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再不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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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执还要再什么,然而“十三”却又沉默了,越执并不怕他出事,因为越执同样能感受到对方有力的心跳。

    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肩窝,这时越执才发觉自己衣服竟也破了。

    他不敢闭眼,几许天光溢入,他在二楼,这西谷阁坍塌后他却没有下坠之感,这倒是奇怪。

    随即他又不安起来。

    “子冠别出事才好。”

    “他不会。”

    出乎意料的是“十三”对奇叶倒是上心了。

    “你怎知不会?”

    他这个语气让许伯容感到不满。

    “这是他的地盘。”

    “你主子不也是在他的地盘上被郑贵妃活活'烧死'了吗?”

    用他的话来讽刺他未免刻薄。

    “皇宫不是他一个人的。”

    “西谷阁也不是子冠一个人的。”

    好一个子冠,倒是无形之中已然将自己与他和奇叶分割出一道楚河汉界。

    许伯容嗤笑,也懒得为自己多做争辩,然而心口的痛楚确实难以抑制的。

    其实越执没想太多,许伯容这人,与他并不是全然被否定的。

    “若是你不高兴我就不他的不好了。”

    他道,到底现在他与“十三”被困在这里,而奇叶也下落不明,他自杀希望奇叶平安无恙的,然而若是奇叶当真出了事那他被久的可能性也就更了。

    思及此处他就觉活着的时间越发宝贵,他动手戳了戳许伯容,对方并没有什么动作,越执心道这人气,可到底还是他自己的问题。

    “你莫生气,我以后不许伯容了。”

    “十三”还是没话。

    越执耐不住就于是开始为十三分析许伯容的种种好处,然而到底他也不过道听途来的。

    “他这人,心思太重,不过伪君子一个。”

    越执万万没想到“十三”会这样。

    “不对不对。”

    黑暗里,越执眉头紧蹙,他没话是觉得要反驳“十三”。

    “你是他的暗卫该比我了解他才是,的确,他不是什么好人,可若起君子,这世间哪里还有如他一般的人。”

    “你倒是,他是怎样的人?”

    “唔……”

    越执果真开始思索起来,若是往常越执大概第一反应就是许伯容善酿酒,然后除却他的身份便再也没有别的楼。

    可面对“十三”如此诚恳发问他竟不由自主的细细想起。

    一桩桩一件件与他相干或不相干的事都在脑海中模糊却又清晰。

    他总觉得自己是听人起过许伯容的。

    否则他怎么会知道许伯容其实七岁便已熟读百家,十岁便出口成诗,十五岁被送去奇将军麾下却只做个再普通不过的士兵而十八岁已然成了威震一方的将军。

    “他这人缺爱。”

    越执道。

    那么多好的,不好的,他却偏要他胡乱猜测的。

    许伯容有些奇怪却也不问为什么。

    越执还在思索,他又想起许多来。

    许伯容熟读兵书,对治国安邦也颇有一番研究,可那些却都不是他所喜欢的。

    他这人爱看的是那些闲书。

    他这人生的一副清高模样,骨子里透着薄情,可他其实最重情义。

    “伯引的死,我猜他其实愧疚的很。”

    越执又,许伯容不言,心中犹如生出了刺似的,越执自然是不知他的表情,只略一思索便又着他的真实想法。

    “可即便如此他却是自找的,便是孤独终老也是咎由自取。”

    他的狠心,但实际上他也不知这悲愤从何而来。

    “那些情感才如鸡肋,留之无用,弃之可弃。”

    他冷声道。

    越执想了想,虽想反驳,但一思及“十三”的身份又觉他也可怜,这人活一世前半生为了一个忠而抛却情感,到底未来也许也不得善终。

    “罢了罢了,你啊就是没遇到适合的人,又或者遇到了却被某些东西困着绑着,也许你不会赞同我的话,不过我还是要,没有什么比一个能陪你一辈子的人重要。”

    他这话许伯容其实不是不赞同。

    他前半生钓名沽誉,算不得坦荡也不再敢拉别人下水,如今他功成身退,心里却总是缺了那么一角。

    找不回来了。

    “你喝酒吗?”

    明知故问。

    可越执还是道。

    “喝……但,算了”

    越执话语戛然而止,他突然发出一声长而深沉的叹息。

    “怎么?”

    “你家许伯容的梨花酿,自我醒来后就一直想喝,求之不得不如不喝。”

    “那有何难?”

    许伯容道。

    “不是,我不是求不到,是不愿求。”

    别扭?

    矫情?

    许伯容愣了愣。

    “许伯容与子冠为敌我不是不知道,子冠于我有恩。”

    呵。

    “许伯容怎会与奇叶为敌?”

    这种时候从自己嘴里出自己的名字真是一种奇异的感觉。

    越执听出他语调中的不屑。

    “都是谋臣,能算得什么?”

    谋臣,他倒是会。

    可诚然,他又确实是谋臣,是这世间最大的谋臣。

    那奇叶,哪里又与他不同。

    “那奇叶要做什么你可知?”

    他还是问。

    越执缄默,随即不语。

    “这楼塌的并不巧合,若……”

    “他于我有恩。”

    越执断他的话,到底他与“十三”并不相熟,没道理那么多有的没的,他有些烦躁,随即又不安,然而让他恐惧的却并不是奇叶这件事。

    是背叛。

    这才是近日令他辗转反侧,寝食难安的原罪。

    “无论奇叶做什么都与我没有干系,但我这条命是他的,这也改不掉的。”

    那若是奇叶也算计你呢,他将你置于危险呢?

    许伯容来这俞句时就知道奇叶不是什么好人,他谎称要加固城墙,然而却劫了途经俞句的军粮。

    沿途又搜刮财宝无数。

    早年天灾连连,可也只是早年,如今天下安和太平。

    哪里又来的那么多灾民落草为寇?

    “可你又你与他相差又几?”

    他恍然,奇叶如今所作所为不就是早些年的他自己吗?

    可他又利用过谁?

    他这一颗真心究竟合适置于何人?

    他动了动手,伤口结痂已不会再疼痛。

    然而越执二字是去不掉的。

    忽而就明白了什么。

    因果轮回,到底,都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