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爱财如命的祖母(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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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桃花勉强支撑着和罗氏了一会儿话,就昏睡过去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环顾四周,就看到自己最的侄女三丫范书端着一碗清水朝她走了过来。

    “三丫,你表弟呢?”范桃花哑着声音问。

    昨天生产的时候叫得太狠,现在喉咙里就好像被尖刀刮过一样,呲啦呲啦的疼。

    “表弟有我娘他们看着呢,姑姑您别担心,赶紧把这水喝了。”范书催促范桃花。

    她这也算是下血本了。

    要知道,这灵泉一个月可只有一滴啊!

    范桃花压根不知道这里面有别的猫腻,她弯着眼睛,道了声谢,接过那碗看似普通的清水,凑到唇边一饮而尽。

    当那碗清水顺着口腔滑进喉咙以后,一股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舒适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替代了原本的烧灼和刺痛感。

    “咦,”范桃花惊奇地看着侄女:“三丫,你这是什么神仙水啊?怎么我喝了喉咙立马就不痛了?”

    范书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子,故作镇定地回答道:”不就是普通井水吗?许是姑姑您喉咙里太难受了,所以被水稍微滋润了下,就觉得舒服多了。”

    范桃花很快就被侄女的理由服了。

    她点了点头,用充满温暖的眼神看着范书道:“还是我们三丫贴心,总是惦记着姑姑。”

    范书闻言连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止我惦记着姑姑,大哥他们也同样惦记着您呢。”

    范书把范桃花生产时,范东等人的表现给她听。

    范桃花大为感动。

    赶忙冲范书招了招,把她搂到怀里道:“姑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范桃花姑侄两个转头就看到昭昭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从外面走了进来。

    “昨晚见你睡得香,我们没忍心打扰你休息,就给西西喂了点水,你现在觉得怎样?可以给西西哺乳了吗?”昭昭问。

    范桃花脸上一红。

    事实上,刚刚把范书递给她的那碗清水喝完,她就觉得自己的有液体流出来了。

    “应该可以了。”她含含糊糊地着,伸就要来接母亲怀中的儿子。

    范书虽然已经看过范西无数回,但还是忍不住垫脚去瞅,这可是她的弟弟呢。

    “我抱着就行,你别看他昨天才刚落地,这重量可沉得很呢。”

    昭昭曾经听阮氏告诉过她,产妇在刚生完孩子的时候,是不能抱重物的,否则以后胳膊也好,腰部也好,都很容易酸痛,尤其是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更是难熬的厉害。

    因此,她在生完龙凤胎的第一个月,几乎没为他们做过点什么,除了当奶妈以外

    这还是她知道初乳对新生婴儿很重要,百般坚持争来的活。

    范桃花也没为这点事和母亲争执。

    她点了点头,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念念不舍的侄女支使出去,掀开衣物给儿子哺乳。

    在她给范西哺乳的时候,昭昭也在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她的气色。

    见她两眼熠熠生辉,肤色白里透红,才感慨道:“昨天你可真是把我们大家都吓了个够呛,明明月月都有大夫诊着,结果还出了那么大的纰漏。”

    范桃花深有同感地不住点头,“我也觉得自己非常幸运,这一切都是娘的功劳。”

    她有预感,如果昨天在产房对她动剪子的人是赵稳婆,她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

    “娘,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您居然还会接生?”

    昨天她可被母亲那闻所未闻的操作给吓了一跳。

    昭昭早就知道即便她昨天打过一回岔,范桃花也会在缓过劲来以后旧话重提。

    终归,她昨天的举动实在是太出格了。

    好在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她对此已经有了应对。

    面对女儿充满好奇的目光,昭昭很是淡定地:“我以前虽然没有接生过,但也生过四个孩子,对生产方面的事不了如指掌,心里也大概有个底。”

    范桃花附和着点头。

    她现在和母亲一样,对生产方面的事也可以一声有底了。

    “自从你和三儿媳诊出喜脉以后,我面上镇定,心里却一直有点担心,担心你们在生产的时候有个什么万一,你也知道,这生孩子就像是闯鬼门关似的,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老天爷的意思。”

    昭昭在范桃花充满感激的眼神中娓娓道来。

    “为了让心里好过一点,这些天我一直都在反复琢磨,倘若你们真到了动剪刀那一步,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够把你们从鬼门关拉回来!”

    “娘”范桃花的眼眶里有感动的泪水在打转。

    “正好前段时间我在给西西他们缝衣服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念头,觉得布剪开了可以缝,人肉剪开了自然也可以缝哪怕缝得再怎么难看,至少也可以迅速止血,让人保住性命。”

    到这里,昭昭故意叹了口气。

    “昨儿个我也是急得狠了,才昏了头,真在你身上动了针线得亏你没出什么差错,否则我真的是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娘,”范桃花泪眼婆娑地看着昭昭,“您千万别这么,对您我只有感激的份,即便我真的因为这样没了命,我也不会怪您。”

    尽管昨天她因为剧痛神志模糊,但是也清楚的知道,究竟是谁冒着被全村唾沫星子给活活淹死的风险,给了她新生。

    本来因为家里人的种种描述,范桃花已经觉得母亲很在乎她了,但是在经历过昨天的事情以后,她才发现母亲远比她所以为的还要更在乎她。

    再加上母亲昨天毫不犹豫给她儿子起名为范西的举动

    范桃花陡然扑入昭昭怀中,用充满孺慕的眼神望着她道:“娘,我真高兴自己是您的女儿!这辈子能够做您的女儿,我真的是太幸福了。”

    昭昭摸了摸范桃花的头,“我也很高兴能够拥有你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以后能够多顾念自己一点。桃花啊,如今你也是做娘的人了,你应该知道,没有哪个做娘的,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门心思的委屈自己,把苦水往肚子里咽的。”

    满心动容的范桃花用力点头,喉咙哽咽的向昭昭保证道:“娘,您放心,这些我都会学着改的,我都会认真的改!”

    只是,到了您面前我永远都不会顾念自己,因为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我!

    范桃花在心里默默补充。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曾经让她充满怨憎和痛苦的母亲已经成为了她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她以自己拥有一个这样全心全意疼爱自己的母亲为荣。

    因为范书私下里做的那一番脚和范家众人的精心照顾,范桃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好转起来。

    等昭昭给她拆了线以后,她已经能够试探性的下床行走,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的压根就不像一个刚刚才生过孩子的产妇,对于这一点,不止除昭昭夫妇以外的范家人啧啧称奇,村里人也同样如此。

    她的儿子范西也被范家人照顾的很好,除了哺乳以外,根本就不需要她操半点心,范桃花不止一次发自肺腑的感慨:自己和范西简直就是掉进了福窝里。

    由于昭昭把外孙取名为范西的缘故,范家人自然而然的也把他当成了自家的一份子,没有半分排斥的迹象。

    范桃花曾经在周家那样的大宅门待过,很担心弟和弟媳妇胡思乱想。

    在范西满月的那一天,主动向家里人表示,范西虽然跟了范家的姓,但是范家的财产,她不会让范西沾惹半分。

    对于她的这种行为,范家三兄弟十分熨帖。

    范家几个儿媳妇更是觉得自己的这个大姑姐不是一般的拎得清。

    唯独已经把范家变成自己一言堂的昭昭大发雷霆。

    “前段时间我才告诉过你,要多顾念一下自己,别总是委屈自己,把苦水往肚里咽!你倒好,这才过去多久,就又来气我!”昭昭望向范桃花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娘,老人们总亲兄弟明算账,我只是不想因为我和西西的缘故,弄得家里人不愉快。”范桃花呐呐解释。

    钱财最动人心。

    她已经够麻烦爹娘了,委实不愿意他们夹在她和几个弟弟弟媳妇中间难做人。

    “没有人敢因为这样不愉快,”昭昭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当年若不是你的牺牲,范家现在还存不存在都不知道。你既是范家的女儿,范家的产业自然有你一份,任谁都不能置喙。至于,你以后想把属于你的这份产业交给谁,那都是你的自由,没有人能够干涉!”

    范老大等人见状,也连忙让范桃花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他们和母亲的想法一样,很感激大姐对他们家做的贡献,让大姐千万不要因为这点钱财跟他们生疏。

    昭昭对于范家兄弟和几个儿媳妇的识趣表现十分满意。

    范家的家底几乎可以都是她和丈夫一打下来的,自然是她想给谁就给谁!

    如果这几个不孝子或儿媳妇有什么意见,那么她完全可以把他们分出去,省得留在跟前碍眼。

    范家一众儿孙想必也是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对她的决定有任何异议。

    毕竟在父母百年后得到四分之一,总比到时候一无所有来的强吧。

    至于这个世界所提倡的长子七,其他孩子三,昭昭是不敢苟同的。

    她向来信奉公平,又不指望范老大夫妇养老,在这样一个偏僻的村落,在分家这件事上,完全可以由她自己来了算。

    反正丈夫一向是她的应声虫,她什么就是什么。

    就在范家人因为范桃花的平安生产,整日喜笑颜开的时候,李老太也胡乱找了个借口,重新来到了瑞阴县周家。

    得了门房通传的菊亲自来大门口接她。

    看到菊的李老太刚要开口话,就被对方一个充满警告的眼神给钉住了嘴。

    “你有什么想的,就不能等见到少夫人以后再?”一直到两人进入周家,到了个偏僻的角落,菊才板着脸训斥李老太,“刚刚人多眼杂的,你还嘴上没把门,岂不是存心给少夫人添麻烦?!”

    李老太低三下四地往自己脸上拍了一下,“是是是,都是我考虑不当,还是菊姑娘想得周到。”

    “你知道就好。”菊哼笑一声,带着李老太进了枣早院。

    周家少夫人谭氏一看到李老太,就迫不及待的问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那个姓范的贱人是不是已经死了?”她的眼睛里全是迫不及待的凶光。

    显然,这些天在瑞阴县她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李老太被她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神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寒噤,才支支吾吾地:“让少夫人失望了,那那范桃花还活得好好的。”

    “什么?这不可能!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没有把我给你的那包补药掺到范桃花的饮食里?”谭氏看李老太的眼神就差没把她给一口吃了。

    李老太觉得自己裤子都有点湿了。

    她哆哆嗦嗦地替自己辩白道:“少夫人,我真的掺了!回去就掺了!为了不引起范家人的怀疑,我特地做了一大堆肉包子去他们家赔罪真的!我不敢有半点欺骗少夫人!”

    “既然这样她怎么可能还活着?难道她天赋异禀那么大的孩子也生得出来?”谭氏的语气里充满恶毒的味道。

    “不不不,她动了剪子的,那个孩子我也看到了,足有这么大呢!”李老太用双比划给谭氏主仆看。

    “李老太!你这是在戏耍我们少夫人吗?如果那范桃花真动了剪子,她怎么可能还活得好好的?!”菊在谭氏的授意下猛然变了脸,“还是你真以为我们没办法凭借那张纸把你送到大牢里去!”

    “菊姑娘,冤枉啊!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戏耍少夫人啊!”

    李老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当时在范桃花产房门口,所亲眼目睹的那一幕幕,详细给谭氏主仆听。

    “当时我们村附近最好的稳婆都范桃花没救了,只能保孩子,可那该死的范老太她不信邪呀!她稳婆既然没办法确保她女儿活下来,她就自己想办法反正女儿是她生的,就算死也只能死在她里!”

    李老太用力晃了晃脑袋,直到现在还觉得当日的情形像是自己在做梦。

    “谁能想到她还真的把范桃花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呢!少夫人,菊姑娘,老妇人所言句句属实,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马上派人去我们村里打听现在我们全村都在讨论这事呢!”

    谭氏主仆面面相觑。

    “那贱婢哪来的大运道?这样都弄不死?”良久,谭氏才咬着牙,一脸愤愤的。

    “少夫人,我看李老太这模样也不像是在撒谎,咱们可得尽快想点别的办法,否则等那范桃花抱着少爷登门,就一切都来不及了!”菊语气格外焦急的。

    谭氏何尝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很可能被范桃花那个母凭子贵的心婢女踩到脚底。

    “少爷,呵,那可未必!”她沉默良久,才重新把目光投注到李老太身上,不答反问道:“那贱人生的究竟是男是女?”

    “是个男娃,一个生下来,看上去就足有三个月大的男娃!”李老太不敢有丝毫怠慢。

    “没想到她的运气这么好,居然一举得男了!”谭氏捏了捏眉心,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道:“看样子,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釜底抽薪了。”

    “釜底抽薪?”菊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家姐,“少夫人,您是想”

    “从前的范桃花在我面前,我一根指头就能够捏死她!现在的范桃花之所以变得如此让我忌惮,不过是因为她生下了周家的独苗!既如此,我为什么不能直接把她让我忌惮的根由夺过来?”

    谭氏冷笑一声。

    “只要孩子一失踪,她再想要以此为踏板重回周家,无异于痴人梦!”

    “可可要是她跑到咱们府上来告诉老爷夫人,她为大少爷生了个孩子,现在不见了怎么办?!”菊忧心忡忡地问。

    “放心,她不敢这样做的,她承担不起惹怒我公爹的风险!”

    谭氏撇了撇嘴角,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周家本来就盼这个孩子盼得眼睛都快要滴血了,如果范桃花这时候不知轻重的跑过来告诉他们她生了个周家的孩子还弄丢了,那么等待她和范家的只有死路一条!”

    别看周家只是商户,真要踩到了他们的底线,惹来他们的疯狂报复,日子未必比得罪权贵好过多少。

    别忘了,这世上有句古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菊一想觉得也对。

    只是

    “少夫人,范家好不容易才得了这样一个可以让他们一步登天的金疙瘩,指定眼睛都不错一下的成日守着,咱们咱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把少爷给抱回来啊?”菊哪怕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想要把孩子抱回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就要看李老太的本事了。”谭氏似笑非笑的看着心中已经有了几分预感的李老太:“常言道,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老婶儿,这个忙你应该会帮我们的吧?”

    仍然跪在地上的李老太很想她一点都不愿意再蹚这趟浑水,但是一回想自己这段时间在家里的超然地位,她用力干咽了两下喉咙,讨好地冲谭氏笑笑,“认真起来,您才是那个孩子的亲娘,老婆子我很乐意帮你们母子团聚,只是我这样做的话,对村里人来就相当于吃里扒外我”

    她搓了搓,仰着脑袋,一副难以启齿又不得不启齿的模样。

    “除非你们能够拿得出让我心动的那啥否则否则嘿嘿嘿总之你们懂的。”

    谭氏主仆并不缺钱,眼见着李老太开出筹码的她们碰了一下眼神。

    菊微笑道:“没想到老婶儿你对得人钱财,这一套还挺了解的,”她亲自将李老太搀扶起来,“行,只要你能够把少爷抱过来,我们少夫人可以给你这个数!”

    她对着李老太伸出了一个巴掌。

    李老太垂涎三尺的看着那个巴掌,“这这是多少?”

    “五百两!整整十锭雪花银!怎么样,这个价格值得老婶儿吃里扒外了吧?”菊笑盈盈地。

    李老太点头如鸡啄米,“够了,够了,完全够了,再要就是老婆子我狮子大开口了!”

    的就好像你现在没有狮子大开口一样。

    菊在心里冷哼一声。

    面上却依然笑得如春花般灿烂,“这事宜早不宜迟,要不我现在就叫辆马车送老婶儿去江边吧。”

    李老太继续点头,“好好好,您二位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等等,”谭氏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菊,你开了我的箱笼,拿套银头面过来,老婶儿今儿怎么也来了一趟,咱们可不能让她空而归。”

    菊脆生生的应了。

    李老太嘴里着使不得,两眼却紧盯着菊不放

    等到菊将那套银头面拿过来,她差点就控制不住的迎上去了。

    “老婶儿收了我们少夫人的东西,就要好好的为我们少夫人办事啊,否则,”菊勾了勾嘴角,“您就别怪我们对您不客气啦。”

    她眉眼弯弯地将匣子放到李老太里。

    “菊姑娘,”李老太深吸了一口气,“老婆子我嘴巴笨,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但是还请您好好瞧着,我哪怕是豁出这条老命,也会帮少夫人把少爷带回来!我知道在您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所有的妾室通房都是为主母生孩子的,我我即便是把少爷从范家那闺女里抱走了,我也不亏心!”

    “嗯嗯,老婶儿的好!”菊拍了拍巴掌,“等少爷抱来了,你别傻乎乎的往我们这边带,直接在城里的客栈里先租个房间,然后叫个跑腿过来通知我们,我们少夫人立马就会派人过去。”

    “呃租房?”李老太有点肉痛。

    一看她脸上这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的菊不着痕迹地磨了磨牙,又在自家姐的暗示下,摸出个栩栩如生的银花生,“这是租房的钱。”

    李老太如是重负的将花生给接了过去,“您二位放心,我保管把一切料理得妥妥当当!”

    这回她是真的跟着菊一起离开了。

    谭氏讳莫如深的望着她们的背影,很长时间都没有一句话。

    直到菊送了李老太回来,她才满脸若有所思的把玩着自己面前的麒麟送子摆件道:“这李老太看着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你我们要不要做两准备?”

    “两准备?”菊转了转眼珠,恍然大悟道:“少夫人,您是想让我回谭家一趟吗?”

    “没错,”谭氏脸上的表情有些阴郁,“他们费了好大劲儿才和周家扯上关系,做了姻亲,即便是为了维持两家的关系,他们也会在这个时候伸帮我一把的。”

    菊沉默片刻,“就是怕继夫人从中作梗。”

    她的继夫人是谭氏的后娘。

    谭氏之所以会嫁入一个生育压力极大的家庭,这后面无疑有着她的影子。

    “在别的事情上,她确实可以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动作,以我父亲对她的宠爱,也不会跟她计较什么,但现在这事不同,除非她想要惹得父亲把她给休了,否则她绝不敢这样做的。”谭氏满脸冷漠的。

    她怎么也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父亲的凉薄心性。

    菊见自家姐的如此笃定,当天下午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出了周家,直接往谭家去了。

    她到谭家大门口的时候,李老太也重新坐着王老二的牛车回到了村子里。

    此时的她脸上再没有了在周家的贪婪谄媚,只剩下愁眉苦脸。

    ——哎哟喂!我这见钱眼开的性子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够改哦范家这么多口人,想要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把个婴儿偷出来,还要送到瑞阴县去岂是件容易的事?!

    李老太悔得就差没往自己脸上扇巴掌。

    不过这种悔恨在看到两儿子和儿媳们亲自过来迎接的举动后,彻底化为乌有。

    她范老太有什么好得意的!

    李老太在周围村民们惊讶的目光中,趾高气扬地在儿孙们的簇拥下,跳下牛车。

    现在的我可一点都不比她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