腺太发达,所以眼泪总是止不住。”

    “啊……?”好几个名词没听懂, 胖大婶疑惑地看着夏润, 见他眼角又淌出一串泪水, 连忙扯起袖子替他擦擦眼泪, “没事那你这为啥子哭啊?”

    夏润又了个嗝, 控制不住从鼻腔里洩出一声哽咽的哭腔:“我……疼!”

    胖大婶赶紧上下量了一下他,心疼地追问:“哪疼啊?”

    夏润慢慢摇摇头,没有吭声,只是泪水流的更凶了。

    胖大婶叹了口气,以为夏润想家想父母了,便没好意思再追再问, 将襁褓里睡得没心没肺的家伙抱起来, 嘱咐夏润不要多想, 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不难受了。

    夏润乖乖点点头,脱了鞋翻身躺在床上,拉起被子盖着,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见他乖乖地睡下,胖大婶这才放下心来,抱着襁褓出去了。

    这一觉夏润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全是光怪陆离、沸反盈天,一觉起来,眼泪还在流淌,整个枕头都湿透了,他的眼睛肿到睁不开,头昏昏沉沉的像灌了铅,不知今夕何在。

    勉强起精神在识海里搜索了一下,识海里空荡荡的,果然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总是懒洋洋的M,有洁癖的M,蹙眉毒舌的M,闷骚的M,精神萎靡的M……他走了……

    有关于M的记忆不受控制的从记忆里一一浮现出来,泪水又汹涌了起来,夏润卷起身体,将头埋进被窝。

    再也不会有人在他遇见危险的时候为他撑起保护罩;再也不会有人在他伤心时默默接管身体的控制权,让他窝在识海里静静疗伤;再也不会有人毫不犹豫地挡在他的面前,留给他一个顶天立地的背影……

    再也不会了!

    夏润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了一会,又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勉强爬起来,眯着眼睛开始摸索衣物。

    刚刚穿了个袖子,就愣住了,怎么忽然变了这么多?再低头看看,身上白棉的里衣都撑成了短袖露脐装,满腔的悲悸顿时被这一变故惊回去不少,他赶紧伸手往下摸了摸,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离家出走多时的兄弟终于回家了!

    夏润悲喜交加,然后眯着红肿的眼睛又开始发愁,虽恢复了身体这很好,可现在要怎么面对胖大婶,自己睡了一觉就忽然长大,还变成个男人?呵呵,怕是立马就会被当做妖怪捉起来,押送官衙,绑上火刑架的吧!

    他到是无所谓,一般的凡夫俗子奈何不了他,大不了甩甩袖子离开,远离人群就是了,可家伙怎么办?她还太,根本承受不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深吸一口气,将情绪收敛收敛,夏润拿出自己的长袖T恤和牛仔裤换上,然后抱着被子沉思。

    左思右想终于定主意,然后点开水云镜,将里面属于姑娘的衣物都掏出来堆在床上,反正他已经恢复正常了,这些衣服也穿不了,干脆就留这里权当是抚养费吧。

    想了想,又将里面几套附着阵法的仙衣挑出来放回水云镜,只留下了普通的衣物。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害怕仙衣上的灵力会为胖大婶他们带来灾祸,索性还是收起来算了。

    检查了一下并无纰漏,夏润拿出红伞撑开,刚刚推开窗户,就听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同时胖大婶那个大嗓门响了起来。

    “夏起来了吗?我给你送……”

    胖大婶忽然顿住,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柄艳到滴血的红伞从窗口一飘而过,轻盈地腾空而起,慢慢消失在虚无的天空中,手猛地一哆嗦,手上端着的木碗“啪”地掉在了地上,里面的糖水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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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林镇最近很不太平,先是有妖怪当街偷盗,然后摊饼的胖大婶家有个女娃被红伞妖怪捉走了,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没过多久镇里又爆发了死亡率极高的瘟疫,只要染病很快就会虚弱而死,镇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不出一个星期,华林镇就空了一半,繁华不在。

    幸好此时来了一位神医,派发汤药,妙手回春,拯救了陷入死局的华林镇。

    然后这个神医就火了,不但在华林镇是家喻户晓的大英雄,在周边的城镇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还随着商队一直火到了遥远的王都。

    在这个消息十分闭塞的时代,华林镇神医的事迹能传播的如此之广,一半是因为神医真的精湛的医术,几乎就没有他治不了的病,另一个就得益于他的长相了。

    不同于那些要么还拧着鼻涕在泥巴里滚、要么晒得皮肤黝黑、要么语言粗俗的寻常男子,神医生得颇为俊秀,一双的桃花眼滟如秋水,唇角微微上扬,不笑时仍自带三分,那要是笑起来,桃花眼月牙儿般弯起,酒窝淡淡,眼角还带着股勾人心神的风流昳丽,把那些个未出嫁的姑娘勾得魂不守舍,天天找着由头往里面医馆里钻。

    又过了些日子,瘟疫的余威也平息了,华林镇渐渐安定了下来,许多一直被大人限制在家的孩也终于能出来蹦哒了。

    这不,禁足了一个月终于被解禁的大妮,便第一时间邀了斜对门家的女娃一起练绣工,顺便聊一下最新八卦。

    “……你听了吗?神医他又救活一个快死的人!”那女娃神秘兮兮地,“而且那个人还是隔壁镇过来的呢,听他许给神医石房子两栋,良田三垄,铜币……呃,很多个,想把神医挖到他们城里去……”

    “真的啊?”大妮一边绣着荷花,一边瞪圆了眼睛,“开出的条件这么好,那神医答应了没有?”

    其实她一早就想去看看这个传中的神医了,只是最近家里出了那种怪事,全家把她看管的很严,她一直没有机会去。

    “哪能啊!神医那么好的一个人,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吗?”伙伴得意地昂着头,“神医都了,他到咱们这里是为了寻找失散的亲人,并不想定居在任何一个镇里。”

    寻找失散的亲人?会不会是……大妮低头看了眼脚边竹篮子里睡得正香的婴儿,又默默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不然夏不会什么都没;大的已经丢了,要是再把的也丢了,她娘亲怕是得疯。

    伙伴见她看竹篮,于是问道:“你娘亲他们又出去找人啦?”

    “嗯。”大妮应着。

    “这么久都没找到,怕是早就被妖怪吃了……”伙伴心直口快,刚出口猛然觉得不对,赶紧顿住了,她抬眸偷偷瞄了瞄大妮,见她垂着头绣花,于是也低下头绣花,假装自己刚刚什么也没。

    大妮其实并不喜欢那个被她娘捡回来的女娃,比她可爱漂亮,比她更讨大人喜欢,街上碰见流氓地痞,她吓得缩在角落里不敢哭泣,而那人却眉开眼笑地将所有地痞都到满地找牙……

    明明两人年龄差不多大,凭什么那人可以活的那么张扬肆意,而她就得被关在家里学女红,她羡慕过,嫉妒过,愤愤不平过,也曾暗暗抹泪过,她不止一次偷偷想过,那人要是没来过她们镇子该多好!

    但她并不是真的想让那人就这么死去啊!

    那人应该明艳而肆意的活着,活成她想成为却不被允许的样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妖怪掳走,生死未卜……

    大妮捏紧了手指,暗暗祈祷着:神啊!请保佑那个人好好活着!

    活的挺好的夏润,黑着脸将最后一个假装自己胃疼,实则眼睛全程戳在他脸上就没拔下来过的姑娘送出去,然后关上了医馆的门。

    是医馆,其实就是一个废弃的木屋,它的原主人在这场瘟疫中选择了逃离。

    对于这种背叛者,镇里人都是不耻的,所以镇守就给挂上了个画着葫芦和藤蔓的木牌子,分给夏润做了临时医馆。

    夏润掐指算了算时间,如今他声名大噪,新人设铺垫的也差不多了,这时候上门,应该不会被胖大婶他们当做可疑人士赶出来,要不他明天就去试试,看能不能把家伙尽快认领回来。

    正想着,就听着大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然后不等他开门,大门就被“轰”地拍开了,一个身材姣好的黑衣少女风风火火地冲起来。

    “哎呀,原来是你啊!”黑衣少女自来熟地拍拍夏润的肩膀,抓起他的胳膊就要往外走,“正好正好,快跟我回去,出大事了……”

    “我认识你吗?”夏润原地没动,有些疑惑,这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有点耳熟,可是这人他却从来没见过。

    黑衣少女拉了半天也没有拉动他,对方虽然体型欣长纤瘦,看起来没几两肉,可就跟千斤鼎似的,愣是杵在原地任凭她怎么拉都拉不动,没办法,她只得关上门指着自己问道:“是我,你不记得了吗?前两天你才刚刚救过我的!”

    夏润翻了个白眼,这些天他救的人海了去了,他那知道她是哪个?

    见夏润还没想起来,黑衣少女头一晃,顿时变做九只鸟头:“看看我,认出来了吗?”

    眼前的少女身姿妙曼,阿娜多姿,白皙的天鹅玉颈上却顶着九只狰狞的鸟头,那场景简直就像在看惊悚片似的。

    因为太有辨识度了,夏润瞬间想了起来:“原来是你啊,你就是哪天的妖怪……嗯?不对啊,我现在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你怎么认出我的?”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鸟头少女得意起来,把波涛汹涌的胸脯拍得震天响:“我们妖怪和人类不一样,人类只依赖眼睛,而我们是靠闻的,每个人或者妖都有自己独特的气味,所以任你怎么变化,只要我见过面粉,我都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

    夏润看着那九只鸟头得意洋洋地摇头晃脑,还有头顶那跟孔雀开屏似的展开的华丽羽冠,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嗯,话这妖怪有这么多头,那么少上一个两个的应该也没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