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自信心的增长，萧凌的厨艺也更加精进。

    谭玉每日尝着萧凌做的各种天然美食，也是惬意得很。

    作为一个现代人，吃多了各种垃圾食品与味精，陡然吃到这么健康天然的食物，确实是很惊喜的。

    尤其，作为一个偶尔还要断更胖一胖的人谭玉对这类养生食物更有需求。

    ——是的，不要以为更新量降为了三千，她就不会断更。

    断更这事儿，跟更新量还真没太大关系，最重要是看人。

    谭玉是个情绪化很强的人。

    只要情绪不稳，她就没状态写文。

    尤其，她要操持这家饭店，处理方方面面的大事宜，更是忙得沉不下心去写文。

    即便她现在已经向现实低头，不再严卡文章的质量，宁愿水一点就水一点。也依然有时候会完成不了啊。

    所以，减肥什么的，成了她的日常。

    而这日常，显然让她苦不堪言。

    作为一个完全没什么自觉的人，她控制起食量和运动来，都是很痛苦很痛苦的。

    每天热量卡路里什么的，生生算得人头大。

    现在有了萧凌烹饪的健康美食，就完全不一样了。

    又健康又好吃，这可是苦逼减肥者的福音。

    “好吃！真好吃！”

    一半是真的好吃，一半是为了吹老婆的彩虹屁。

    她夸张地赞叹着萧凌的厨艺，并将每顿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

    减肥什么的，她已经不想了。

    相较于哄老婆，减肥大业，便只能先搁下了。

    因为谭玉太懂萧凌了。

    这么多年的相处，已经让她可以轻松地看透萧凌。

    这个世界的萧凌，有些不自信呢。

    或许，萧凌不自信这件事，无论是放在以前哪个世界，都是天方夜谭。但现在，却是实实地发生了。

    现在的萧凌，确实有些不自信。

    因为这么多年，她的厨艺，并没有得到大众的赏识。

    做厨师，本就是做出来给别人吃的。没什么人欣赏，自然就产生自我怀疑了。

    谭玉并不知道这些原因，只是本能地看出眼前的老婆不开心，似乎是有些不自信。

    所以，为了给老婆增强自信，她是各种捧。

    只要老婆开心，她无论做什么都行。

    这肉麻的吹捧，虽然刚开始有些让人不适应，但渐渐萧凌也习惯了。

    而且，虽明知对方戴了有色眼镜，萧凌的自信心，还是慢慢上来了。

    因为，不只谭玉夸她。其他人也夸她。

    如果谭玉对她是戴了有色眼镜，那客人们总没有有色眼镜吧？

    可这些客人，也一样各种夸谭玉的厨艺。

    不只夸，而且每天来光顾。

    什么不重要，做什么才重要。

    因为的话可能会骗人，做的事却是实实的体现出真实想法的。

    这些人，每日都要来这风雅轩按时吃东西，就跟准时上工一样。

    这明大家真的很喜欢吃萧凌做的东西啊。

    唯有店里的几位伙计撇嘴：

    可不是上工嘛。

    就是按时上工啊！

    这些人，并不是真的喜欢吃萧凌做的东西才来的，而是谭玉私下跟他们，店里的面全部五折，别人才来的。

    毕竟，占便宜的事，谁不愿意干？

    五折啊！

    这可是吐血价。

    跟成本价都快持平了！

    也就是，大家忙死忙活一整天，其实等于什么都没赚。

    这让所有人泄气。

    而谭玉，却乐在其中。

    伙计们现在对谭玉的态度早已不同。

    被谭玉用现代管理精神一通洗涤，他们已经彻底洗心革面，成长为合格的伙计了。

    但是，合格的现代服务员，可都是想着挣钱。

    这店里的三人也一样。

    他们之前那么拼命，是因为可以挣到很多钱。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但现在，他们忙来忙去，却愣是赚不到钱。

    这就让人没什么动力了。

    他们没动力，也没憋着。

    等了一段时间后，见谭玉并没有要改变的意思，便干脆过来找谭玉了。

    “掌柜的，你现在这么搞，我们店怎么办啊？”

    伙计们苦着脸问谭玉。

    谭玉忙着偷偷望厨房里做菜的萧凌，并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的是什么：“店？店怎么了？店不是一直在这里么？”

    三人组无语。

    “掌柜的，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在什么？！我们已经很久没在攒到钱了啊。每天赚的，刨去成本，就只够我们基本的日用开支了啊。根本存不下来钱啊。”

    谭玉这才知道他们来找自己的目的。当下便端正了态度：“你们怎么可以这么世俗？怎么能一心只想着钱？”

    “……”

    众人无语。

    什么情况？

    一心只想着钱？

    我们一心只想着钱，不是你教的么？

    当初，就是你告诉我们钱的重要，然后让我们豁出一切去努力挣钱啊！

    这么想着，三人更郁闷了。

    便忍不住提醒谭玉：“可是掌柜的，我们开门做生意，不就是为了挣钱的么？”

    “开门做生意？”谭玉的神色更严肃，“你们怎么可以把这当成是一门生意呢？我们是开饭店的。饭店啊。民以食为天！我们这些负责国民饮食的，应该有更高的社会责任感。怎么能只是当成一门生意呢？太过分了。”

    “……”

    伙计三人组已经风中凌乱。

    什么状况？

    自己这就过分了？

    而且，尼玛，不管是饭店还是别的店，不都是店么？店铺不就是做生意挣钱的么？！

    三人面面相觑。

    却偏偏，那谭玉一脸认真，得特别高大上，还真让他们无法反驳。

    唔，真是无法反驳呢。

    不管在什么时候，正能量言论，总是占据道德制高点的。

    他们三个“只想着钱”的，在伟大高尚的掌柜的面前，确实没什么发言权。

    三人默默低下了头。

    没有再下去的底气。

    但内心，仍的有些疑惑：唔，开饭店，不为赚钱，那为什么？

    这问题，一直到他们默默回去了，都还没思考明白。

    对于这一点，谭玉可是一直清清楚楚的。

    开饭店不为赚钱，那为什么？

    呵呵，这还用想吗？

    当然是为老婆啊！

    对于谭玉来，她来这世界，本就是为了找老婆的。

    讲直白点，她来这世上走一遭，就是为了萧凌的。

    所以，她在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老婆萧凌。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当初先为了养活自己、后为了多挣钱去请人帮忙找老婆的谭玉，瞬间就变了。不再是钻进钱眼的谭玉，而是一个满口“民以食为天”、“社会责任感”的正能量掌柜。

    是的，超级正能量。

    教育她伙计的时候，她是正能量的。

    给底层穷人五折的时候，她也是正能量的。

    尤其，五折啊！

    那其实也就等于只收了个成本钱。

    这样的商家，可是真正的良心啊！

    是做善事，也不为过。

    所以，渐渐，谭玉的善举，渐渐传播了出去。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京城，有一个乐善好施的谭老板。

    这原本没什么。

    但偏偏，最近年岁不好，种地的风雨不调，工的失业，做生意的没生意可做……越来越多的人，觉得了生存艰难。

    这时候，谭玉的名声，就引来了一些不速之客。

    这不速之客，最开始只是生意做不下去，或者没工可的京城底层人士，他们日子不好过，又听谭玉是个乐善好施的仁心掌柜，卖东西只收成本价。便都赶了过来，在这里吃东西。

    后来，不速之客越来越多。

    竟扩散到从别处迁移而来的灾民。

    这就尴尬了。

    因为灾民是没有钱的。

    就算是五折的钱，灾民们也没有啊。

    没钱，却都蹭过来。

    为啥？

    为吃白食呗。

    实在没办法，活不下去了。

    今年年岁不好，各种风不调雨不顺，到处都是闹饥荒，不是蝗灾就是旱灾、涝灾、各种灾，总之，各地都纷纷上报灾情。就算是再富有的国库，渐渐也没余粮了啊。

    于是，活不下去的人，开始离开家园，去别处寻找出路。

    他们都是愿意勤劳做事的人，只要有活下去的机会，无论让他们下多大力气干活，他们都是愿意的。

    但是，家乡是真的活不下去了。粮食都被蝗虫吃光了。或者干死了，淹死了……

    总之，国家太大，幅员辽阔，各有各的情况。

    原本，以前都是有的丰收有的闹灾，所以国家统一一调度，就是可以互帮互助安然度过的。

    但今年，不知为何，全都遭了灾！

    甚至，这边闹旱灾，那边却闹洪水。

    一时之间，灾民乱窜。

    甚至，不少都来到了京城。

    因为在他们看来：不管怎么，京城总要好些。如果连天子脚下都生存不下去，就真的没地方能生存下去了。

    但，京城也不是遍地黄金。

    谁都有谁的难处。

    就算是京城，也有人连基本温饱日子都过不起的。

    更不用：商人的本质，就是赚钱。

    所以，这些灾民来了京城后，并没有商家愿意免费为他们提供食物。

    万般绝望之下，他们听了谭玉的名字，便都跑来了风雅轩。

    谭玉本就不是傻白甜圣母的性子。

    对于想要来吃白食的人，她是没什么好感的。

    因为在她看来：大家都有手有脚，只要勤劳肯干，愿意好好过日子，就总有口饭吃的。

    然而，这次的情况，却不一样。

    当她看到门口那一群破衣烂衫枯瘦的人时，她明白了自己的浅薄。

    再一听，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她更是无地自容。

    而当其中一些灾民开口：“掌柜的，舍口吃的吧。如果您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也不白吃，您只管开口，无论是做什么，我们都去给您做。”

    这话，已经是无奈到极致了。

    显然，他们不是第一次这种话。

    他们应该求过很多的商家吧？

    求对方给一口吃的。

    只要对方肯给，无论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肯干。

    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是的，哪怕他们愿意豁出一切力气，也没有人愿意请他们，然后施舍他们一口饭吃。

    有时候，真的就是这么绝望。

    哪怕连一个可以去努力的机会都没有。

    谭玉的心跟着都揪了起来。

    她想起了上个世界的那几年，顿时，就豪气顿生：“行！我就不行我养不起你们！”

    在上个世界，只凭着她写文买粮食，都救了那么那么多的人。

    刚开始是村里，后来扩大到附近好几个村，最后再往外扩散……人数越扩散越多，最后救下的人，可是不少。

    现在，她除了能写文，还已经有了在这个世界积累的财富，与做生意赚钱的经验。

    她就不信，现在的自己，会救不活这些灾民？！

    那些灾民听到她这豪迈的首肯，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瞬间，都激动哭了。

    其实，他们也是试试。

    听人京城里有个乐善好施的谭大掌柜，他们就来了，想碰碰运气。

    但，内心实则没抱什么希望。

    因为以前失望的太多了。

    可没想到，这次居然真成了！

    谭大老板，居然真的答应了他们！

    灾民们欢腾了。

    也哭了。

    也不知谁先带的头，跪了下来，给谭玉磕头。

    谭玉吓一跳，赶紧让他起来。

    却发现，周围的人全都跟着陆续跪下了。

    膝下有黄金，却跪恩人与娘亲。

    谭玉，是他们真正的救命恩人啊！

    这一幕，让谭玉湿润了眼眶。

    历遍了几生几世的心，原本以为早已冷漠，却还是……震动了。

    唔，眼里有沙。

    ……

    同样眼里有沙的，还有萧凌。

    谭玉刚才做的事、的话，萧凌已经听在耳里。

    她万万没有想到，谭玉会有这般胸襟。

    实话，以前离谭玉太近，且对方对自己总有那么点意味，这让萧凌一直没觉得谭玉有什么特别。

    可现在，在店门外对一大堆灾民们出这番话的谭玉，却瞬间高大了起来。

    萧凌觉得，现在看她，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这种崇拜，是从未有过的。

    让人心动。

    这一刻，她眼里的谭玉，再不是以前的谭玉。

    她知道，自己以前仍是看了谭玉。

    真正的谭玉，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得多得多！

    嗯，谭玉就是一个伟人！

    有着高山仰止般的人格，和割肉喂鹰般的仁爱胸襟。

    萧凌觉得，自己有必要做点什么，来帮助谭玉。

    因为，看到这些灾民，她就想到了曾经的母亲和自己。

    当初她们母女俩四处流浪，为了一口温饱，也是受尽艰辛。甚至，忍饥挨饿，都是常事。

    当初，如果也有这么一个人，她的人生，会多一抹温暖的底色吧？

    嗯，她一定要帮助谭玉，一起实行这伟大的壮举！

    当天晚上，她就去找谭玉。

    因为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谭玉谈一谈。主要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敬佩与仰慕，以及，要支持对方的决心。

    然而，走到谭玉房门口，她的所有丰沛的情感……瞬间，泄了气。

    因为，谭玉的房间里，伙计三人组已经到了。

    而且，其中的跑堂二，已经又渐渐恢复了毒舌本质。这会子正一针见血地抱怨呢：“掌柜的，您话出来容易，可真做起来，拿什么做呢？咱们店这几个月可是没存下一分钱哈，全给你拿去哄老婆了！你，每天就卖个成本价，我们能赚个啥？能赚个啥？！现在拿啥出来养活那些人啊？”

    “……”

    于是，萧凌内心的感动全部凝固。

    好吧。

    还以为是自己的厨艺突飞猛进，让所有人都欣赏了。

    原来，却是谭玉在暗处做的手脚。

    实话，作为一个有尊严的厨师，她很想：这不是我要的生活！这想要的，是凭我的实力征服客人！

    然而，这一刻，她却并没有这种感觉。

    有一个人，这样心心念念为她考虑、为她谋划。甚至，几个月如一日，散尽家财，还是瞒着她默默做……

    这样的感觉，竟，有种别样的暖心，与甜蜜呢。

    当然，这甜蜜之意也没有在胸腔游荡很久。

    因为很快，她又听到房间里的谭玉话了。

    是用贱兮兮的声音的：“嘿嘿，钱这种东西嘛，随时都可以挣嘛。咱前几个月不挣，又不代表以后不挣。别忘了，你们家掌柜的，可是有独特的口味秘方哦！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新品吃哦！等我味精鸡精各种精一撒、再凉面凉粉凉皮凉糕一条龙……你们还怕挣不着钱么？嘿嘿嘿嘿~”

    好吧。

    萧凌扶额。

    终究，是自己太高看谭玉了。

    咳！

    刚才，那高山仰止的形象什么的，那深情温暖的形象什么的……

    咳，只是个错觉。

    萧凌揉了揉太阳穴，转身离开。

    翌日，萧凌又顶着黑眼圈去找谭玉。

    这会子还很早，谭玉还没起床。

    听外面有人敲门，睡意正浓的谭玉很没好气：“谁呀？”

    萧凌默了默，没回答，而是继续敲。

    “谁啊？”

    有气无力迷糊惺忪又忍着怒气的声音，再问。

    萧凌仍是不答，再敲。

    “擦！大清早敲敲敲，敲你妹啊！是谁是谁是谁？不会应一声么！”

    谭玉在里面的声音转为暴躁。

    “……”

    既然对方都已经暴躁了，萧凌就更不好自报家门了。

    在门口纠结了一下，没走，仍是继续敲。

    “敲敲敲，你敲个鬼啊！”

    没睡好的谭玉，被活生生吵醒，带着满身的起床气，就如火箭炮一般，冲过来了。

    “唰”地将房门开。

    然后——

    看到了萧凌　　 萧凌的脸上，满是复杂。

    谭玉眨巴眨巴眼，瞬间将眼睛笑成月牙儿：“阿凌，是你来了呀。”

    “……”

    这诡异的变脸技能，让萧凌有点消化不良。

    作为一个古代女子，她还真不太能适应这样的场面。

    谭玉却很是坦然，直接笑眯眯挥了挥手：“啊哈哈，刚才的什么的，都是幻觉。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哦。忘掉忘掉，全都忘掉。所以阿凌，你来干吗？”

    忘掉什么的，并不是忘掉就可以忘掉的。

    所以，萧凌开口，却是一句犹豫的委屈：“你刚才，我‘敲个鬼’。”

    敲个鬼？

    谭玉再度眨巴眨巴眼。

    啊。

    “我的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要是你来喊我，哪怕我立刻就成了鬼，也是愿意的。”

    笑眯眯的月牙儿里，全是蜜糖。

    “……”

    萧凌很是无语。

    却又忍不住，被对方拐进那弯弯的月牙里，甜丝丝了一颗心。

    “所以阿凌，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谭玉觉得现在的话题很危险。还是赶紧跳到下一个话题。

    反正，萧凌来找自己，也确实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果然，萧凌听了她的话，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神色，也肃然了起来：“你是不是又要把你那些味精什么的，拿出来？还有凉皮凉糕什么。”

    谭玉哑然。

    她是想着把那些东西再拿出来的。

    因为那些东西真的来钱很快啊。

    用这些东西，赚得盆满钵满，才能有钱去养活另一边的灾民啊。

    到时候，一边卖这些东西赚钱，一边养活灾民花钱。

    左手倒右手，源源不断，才算能平衡下去啊。

    不然，哪里来这么多的钱呢？

    就算自己现在愿意豁出命去码字，也来不及啊。

    上个世界，自己是一直拼命码字的，所以更新速度一直很快，赚的钱也相应很多。

    但现在，她连一日三千的更新量都不能保证，时不时就断更一发。收益早已跌成狗了。

    收益这东西，一旦因为断更狂跌，后面即便再怎么勤奋日万，也是很难追上来的。

    没办法，这就是现实。

    所以，现在想养活这些灾民，还真需要在这个世界里有点暴富门路。

    毕竟，之前赚的钱虽多，却也禁不住长期有出无进的坐吃山空啊。

    不过——

    “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弄了。”

    谭玉想了想，还是。

    萧凌大惊。

    她没想到，谭玉会出这种话。

    谭玉却十分认真：“我真的。如果你不开心，我就不弄了。反正，我来这活一生，也不过为了一个你。”

    她的很诚恳。

    因为她穿来这个世界，本就是为了萧凌的。

    所以，萧凌永远是第一法则。

    任何事，不管对错，只要违背了这第一原则，就自动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