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有相逢(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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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姑娘又来找茬了。

    晏良伤心又无奈,面前的黄衣姑娘面带羞恼,气鼓鼓地瘪嘴,大声道:“你还你不喜欢男人!”

    “我不喜欢。”晏良苦恼地道,“花姑娘应是知晓的,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年轻人起情话坦坦荡荡,毫不面红,黄衣姑娘柳眉倒竖,丝毫不为之所动。

    “昨夜和那人在房顶上赏月的不是你难不成是我么?!”

    “你看到了?”晏良有点意外,却没有放在心上,反而伸握住了花姑娘的一双柔荑,笑盈盈道,“这些天你总是我有断袖之癖,花姑娘你是因我而吃醋了吧?”

    花姑娘面色不易察觉地一僵,抽了抽,没抽出来,她面前的灰衣年轻人轻声道:“至始至终,我心中只有你一个。”

    “待此间事了,你我二人离开姑苏,走遍天下山水”他道,“不知花姑娘可愿意?”

    花姑娘怔怔地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年轻人的话语真挚诚恳,眼睛明亮如星,她眨了眨眼,抿唇不语。

    院外的几人看见了那番景象,庞昱心中惊讶,悄悄看了眼一旁神色落寞的红衣男子,心情复杂。

    从昨日花姑娘直奔东方而去的样子来看,庞昱以为花姑娘与东方是两情相悦但似乎并非他想的那样?

    东方静立片刻,转身离开,留下庞昱一人不知所措。他又侧首看了看方应看,对方也正好向他看来,两人对上了视线。

    方才花姑娘的那人应该是指方应看吧?

    庞昱心情微妙地想。

    白玉堂悄无声息地冒出,拍了拍庞昱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对他道:“有些事,不要深究为好。”

    庞昱:为什么白五爷你看起来好像习惯了??

    院内晏良与王怜花在院外的观众离开后相互嫌弃地甩开了。

    “话就话,莫要动动脚。”

    王怜花一脸嫌弃。

    “还不是为了配合你?”晏良揣着往椅子上靠,“为了让你不漏馅,我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啊,如今因你,我晚节不保名声臭得一塌糊涂了。”

    “我?”王怜花嗤笑一声,“你自己不也玩得挺开心。”

    这个确实无法反驳。

    晏良望天。

    “那叫方应看的是何人?”

    王怜花昨夜睡得晚,从窗口望见了屋顶上盘腿而坐的两人,但白日方应看与晏良并未过多交谈,故而他有些疑惑两人的关系。

    “他是我一个不把我当朋友的朋友。”

    晏良总结道。

    王怜花乐了:“你也会被人嫌弃么?”

    晏良懒洋洋道:“他倒没有嫌弃我我讨人嫌的本事是比不过老王师父你啊。”

    “”王怜花道,“你方才的那话,便十分讨人嫌了。”

    晏良笑得得意洋洋,十分欠揍。

    由于庞昱求知若渴的眼神太过热切,且方应看也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白玉堂便言简意赅地了下那三人的故事,言罢庞昱恍然大悟,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东方会是那样的表情。

    “我只在话本子里看见过这样的故事。”

    庞昱实话实,感想真实极了。

    方应看也略有些意外——当初晏良在面对各色美人时总是不动如山,永远一副温和笑着的模样,他只当晏良一心一意和那白猫相亲相爱,眼里再也装不下别人了原来是早已心有所属了么?

    此时在众人眼中因望见晏良与花姑娘执而深受情伤的东方一一个昏迷不醒的黑衣人往他们脚下扔了过去,展昭无奈地抱着剑和白玉堂对视一眼。

    被唐央派来看着穆如风的无烟阁杀在后来也断断续续地试图攻进府中来救他,但府中大佬云集,屡屡失,总是被狠揍一顿。

    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展昭怀疑当日留在姑苏的无烟阁杀大约早已浑身是伤了,人也用光了,毕竟今日来的两人都是曾经见过的无烟阁杀。

    方应看感兴趣地道:“他们便是无烟阁的杀?”

    展昭颔首:“正是。”

    东方不败微微抬头看了方应看一眼,若有所思,道:“这些是昨夜晏良对你的?”

    方应看朝他笑了笑:“是。”

    白玉堂将地上昏迷的两个黑衣人打量一番,闻言瞥了眼方应看,思虑片刻后决定先将眼前这二人打发走。

    东方不败因为自己一人打败了两个杀而不愿去干接下来的活,白玉堂便和展昭人一个黑衣人往外走。

    展昭动作和缓地将那黑衣人放在了门外,而白玉堂则是毫不留情地伸一扔,两人叠在了一起,下面的那人于昏迷中发出一声闷哼。

    “”

    展昭看了眼白玉堂。

    被看着的那人朝他扬了扬眉,转身进了府中,展昭叹了口气,在檐下朗声道:“诸位还是莫要做无用功了,穆公子与他那护卫平安无事,我们只不过是想见一面唐央罢了,待见到他时自会归还贵阁阁主。”

    大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无人回应。

    白玉堂从门后探出脑袋,道:“了也没用,他们不长记性。”

    展昭默默地走进院中,合上了门。

    他们合上门不久,府外的树林中便蹦出来一个人影,落在檐下后看着两位昏迷不醒的同僚沉默了。

    这副情景十分熟悉,曾几何时他也是其中之一。

    杀老兄久违地叹了口气,但上的动作却毫不犹豫,扛起两人后转瞬间又消失在树林之中。

    府内庞昱正欲言又止地试图从东方不败口中套出他与晏良的关系或者故事,但他向来是被套话的那个,套话技巧粗劣不堪,不仅东方不败看不下去,就连在一旁看着的方应看也在心中道庞昱还不如直接问出口来得爽快。

    东方不败心中发笑,想到不管是白玉堂展昭还是晏良,他们对待这少年都不出的亲切,竟觉得情有可原。

    毕竟憨到讨喜的人属实罕见。

    东方不败便顺着庞昱的意思答了下去,他们三人的故事恶俗又狗血,狗血中透着一丝令人欲罢不能的奇妙魅力,起码庞昱是长了见识。

    方应看也觉得自己长了见识。

    白玉堂与展昭回到原地,便见那三人各自搬了凳子围坐在一块,而庞昱与方应看聚精会神地听东方不败讲故事。

    两人:“”

    白玉堂大步上前,先是弹了庞昱的脑门,又瞪了眼东方不败——他实在是搞不懂东方不败为何如此乐于将自己的故事出口那分明是些伤心事吧?

    东方不败淡定自若,朝他勾唇一笑,白玉堂没搭理他,而是看向了方应看。

    对方衣着随便,却自有一身清贵气,不似普通人。

    庞昱揉着脑门苦兮兮地站了起来,他虽然憨,但有眼睛,看出白玉堂有事要问方应看,便相当殷勤地给白五爷让了座。

    白五爷看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同方应看四目相对。

    白玉堂对方应看的身份亦是多有疑虑——只因庞昱只道方应看与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可他与展昭一眼便看出此人实力深不可测来路不凡,而他们在江湖上也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先前听到晏良曾半夜找他谈过话,白玉堂相信晏良,因而也相信方应看,此时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真与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自然。”方应看笑容真诚。

    白玉堂微微皱眉,道:“可我没听过你的名号。”

    方应看挑眉:“看来殿下并没有告诉你们他的经历啊。”

    哈?

    殿下?

    庞昱瞪大眼,傻了。

    晏良他他他他他什么时候成殿下了????

    展昭一抖,抱紧了剑;白玉堂不动声色地坐直了一些,眼睛紧盯着语出惊人的方应看;东方不败则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几个。

    众人神色不一,方应看迎着几人的视线依然笑得天真,他道:“在下确实与三位来自同一个地方,只不过是一百年之后的大宋,天子并非赵祯,而是赵楷。”

    展昭抓住了重点:“你为何称呼晏良为殿下?”

    方应看抱着几分看热闹的心情,十分轻快地道:“他曾是太子赵桓,当过十年的皇帝,后禅位给了他弟弟赵楷。”

    庞昱脑袋当了。

    白玉堂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又是何人?”

    方应看笑了笑:“在下乃神通侯,与晏良有过君臣之谊,也与庞侯爷有些因缘。”

    庞昱听到了自己的称呼,眨了眨眼,呆呆地看向方应看。

    “当初官家赐给在下的神通侯府,似乎是当年的庞府。”方应看朝他粲然一笑,“在下与晏良初见亦是在侯府门外。”

    信息量太大了。

    庞昱忍不住道:“你为何不早点?”

    方应看面不改色道:“此事稀奇古怪,我怕出来后你不信,便想着见到了晏良让他亲口告诉你们。”

    他顿了顿,叹道:“但我没想到他竟然未将这些事告诉白五爷与展护卫当年他得知你们已不在人世时可是很难过啊。”

    三人又是一阵沉默。

    当初,他们也很难过啊。

    庞昱忍不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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