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画地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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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伯容扬鞭策马,猎猎风声将也和撕心裂肺的呼喊撕裂,安合志眯着眼。

    “他要寻死你便由着他去。”

    他冷语,随后转身而去,也和瘫坐在地上,他知安合志的意思。

    他不过学的柳宏志的一点皮毛,也知许伯川要将许伯容引去俞句。

    他都明白,许伯容怎会不明白。

    只是他不懂,为何许伯容还是要去寻死。

    “百年执念,越执。”

    许伯容念着,他心里明白的很,因着妄图逆天改命,他将要接受莫大的惩罚,彻底的遗忘……

    然而最讽刺的莫过于,越执仍旧未能活过来。

    前往俞句便是送死,他不是不知,只是他已经快要记不得越执了。

    便是死,也要与越执合葬。

    他如是想着。

    这风刮的厉害,越执了个哆嗦,自醒来后他身子就惧冷的很,奇叶脱下披风,越执不知为何心里排斥的很,只摆了摆手。

    “我又不是女子。”

    他完,亲手再将披风给奇叶系好。

    “你看这俞句,也不过就巴掌大,可却是最富饶的城,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既然想探这虚实,那我们便给他们看。”

    奇叶笑,只一挥手,手下便立刻送来手炉。

    “探子不是百姓,凑不来热闹,倒是借着城中无人,啧……倒不知越执有什么好计将城中百姓聚来?”

    “唔,有倒是有,只是怕子冠不愿意。”

    奇叶笑道。

    “你。”

    “子冠是这俞句的太守,造福这一方,还有什么是比子冠的婚事更重要的事呢?”

    奇叶缄默,面颊红了红,只定定的看着越执,待越执转过身却又避开眼神。

    “只是不知子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没有。”

    “子冠莫要瞒我,方才你分明是红了脸的。”

    越执笑着调侃道。

    奇叶上前走了两步,离他近了些,薄唇轻启,然而又退了退,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越执更加以为他是面薄而不好直言。

    “既然子冠不愿,那我也不逼着子冠,只是有越执另有一事想要询问子冠。”

    “何事?”

    “我如今已是二十有五,却还没有字,不知是不是原本有的,只是忘了,所以想问问子冠。”

    奇叶面上笑意如石子渐沉大海。

    越执及冠那日原是有长者要赐字的,那长者也算得越执半个恩师,却被越执拂了面子。

    “不是太子给的,越执收不下。”

    他叹气。

    “没有。”

    他道。

    越执点点头,可他总以为自己是有的。

    他又问了奇叶一番,这才知自己曾那般轻狂。

    “只是为何我执意太子赐字?”

    “你幼年故乡大旱,被生父送予邻人,许伯容是在那时救了你。”

    奇叶解释道。

    越执倒是记得那段,只是身后之事便记得不甚清楚了,在他的记忆里,总有些桥段,是迷糊的,如被罩上云雾。

    他只要试图去想那些片段,他的脑子便开始不可控的空荡起来,眼前蓦的无神,奇叶拍了拍他的肩他这才拉回思绪来。

    “怎么了?”

    “没什么……”

    “那就好,只是有件事还要麻烦你。”

    “子冠有什么事但无妨。”

    “十日后是大吉的日子,但到底是做戏给旁人看,想来还是不要连累别人家的姑娘好。”

    越执蹙眉,不要连累别家的姑娘,可自家有什么姑娘?

    总不能让自己去当姑娘吧……

    他想着,突然一愣,想到奇叶方才的反应心头便有不好的预感。

    他这么一想,再一转头,那奇叶便看着他。

    “越执,我心悦……”

    越执心疼如有重物压着,面上露出几分怪异来,却又听奇叶道。

    “我心悦之人虽不爱我,可我也不愿再与别的姑娘成婚,只是……”

    原来是着这样的心思。

    “那我便委屈一下,着红妆勉强与你凑上一凑如何?”

    不待奇叶再开口,越执便爽朗道。

    “行啦行啦,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哪里有什么事,只是又想起记忆里那人,心口难免有些酸疼。

    他想喝酒。

    梨花酿香甜醇厚,恰好是他喜欢的,可是他寻来酒时又没了兴致,心头总觉得空落落的,是少了什么。

    他张了张口,却不出话,脑子里一片黑白,只动了动唇,他有感觉,他忘了的,兴许是他的命。

    营城到俞句虽远,但许伯容快马加鞭,也不过五日便到了俞句的地界。

    他未去驿站,只随意找了个野店,虽破烂,但周遭却萦绕着淡淡的酒香,许伯容下马,店前插着一面大旗,旗上绣着硕大的“酒”字。

    许伯容自腰间取下荷包,从中拿出些碎银来。

    “一杯梨花酿。”

    他寻了处坐下,二怏怏的收了银子,视线却锁在许伯容的马上。

    许伯容并未留心到他的表情,只揉了揉头,他浑身都酸疼的很。

    二的酒端来时,他尚未察觉有什么不对,事后突然明白这酒香肆意的真正缘故时已然饮下大碗的酒。

    黑店。

    他如是想着,先前饮这酒便是食不知味,他本身最善酒的,如今却连变了味都品不出。

    “看你这模样也生的俊俏,可惜太苦了些……”

    那二再上前,已是换了副模样,垂涎之意在眼中流转不止,手中匕首被摩的锃亮,许伯容脑子晕的很,他已然开始想不起越执道模样。

    “劫财?”

    他开门见山。

    “什么都劫,什么都要。”

    那二解开腰带上前,在他靠近时许伯容嗅到浓烈的腥臭,如腐烂尸肉。。

    “你可知我是谁?”

    此情此景这话委实多余了些。

    偏偏他就了。

    “怎么不知,许伯容,东都前太子。”

    可偏就这多余的话,又引出诸多麻烦事来。

    许伯容几杯酒下肚已是浑浑噩噩,他并不在乎眼前此人,心中慌乱的反而是已经记不得的往事,心中酸疼不已,他只自袖剑抽出随身的短匕来。

    “你要做什么,自保吗,那那么的刀?”

    那二张狂笑着,随后笑意却戛然而止。

    许伯容撩起衣袖,只握紧了短匕,刀尖莫如另一手臂肉中,温热血液渐渐流出,他身子微颤,咬紧了牙关却也不停手,热泪顺着脸颊二下。

    “越执……”

    那张狂的绑匪从未见过如此疯癫之人,又低头撇了眼许伯容血迹斑斑的手臂上。

    “我不能忘了他……”

    许伯容咬着牙。

    那手臂上赫然刻着“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