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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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进来。”敲门声刚落, 温子酌的声音随后就从里面传了出来,还带着些难以言喻的急切,“我看看买了些什……楚将军,怎么是你?!”

    楚月兮站在门边,默默收回已经迈出的右脚, 茫然中夹杂着丝丝缕缕, 难以剥离的无辜, “温大人在等人?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温大人忙你的吧, 楚某先告辞了。”罢转身便要离开。

    “将军留步。”温子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脱口而出错了话,他站起来追了几步, 然后横在门口死死挡住了楚月兮的去路, 他难得有些慌乱,颠三倒四地:“将军误会了, 你来的挺不是,不不不,我是挺是时候的……”

    楚月兮:“???”

    “抱歉, 我,可能是酒还没醒……若是胡言乱语了些什么, 还望将军见谅。”温子酌苦笑着按了按额角,自己平时不是对谁都能舌灿莲花, 条理清晰从不乱方寸的吗,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大概真的是酒没醒吧——虽然已经灌下去了好几碗醒酒汤。

    温子酌一时着急, 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距离,气息不经意间扫到了楚月兮的脖颈,她缩缩脖子往后退了退,从一团乱麻中抽出了一个头,咬咬唇问:“那个,温大人酒后的话作数吗?”

    !!!

    楚月兮只是想确定一下那句扰乱她心思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却不想吓坏了温子酌,只见那妖孽天衣无缝的表情逐渐崩塌,最后竟是认认真真的向楚月兮行了个礼,一本正经地道了歉,“将军,我知道昨晚我酒后失态,怕是做了什么得罪将军的事……如果,我是如果,发生了什么,温某一定会负责的。”

    “嗯哼?”楚月兮看着温子酌原本白皙的肤色渐渐从脸颊红到了耳尖,知道他大概也是纠结了一个上午,不由得生了逗他玩的心思。她一把把人拉进了屋内,又关上了房门,挑挑眉问:“温大人准备,怎么负责?”

    “我……”温子酌叹了口气,似乎从楚月兮的问话中确定了自己昨晚的荒唐行径,“我请谢大人帮我去买了些女孩子喜欢的物件,算去向你赔罪的。将军若是愿意,回京后我就会去你府上下聘。”

    下聘???

    楚月兮这一回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玩笑貌似是开大了,虽然她心中一早就给这妖孽留了位置,但是如今四境未定,皇上又上了年纪,立储之事悬而未决,朝中看似平静,其实死水的表面下暗流涌动,不好什么时候就要翻上明面来,卷几个人下去。在这一切解决之前,她确实还没考虑过成亲一事,而现在,温子酌竟然提到了下聘之事?

    “咳……温大人,我感觉,你其实可以对自己的自控力有些自信的。”楚月兮摸了摸鼻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是算来挑破那层窗户纸的,现如今却跟他在这讨论起了这些事情……

    “更何况,现在局势未明,我们……”楚月兮挠了挠头,这话似乎越越不对了。

    在楚月兮努力整理思路的时候,温子酌已经冷静了下来,他走到桌子边坐下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楚月兮那边,一杯自己喝了两口,然后清了清嗓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明白楚将军的意思了,下聘一事除非将军愿意,我不会再提。以往唐突之处,还希望将军大人大量。”

    原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根本就不愿意……温子酌神色暗了暗,假借喝茶避开了楚月兮探究的视线。

    楚月兮也端起茶杯顺势观察了一下对面的人,差点笑出声来,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温大人,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想……”楚月兮放下杯子,勾起了一抹笑。

    “温子酌我喜欢你。”

    “温某绝不会再扰将军。”

    两句话同时出口,楚月兮扶额忍笑,温子酌结结实实的愣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不行不行,我忍不住了,温子酌你真是太好玩了。”楚月兮脸都憋红了,还是没能绷住笑,她一边笑一边解释道:“不瞒你,我暂时是没有成亲的算,不过,却已经有了未来成亲的对象。”

    温子酌缓缓吞下那口茶,丢失已久的脑子终于被找了回来,他干咳两声试图掩饰尴尬,欲盖弥彰地:“将军心系天下安危,温某佩服。”原来她并非无心,只是肩负重担,所以把个人之事放在了后面而已。

    看着那妖孽渐渐回暖的脸色,楚月兮心知他该是想明白了,便贼兮兮地一笑,问:“温大人应该知道,我常年驻守边境,哪里有战乱哪里就有我,若是要那三从四德我是半点不知,留在家中相夫教子更是妄想,温柔体贴谈不上,上房揭瓦我倒是可以……”

    “我不在意。”温子酌浅浅一笑,温润如往日,眉眼中却多了几分不清的温柔,“将军虽是女儿身,行军作战却不输已故的元帅,人人皆道你是九夜的守护神,又何必这般妄自菲薄。”

    “温大人可要想清楚了,这话出口,我可是要白纸黑字写下来让你画押呢。”楚月兮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时拿上的笔,又指了指宣纸上一列列工整的楷。

    “自然。”温子酌对于楚月兮的行为没有一丝好奇和不解,只是笑笑续上了没完的话,“将军戍边,我便守着京城,你解外忧,我消内患,有什么不好?”

    “挺好的。”楚月兮眯了眯眼睛,落下了最后一个字,满意地拿起来抖了抖递给温子酌,“温大人画个押吧,往后便是我的人了,去哪都有本将军罩着你。”

    温子酌接过去并没有看,却笃定地:“将军还少写了一句话。”

    楚月兮:“什么?”

    “将军,我喜欢你。”

    “啊,这个啊,你自己补上吧。”楚月兮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见他当真低下头提笔写起了那句话,便趁他不备一个滑步冲过去,秉持着快和准的原则,在那妖孽卖相极好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跑了出去。

    温子酌看着没来得及关上的门怔了怔,力道极稳地写好最后一个字又一笔一画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才轻笑起来。

    虽然赔罪是不必了,但是他请谢婧宸帮忙买的物件到底还是有了用武之地——给不知哪里来的宵之辈行了方便。

    谢婧宸在绥南县里转悠了半天,逛遍了县上为数不多的所有大店铺,总算是买到了一块成色上佳的玉佩,带回客栈交给温子酌的当晚,就不翼而飞了。

    “好身手啊,居然能在你的眼皮底下偷东西。”楚月兮倒是不介意那块玉佩不见了,在温子酌的房中查探一番后,不由得夸赞了一下那贼人的功夫。

    要不怎么高手在民间呢,绥南县这么个快要被朝廷遗忘的县城里,竟出了这么个绝世高手,潜入客栈,偷走玉佩,离开客栈,整个过程中没有惊动住在客栈里的任何一个人,这不是高手是什么?

    丢失玉佩一事众人没有刻意隐瞒,消息便很快传了出去,梁南很快闻讯而来,“毛子,听贵客丢了东西,怎么回事?”

    “大人莫要怪罪于他,来人是个高手,我们尚且防不住,更何况二哥。”楚月兮对于那贼人是颇为好奇,能让温子酌吃瘪更是合了她的心意,正所谓相爱相杀,大概就是这样了。

    “楚姑娘就别替那臭子话了,此事发生在我绥南县,我这个做县令的也有责任。”梁南还是那副热心肠的样子,两句话就把这棘手的麻烦揽到了自己身上,“请诸位放心,梁某虽是个的县令,但是一定会竭尽全力,帮温公子捉住真凶,找回玉佩。”

    温子酌也不同他客气,只是颔首道:“那就有劳梁县令了。”

    等着梁南离开客栈,几人便凑到了温子酌的房间,叽叽喳喳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却不是关于玉佩的。

    谢婧宸坐在楚月兮的左侧,正好方便她用胳膊碰了碰楚月兮,咬耳朵道:“那玉佩是温大人托我买来向你道歉的,结果昨天买回来了却暂时用不到了,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右侧的白暮词也凑了过来,“将军,昨儿个问了你一整晚你都不,今天就看在谢大人的面子上,一起告诉我吧。”

    楚月兮头疼地瞪了两人一眼,都三个女人一台戏,原来是这么唱的,她今天可算是明白了……

    还没等楚月兮随口胡扯两句发了她们,不远处的温子酌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张折的整整齐齐的纸,不紧不慢地开,朝着楚月兮笑了笑,平和的语调中难掩笑意,道:“将军,那句话我补好了,名字也签了,将军可不要忘了昨天的承诺。”

    承诺?

    白暮词和谢婧宸的目光刷的一下回到了楚月兮身上,连陌更是干脆利落,在温子酌的默许下,轻而易举地抢到了那张纸,粗粗扫了一眼,发出了“哇哦”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  可爱们,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