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有相逢(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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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花姑娘恨极的晏良似乎是被她那句满是讽意的话震得不出话来,盯着花姑娘冷若冰霜的面容看了一会儿,复又无力地垂首,艰难道:“是我对不住你。”

    他看起来难过极了。

    不管是听见的还是看见的人,都认为这年轻人在难过。

    谁料紧接着他又轻声道:“可你莫非忘了当初是谁和东方在烟火下执相看么?”

    “是你啊。”

    年轻人悠悠叹息,叹尽无限心事,道不尽的怅然与悲凉皆隐在那怅然之中。

    “若非不经意间望见你二人执相看,我怎会误以为你与东方情投意合,怎会弃你于不顾”年轻人叹息般地道,“我以为,你和他在一起会很幸福。”

    沉默。

    漫长的、沉默。

    本来以为是负心汉结果却是绿帽王?

    白玉堂握着里的刀,忽然有些无措——按理来他本该冲上去打倒穆如风,救回展昭与陆凤王怜花,但晏良与故人重逢,真情流露,他也找不到会打断两人的对话,但如今两人之间陷入诡异的沉默,他却找不到话了。

    “多无益,救人为紧。”

    白玉堂看着晏良,道。

    花姑娘将视线从悲伤的晏良身上移开,看向了开口的白衣青年,终于想到了解决现状的好方案。

    “你扪心自问,我为何会拉住东方的?”花姑娘冷声问道,在晏良眉心一跳略觉不妙的同时,她又接着道,“分明是你、是你——”

    她迟迟未出来后面的话,似乎是觉得难以启齿,激动的同时面上也泛起一阵薄红,更显艳丽。

    然而,会心疼美人的陆凤正躲在桌子下旁听,正对着她的两人都是冷酷io无情郎心似铁的主,且主人翁之一正因花姑娘未竟的话语而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你既然有了我,为何还要去招惹东方?”花姑娘似是做出了决定,艰难而又隐忍地出事情背后的真相,“我若不同东方清,他、他怎会知晓你之前已向我表明心意之事,我又怎会”

    “若非那时东方我也不知晓你竟然背着我、背着我——!!”

    花姑娘睫羽微颤,最后哽咽着不出话来。

    无他,那件事对她来显然是不能也不可,如今吐露出些许信息已是极限,她话了一半,剩下一半却藏在心里,不愿。

    但仅仅是她所出的信息便足以令人遐想。

    晏良:啥玩意??!

    穆如风呆了,他万万没想到这叫晏良的人竟、竟然还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白玉堂忍不住看向晏良,这花姑娘得情真意切,即使他不信,也觉得,可信度有点高

    晏良绷不住了,他道:“你这的是什么话——”

    花姑娘打断他,哽咽道:“你还想否认么?那你告诉我,他是谁?”

    忽然被e的白玉堂先是一愣,随后意识到那个他正是他自己。

    晏良和白玉堂面面相觑,白衣青年在意识到自己是他之后面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唰”地扬刀指向台阶上的黄衣姑娘,冷声道:“你莫要胡言!我与他不过是朋友!”

    晏良闻言心情微妙,心道那家伙和东方都是他的朋友,也不见那家伙编故事时有丝毫留情啊。

    他伸抹了把脸,正色道:“我行的端坐的正,从始至终,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不知东方对你过什么以至你产生这种误会——”

    “但如今,我只为救我的朋友而来。”年轻人温和又坚定地道,“还请花姑娘你不要阻止。”

    王怜花和晏良对视片刻,发现若是这样演下去简直没个尽头,便接下晏良的戏,果断地把锅甩给了不知在何处的东方不败——只见花姑娘垂眸思虑片刻,犹豫不决地看向晏良,最后又似是做出了决定,道:“不管你和东方所的话孰真孰假,但你弃我不顾是真,了无音信是真,如今我与你对立,自然也是真。”

    晏良注视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穆如风适时开口,道:“你们真是为我献上了一场好戏——”他语气十分古怪,“没想到晏公子竟有断袖之癖”

    饶是王怜花这般有原则的人也差点笑场,从天而降断袖之癖称号的晏良嘴角一抽,怀疑这人是短暂性眼瞎或耳聋,总不可能是他和王怜花的演技出错了。

    “随你怎么。”晏良心情复杂,但不忘演戏,“即便花姑娘来阻拦我,我也绝不会下留情。”

    “果然冷酷无情。”穆如风瞥了眼花姑娘,冷声吩咐道,“你若把他捉住,他之后便随你处置。”

    只是在那之前,他得好好折磨这人一番以泄心头之恨。

    花姑娘不理他,只是持剑跃起,直向晏良攻去,身姿飘逸,若非一身凛冽杀气,从天而降之时倒真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玄女一般。

    晏良反一棍甩去,气势汹汹毫不留情,真应了他那句“绝不会下留情”,两人且战且走,且退且战,兵器交错之声震天动地,白玉堂与晏良交换个眼神确认了方案——晏良一人应付花姑娘,白玉堂则在他的遮掩下穿过箭雨,挥刀向穆如风跟前直去。

    门口到屋檐下不过五丈的距离,但由于花姑娘的阻碍与箭雨的阻拦,以至跨越这短短的距离也变得十分艰难起来。

    “还没够吗!”

    晏良躲避花姑娘攻击的同时还需转棍替自己与白玉堂挡去箭雨,一时间有些乏术,眼见着花姑娘愈战愈勇,这场争斗似乎没个尽头,忙出声质问;花姑娘嫣然一笑,回道:“不够。”

    晏良:不够你大爷!

    “——我还想活啊!”晏良停住一脚踹在花姑娘腰间,在崭新的黄衣上留下一个黑漆漆的脚印,末了又一棍拦住向他刺来的长剑,反一转,用蛮力制住了对方挥剑的动作。

    花姑娘见势不妙,松急退,于是晏良一舞棍一挥剑,伏下身姿直朝花姑娘而去,白玉堂在他一侧以相似的姿势直朝檐下而去——

    晏良被花姑娘拦住,而白玉堂则在离穆如风三步之遥的距离被另一人拦下,双方展开激烈的战斗。

    唐央不信王怜花的鬼话,自然也不信他这个人,因而还是照旧给穆如风配了名护卫。

    晏良注意到那边的动静,朝王怜花挑了挑眉——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嘛,报上真名了结果人家还是不信任你。

    王怜花朝他一笑,趁其不备,抬腿就是一脚,在晏良腰间也留下一个脚印。

    大厅桌子下的三人听到屋外兵器交接之声,陆凤与展昭交换了个眼神,又在花满楼心上写下几个字,等待片刻后三人同时从桌底钻出——白玉堂与那人过招的间隙瞥见桌底下钻出的人影,心中一动,引着那人稍稍离远了穆如风,当那人察觉到不对回首望去时陆凤已将搭在了穆如风的脖子上,白玉堂则趁将刀架在那人脖子上。

    场面一时陷入僵持。

    白玉堂与那人过招时都挂了彩,但与王怜花划水摸鱼的晏良身上却只有箭雨擦出的伤痕。

    墙头弓箭已用光了箭支,地面上散落着被砍断的箭,他们即使想射杀陆凤等人也没办法。

    王怜花嫌弃陆凤等人出来的太早——他还没看够好戏,但见晏良松了口气的模样,便也收了剑,转过身看向屋檐下的几人。

    展昭同白玉堂交换了视线,两人都松了一口气;陆凤则是略带无奈地开口:“劳烦穆阁主放我们走。”

    穆如风咬牙切齿道:“谁给你们的解药?!”

    陆凤不话,被白玉堂拿刀架在脖子上的青年将视线移向一旁的黄衣姑娘,目光阴沉;穆如风再傻也不会傻到猜不出来是王怜花给了陆凤等人解药。

    但王怜花当初向他道明真实身份时分明把所有的解药都给了他——

    穆如风本以为他对王怜花了如指掌,可所有的信息都是王怜花自己主动告诉他的,可信度不高。譬如王怜花当初为了给晏良挖坑,不惜在穆如风面前推翻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一开始虽以真身出现在穆如风等人面前,但凭王怜花的易容术,若他自己他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也并非难以置信,知道他自己是男是女的只有他一个。

    穆如风一直好奇王怜花为何会想去找晏良,毕竟对方只曾语焉不详地自己和晏良有仇,当一身黄衣的“花姑娘”一脸悲凉地出是背弃之仇时,穆如风豁然开朗,“花姑娘”的不似假话,且原因十分明显——爱恨情仇,这江湖上有什么深刻的感情能比得过这呢?

    因此,穆如风信了。

    但他不知道王怜花和晏良无怨无仇,有的只是一颗闲不下来的心和想给旧友挖坑的想法。

    王怜花很聪明,聪明到在穆如风和陆凤三人面前的法完全不同还硬生生地把几个人都成功忽悠了。

    当穆如风察觉到真相而想要质问王怜花时,只来得及吐露出一个短促的音节便被王怜花点了睡穴。

    王怜花顶着那张姣好的面容朝近在咫尺的陆凤一笑,挥剑挡掉了朝一旁的花满楼射去的暗器,而白玉堂则立马点了他刀下发出暗器的那人的穴道,对方顿时身子一软,昏倒在地。

    晏良抱着神棍站在中央,朝屋檐下的三人微笑。

    “是我啊。”

    此时此刻,地面上散落着箭支,墙头上围着一群握着空箭的人影,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此时本不该是笑着聊天的时刻。

    可那面容陌生的灰衣年轻人站在空地中央,笑意盈盈,语调轻快,像极了他们所认识的晏良。

    ——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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