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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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讨论后, 温靳寒迈步会议厅, 看了会儿,把文件递给孟祁:“这是事, 先把EL的项目落实。”

    “好的, 温总……对了,徐姐已经在休息室等很久了。”孟祁提醒。

    温靳寒脚步刹住。

    他抬起腕表看了看, 指针指向5点45分。

    ……

    6点整。

    三印大道尽头的西餐厅。

    徐婉荞机械地切着盘子里的牛肉,一刀下去, □□和间渗出血丝, 她几欲作呕。

    搁了刀叉,她拿起餐巾捂住嘴巴。

    “不合胃口?”温靳寒在她对面道,语气冷淡,听不出丝毫情绪。

    徐婉荞没回答, 顿了片刻, 抬起头。

    温靳寒低眉敛目,慢条斯理切牛肉吃, 动作斯文, 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仪态、修养都是上佳。

    她只是静静看着他, 好像在看什么奇怪的物什。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他吃完一块, 才抬起头,跟她对视。

    语气低沉。

    “可能,以前都没有这么仔仔细细地看过你。”她,挺不可思议的语气, “你猜猜,我现在想什么?”

    “啊,我洗耳恭听。”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里无声地碰撞。一个嘲讽,一个冷漠,难得的谁也没有避开。

    也像是忍耐了很久,终于不再忍耐。

    徐婉荞率先开口:“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以前觉得这话挺有道理,但也只是一句空泛话,直到我遇到了温总——这个活生生的例子。”

    “怎么?”

    “表面上清风霁月的,其实阴狠毒辣,自私自利又绝情绝义,一切以自我为中心……”

    她了一堆,他表情都没变一下,只是失笑:“这话你以前就过,真的,挺老套的,可以去进修一下语文,换一套辞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怎么?”

    “以前虽然隐隐有所感觉,但到底事不关己。现在切身体会,针扎在了自己身上,才明白这几句话的真谛。”

    温靳寒脸上虚假的笑容渐渐消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半晌,他看着她:“切身体会?这体会的是谁?你跟邵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我跟他认识了那么多年,你呢?”

    温靳寒眼神讥诮,一种“原来如此,终于不装了”的感觉:“那个臭子,是你的心肝宝贝吗?”

    徐婉荞看着阴沉的脸,没有话。

    心里面,没有怖惧是假的。但是,对邵恺的愧疚,和对他的愤恨、憎恶、失望……已经压倒了这一切。徐婉荞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好像第一天认识他一样:“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这是一个噩梦,最可怕的噩梦。”

    “是我太优柔寡断了,到现在才能出来,这些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温靳寒,你不会改变的,你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你所有的温柔、豁达、良善,不过是事不关己的冷漠,高高在上的施舍,还有——隐忍和伪装而已。”

    她站起来,拿了包就要走。似乎是——半秒都不想多呆。

    擦肩而过的时候,温靳寒起身按住了她。

    她瞪向他,眼神厌恶:“放开——我们已经分手了!”

    温靳寒没有放:“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就算我再如何,我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的圈禁吗?”她几乎是用吼的,冷冷看着他,“也许我曾经爱过你吧,不过,现在我真的太累了。你又不缺送上门的女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让彼此都难受呢?好聚好散不行吗?”

    温靳寒手里的力道松了。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句“也许我曾经爱过你”。换言之,在不断的磋磨中,她已经认识到了他的本性,她接受不了,想要离开。

    可是,他怎么可能会放手呢?

    “我没有同意分手。”温靳寒。

    “那你想怎么样?”徐婉荞都气笑了,认命地点点头,“嗯,你是温公子,温先生,寰时集团的总裁,天之骄子,出生贵重,能力卓绝,我呢,只是路边的一根野草,分手也由不得我自己?”

    她这一次是下定决心的——

    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她一字一句得很慢:“温靳寒,你这样的人物,能给自己留点儿体面吗?”

    “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因为邵恺吗?所以你不再爱我?”他没有理会她的质问,拧眉盯着她。

    哪怕一颗心千疮百孔,面上也不露分毫。

    落在徐婉荞眼中,这是何等的自以为是?

    他永远都是这样冷傲,高高在上的睥睨旁人。再多的好,也像是一种不平等的施舍和怜悯。

    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什么。只要稍稍违逆他,他就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

    他就像一朵开在悬崖上的食人花,看着光鲜亮丽,引人向往,当你费尽千辛以为能采拮到这朵高岭之花时,他就会张开巨口,一口把你吞掉。

    也许,还会优雅地拭去唇边的血迹。

    徐婉荞遍体冰凉,四肢僵硬。

    可是,一想到还在医院里的邵恺,她就是满腔不忿:“你有什么就冲我来好了,为什么要牵连其他人?”

    “如果你喜欢他,他就不是其他人。”他定定看着她,似乎非要一个答案,“现在你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他吗?告诉我,那个曾经非我不可的姑娘,她变心了吗?”

    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像黑洞一样可怖,好像要把她的一切吞噬殆尽,包括骨血。

    徐婉荞由衷感到畏惧,身子微颤。

    温靳寒静静地望着她,手里用力,握住了她的双肩:“弯弯,我没有什么可的。但是,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这么多年了,你真的要舍我而去吗?”

    语重心长,眼神也是恳切的,似乎是在极力挽留。

    徐婉荞踯躅地看着他:“……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你总是有诸多的手段,诸多的借口……”她后退一步。

    躲开了他的触碰。

    温靳寒的手,就这么被撂在了半空。

    她再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下头,抱着自己的包——飞一般逃离了这个地方,像是逃离一个噩梦。

    这样避之唯恐不及——

    他一直望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好半天,没有移动一下。

    ……

    邵恺伤的虽然严重,好在没有伤及头部和躯干,好石膏后,差不多已经可以下地了。

    这几天,徐婉荞都留在医院陪他,或是照顾起居,或是帮他带饭、推轮椅,都护士姐都侃他们。

    经常把她闹得大红脸。

    “我要是真伤残了,你会不会照顾我一辈子啊?”有一次,他半开玩笑地问她。

    她手指一顿,头都没回:“别傻话。”

    阳春三月,院子里的树木抽出了新芽。徐婉荞站到窗边吹了会儿风,只觉得料峭寒意侵袭而来。

    她抱了抱肩膀,哆嗦着把窗户关上了。

    “我晚点再来看你。”收拾好饭盒和水杯,她拎着装好的袋子出了门。

    街道上人流密集,不时有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传来,声声入耳。可惜,这些都跟她无关。徐婉荞四处看看,感觉自己和这个川流不息的世界不在同一纬度,完全无法感受到这种热闹、喧嚣和快乐。

    她开手机,发现上面有几条信息:

    【温靳寒:回一趟盛湾吧,至少把东西带上。】

    【温靳寒:就算做不成情侣,我们也可以做朋友。不用这么决绝吧?还是,你只是在逃避我?】

    做朋友?

    徐婉荞简直想笑。他是真的觉得她傻吗?

    分手后还能做朋友,只属于一种情况,那就是——从来没有深爱过。这个人,总是有千层套路。

    嘴里得好听,不过是权宜之计。

    可惜,她已经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了。

    【徐婉荞:不用了。】

    【徐婉荞:当初我自己的东西基本都被你扔得差不多了。剩下那些,太贵重了,不适合我。】

    【徐婉荞:好聚好散吧,温先生。】

    下最后一个字,她心里涌起一丝酸涩。心脏的某个地方,好像被生生挖去了一块,痛得似乎没有知觉了。她抱住自己,在马路口就蹲了下来,哭得不能自己。

    她曾经,是那样那样深爱过这个男人。

    泪水滑过脸庞,好像也带着灼热,徐婉荞茫然地看着人来人往的道路。有路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有人见她貌美,过来搭讪……她却没有心思理会。后来,拖着疲累殆尽的身子回到了出租屋。

    夜深了。

    徐婉荞在窗边呆呆坐了会儿,抬手开了台灯。暖色的灯光,也没有驱散窗外洒进的冰冷月色。

    ……

    “陈姐,请进吧,温总在里面等你。”把人带到,孟祁公事公办地。

    “他怎么会突然找我?是……关于AC项目的事情吗?”陈萱背脊有些发凉,渐渐有汗沁出手心。

    “我只是传话。”孟祁略略欠身,转身离开。

    陈萱在门口踯躅了很久,终于叩门进去。

    书房里非常安静,窗帘把灯光压得几近黑夜。陈萱在入口处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

    温靳寒在书桌后批阅文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陈萱一颗心好似被一只大手扼住了,无法喘息。

    其实此刻心里还有一丝侥幸——他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吗?”温靳寒头也没抬,把手里的文件翻了一页。

    “什么?”她只能徒劳地望着他。

    她心虚的时候,就会这样,手在身侧握得很紧,偏偏眼神要装得坦然、镇定。

    可惜,这一切都瞒不过温靳寒的眼睛。

    这个男人一张俊美的脸孔在黑暗里暗沉得好似没有光亮,眸色冰寒,眼中毫无笑意。他真的严肃起来的时候,有种遮天蔽日的压力,让人无所遁形。

    她被逼得无处可逃,恼羞成怒地回视他:“不用再问了!是我干的!既然那么讨厌那个杂种,直接就让他消失好了!我真的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委曲求全?你有照过镜子吗,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瞻前顾后了?就因为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女人?你变成这副样子?!你的决断,你的自信呢?!!!”

    “邵恺对我还有用,你这样做,坏了我的全盘计划!”他也盯着她,眼中都是刺骨的冰寒。

    面对他这样的雷霆震怒,陈萱却反而笑起来,眉梢眼角带着得意:“计划?什么计划?温慈吗?还是中信的其他股东?邵恺真的有这么大的能力吗?”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只是怕那个女人对你的态度而已!哪怕你嘴里不承认。如果是以前,你真的讨厌一个人,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竟然能忍到这种程度?无非是因为徐婉荞!”

    “她到底有什么好?除了美丽,可是,这天底下美丽的女子千千万万,港城多少名媛都对你示好……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你这样的人,也会这么堕落?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她急扑过去,双手按住他的办公桌:“为什么?为什么啊?”

    哪怕他包养十几二十个女人,她也不会这么妒火攻心!只因为,只有她,他只对她这么特别。

    让她连给自己找借口的理由都没有。

    这不是欲,不是一时兴趣,就如陆泽的:“可能,这就是爱吧。”

    “我看你是疯了!”“啪”一声,温靳寒把合起的文件扔到一边,站起来,看定她,“我告诉你,我还有很多账要跟他算。你要是再动他,我就剥了你的皮。”

    作者有话要:  女二领盒饭了,没啥作用了~

    今天就一更~下章再写他们对手戏,我发现我很喜欢写他们撕逼,男主吃醋,女主逃

    _(:з」∠)_

    ☆、肥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