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漠北神箭(2)
同时,巴查尔不花抄起弯刀,将落在身侧的箭杆斩断。“将这些羽箭都折断,看他还如何追击我们!”
常欢也如法照做。果然,身后之人无法获得箭矢,攻击的频率突然慢了下来。但这好景不长,接下来常欢便发现,这人为节省箭矢,每每都只是单根羽箭发射,可这攻击的角度却越发刁钻,力道也越强,几次险些将常欢伤了。
对方好似将他们当做了猎物,在以箭矢驱赶着他们,将他们赶入另一处险境之中。
现在的情形比刚刚更为可怕。因为身后的人一点也不急,好似吃住了他们一样。在常欢他们的身前,也许是更加危险的境地。
时刻处于这样的威胁之下,人的精神很容易便会崩溃。至少在常欢的目光中,都有了一点癫狂之态。他甚至想要返身提枪而上,也总好过这样如兔子般的被人家追着打。
突然,又是一阵破空之声。箭矢擦着巴查尔不花的鼻尖而过。可他堪堪才松了一口气,第二只羽箭又到了,正插在巴查尔不花的肩头上。
这突然的变故,令得常欢心头一跳。
巴查尔不花上,动作进而迟缓。身后追击的人找准了这个会,又是四支羽箭齐射,分别射向了巴查尔不花的咽喉,以及胸腹间各处。
常欢想要帮忙抵挡,却不妨被巴查尔不花推过了一旁。
羽箭到了,其中两只被巴查尔不花抓在中,而另外两只则是插在了他的胸腹之间。
遭受重创,巴查尔不花这样坚毅的蒙人汉子也坚持不住,摇晃了两下倒在地上。
“喂!”常欢想要抓住他的身子,却又晚了一步,只能看着他栽倒。
“快走”
身后的箭矢停了,可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仍在,明那人就在身后。
常欢不及悲伤。他也没什么好悲伤的。唯一该担心的,便是这巴查尔不花一死,只怕雅儿的下落就更加难寻。
“哎!”常欢叹了口气。“你我也算相识一场,我不忍你被野狗吞吃了身子。”着,常欢背起他,将巴查尔不花的尸首高高挂在了树冠上。
九月的北方,树叶已经落光,这光秃秃的树冠上多了具尸身,更添了许多悲壮的味道。他或许是希望,巴查尔不花的尸体能够被飞鸟吞吃,被带回到漠北去。化为天地间的养料。
做完了这些,常欢继续上路。
他走之后一刻钟的功夫,又有一人打此经过。这同样是一个关外打扮的汉子,身形高大,披着大氅,中挽着强弓,身后背着箭壶。箭壶中插着的,仅有三支箭杆。
这人便是那随后紧追而来的“扩伦”。他抬头瞧着头顶树冠,瞧着巴查尔不花的尸身,嘴里叽里咕噜的了一通什么。
随后,他从箭壶中又一次抽出了箭矢,射向了空中的尸体。
箭身大力之下,正好贯穿了尸身,将尸体带落到地上。从数丈高的地方落下,巴查尔不花的尸身落地时“咚”的声响。幸亏他已经没有了知觉,否则非要痛的高呼一声不可。
此人俯下身验看巴查尔不花的尸身。许久,他脸上才见了笑容。他已经确定巴查尔不花死了。他的死,对于黄金家族来,将是极为沉重的打击。而对于扩伦背后所代表的势力来,该是十分万幸的事。
就见,扩伦拔出了身后的弯刀,准备割下他的头颅,带回到漠北去。
恰在这时,林间脚步声音响起。落叶在地面发出“莎莎”的声响,预示着有旁人接近此处。
扩伦赶忙扔下了弯刀,重新抽出了箭杆。照比起蒙人马背上的弯刀,这张弓箭本身更能带给扩伦以安全感。
可现在,他仅剩下两支羽箭。万幸的是,来人也不过一个人,他有两次会可将这人射杀。
回来的是常欢。他不知为何又回过了头,回到了这里。当他看到这人站在巴查尔不花尸体旁边时,一切就都清楚了。
扩伦嘴里叽里咕噜的着什么,好似在劝常欢不要接近。
但常欢越是见其如此,就越是向前迈动了数步。
而后,扩伦张开了弓,箭杆也搭在了弦上。这远比任何语言都更能准确的表达心底的意图。那意思是在:“你要不走,我就射杀了你!”
常欢的确是回来了,他自己也不出为什么。就像是身后有一个声音,一只在呼唤着他回头一样。所以他就回来了!
神箭扩伦又是一声轻呼,弓弦便已经在他里绷紧,发出“咯吱吱”的声响。
突然,扩伦惊叫了一身,上的劲道一松,箭矢飞射而出。但这并非是全力瞄准之下,所以箭矢的准头多有偏差,纵然常欢不去闪避,也无法伤及到他。
“扩伦”是草原上的神箭,为何会这样仓促放箭,而失了准头呢?一切,都因为这一只。在地面上,有一只抓住了他的脚踝,让他吓了一跳,人的精神也为之紧张,而射拖了靶。
是巴查尔不花。他并没有死,虽已经奄奄一息,却仍旧用尽了大力,一只抓在了“扩伦”的脚踝上,另一只握着弯刀,插向了“扩伦”的双腿下阴之处。
这一刀,可谓是极不“讲究”。慢是马背上的蒙人,即便是中原乡间的泼皮打架,也很少会有人朝着对方的下阴招呼。
但现在是生死之争,巴查尔不花顾不得什么规矩。他的确是中了数箭,却并非伤及到性命。之所以会这般装死,就是要引这人出来。
但巴查尔不花也有不曾算到的地方。那就是这家伙太过的谨慎,并未亲自爬到树上去查看自己的生死,而是以羽箭射穿了他的身体,将之带到了地上。刚刚那重重的一摔,真的令巴查尔不花万分的剧痛,人也昏厥了过去。
但一个草原勇士的心,却让他在陷入昏迷后很快苏醒了过来,恰好发出了这一。还有这一刀!
当那掌抓在“扩伦”的脚踝时,他便被吓了一跳,因而中箭矢放空。而当这一刀袭向了自己的下阴时,“扩伦”再行扭身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是以左去抵挡刀锋。
刀锋穿过了他的掌,却被带到了偏处,而一刀扎在了他的大腿,并未致命。“扩伦”忍着疼痛,右以犀角强弓砸向了巴查尔不花的头顶。
对面,在同一时间上,常欢也让过了箭矢,一杆长枪后发先至,近乎一丈长的枪身已经抵在了“扩伦”的咽喉。
但“扩伦”并没有收止力道的打算,这一弓仍旧砸向了巴查尔不花。常欢也别无他法,只好一枪刺穿了他的咽喉。
漠北神箭,就这样死了?
面前这年轻人被常欢一枪洞穿了咽喉,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可这死掉的,却未必就是漠北神箭。常欢有一种感觉,这人并非是什么漠北神箭。只因为这人太年轻了!
即便一个再有天赋的人,也不会年纪轻轻,便赢得一个“神箭”的称号。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便是承认别人的优秀。而在那些漠北汉子心中,是不会承认一个年轻人强过自己,是不会承认一个年轻人是“神箭”的。
看这个人太年轻,比之常欢也大不了几岁。
常欢摇了摇头。“人既然已经死了,还想这些有什么用呢?”无论这人是否漠北神箭,也已经无法再威胁到自己了。
“咳咳”地上,侧身躺在地上的巴查尔不花咳嗽了一阵,嘴角溢出的都是血,血中还带着细碎的气泡。
“太好了,你没死!”常欢的兴奋不是假装。因为巴查尔不花活着,他才能知道雅儿的下落。
但巴查尔不花的样子很不好。他身中四箭,而那最后一箭,却又将他的身子贯穿,更是从数丈高的树冠上跌落下来,脏腑已然受损。他吐出的血液中带有气泡,已然伤及了肺腑。
若此刻施救,只怕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这里前后数十里不着人烟,又如何能为他施救呢?
可以,巴查尔不花原本想着借重伤之际装死,来引出那神箭。可现在看来,他似乎把事情玩大了。
“常公子,你听我。那丫头,就在古城,那金镶玉的铺子里。”
“什么?她就在那里!”
巴查尔不花嘴角一面淌着血一面道:“你快去找她。并且把我重伤的消息告诉给铺子里的人。就,我回不去了。”
常欢已经知道他回不去了,常欢也不可能带着他离开,只能将他留下。
“还有”他还有。“这个人,并不是‘扩伦’。”这点也在常欢的预料之中。“真正的漠北神箭,比他更可怕。你与那丫头的动作要快,千万不要被神箭追上!”
他走了,走的很从容。最后嘱咐的那几句话,好似了却了他的一大桩心事。他为什么会这么关心常欢,甚至不惜以自身伤残的代价,来引出两人身后的追兵。又为何会这般的嘱咐常欢?
这是为什么呢?常欢不懂。他只知道,雅儿在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