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傅南风自己就是一个“不拘节”的人, 风流成性,行事大胆, 是能上节目的时候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开黄腔的人设。
但还是被十六的反应弄得懵了好久。
少年浑身湿透,身体前面没被热汤浇上, 雪白细腻的一片, 看起来十分养眼。
他身上只穿了一条深蓝色的四角内裤, 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勾勒出清晰明显的凹凸起伏的线条。
他指着自己, 重复:“我这里难受。”
傅南风:“……!”
你想让我怎么回答?没关系, 姐姐来帮你吗?
傅南风脑补一下就觉得自己十分猥琐。
她脸上的懵逼被十六误以为是没明白他的意思, 一连串十分具有学术风格的名词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男性生理上受到外部刺激以后, 在短时间内松弛开来,快速的充血,将血液灌注到海绵体内的静脉血管直到压力上升到一定的限度……”
傅南风赶紧叫停。
十六看她一眼, 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自己要到话完。
“……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明我的身体发育得很好。”
傅南风敷衍着回答,“是啊是啊。”
她瞄了那里一眼,心道:没错,发育得确实很好。
十六蹙眉,有些不满她的漫不经心,提高声量:“我离开研究所之前已经出现过梦遗, 这是男性性成熟的标志。”
傅南风扶额:“我知道了,你快出去吧。”
她的态度太敷衍, 十六更生气了,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关上浴室门离开,发出哐当一声。
傅南风翻了个白眼,哗啦开热水,脱了衣服愤愤不平道:“兔崽子,气个屁啊,对着我发情我还没生气呢!”
哐当,门又被拉开了。
光着身子的少年站在门口,透过水幕看进来。
傅南风愣了一下,有些懵的想起一个历史性难题:现在她是该挡胸,还是该挡下面,或者抱着胸部蹲下?
反正捂脸是没用了,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
十六看了她足足有三秒钟,视线像X光一样把她扫了一遍,然后低声道:“性成熟以后,我就能和女人交……”
“滚!”
一件湿漉漉的T恤扔到他脸上,断了他的话。
傅南风气得要命,她被这兔崽子萌萌哒的外表欺骗了,误把食肉动物当食草动物了。
十六咽下最后一个字,满心郁闷的关上浴室门。
傅南风上去把门反锁起来,把水温调低,可冰凉的水都浇不灭她心里的火。
好气啊,向来只有她调戏别人的份儿,今天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调戏了。
她气鼓鼓的洗完澡,拿浴巾裹好身体,出去。
少年依旧光着身体坐在沙发上,坐姿笔挺,拿着遥控器,专注的看着的电视。
电视上播的是傅南风演过的一个现代偶像剧,半群戏性质,傅南风是女二号,本色出演一个四处点火的妖精。
现在刚好演到她撩了一个都市精英,对方向她要名片,她抽了一张出来,在男人炙热的视线中,低头,在名片上印了一个鲜红的口红印,然后留下名片,和一个飞吻,转身离开。
颇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境界。
这是傅南风最喜欢的片段之一。
显然十六也很喜欢,目不转睛的看着,连她出来都不知道。
傅南风找到吹风机,找了一圈,只有电视机前有空插头,她拉了一张凳子坐到电视旁边,开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热汤大部分被十六挡了,傅南风没受什么伤,只有手臂上溅了一些,留下几点粉色的痕迹,在雪白的皮肤上,竟然有种暧昧的美感。
十六盯着电视,不知道是不是吹风机的噪音太大,盖过了电视里的台词,他心头一阵阵的烦躁,一种陌生的冲动在他身体里肆虐,奋力冲击着那个脆弱的牢笼。
他手握成拳,松开,再握紧,再松开……
如此循环往复,数次之后,终于猛地站起来。
“好了!”
恰巧,傅南风关了吹风机,抬头看过来。
问:“药呢?我给你抹药。”
十六胸膛微微起伏,抿着唇看她,默默指了指茶几上的药膏。
傅南风过来,拿起药膏,仔细看了明书,又进卧室找了一根针出来,洗干净,“我要把水泡挑破,有点疼,忍着点,好吗?”
十六默默点头。
傅南风拍了拍沙发扶手,让他趴下,拿着针开始。
他背上一层水泡,从脖子开始往下蔓延,一直到腰部,大片大片的晶晶亮,看着十分瘆人。
她低头,从最上面开始,一边扎破,一边问他疼不疼。
十六一直忍着没吭声,在研究所的时候,他也经常被研究员们抽血取样,但是他们从不会问他疼不疼,也不会这么心翼翼,对着伤口吹气。
他其实想,他一点都不疼,不用这么麻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出口。
她担心谨慎的模样,莫名的让他非常高兴。
他极力忍耐的,是另一种情绪。
阵阵热气吹到他身上,痒痒的,热热的,麻麻的,调集了他背部所有的神经末梢,然后汇聚到一起。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等傅南风把水泡全部挑破,抹上药膏之后,他直接转身抱住了她。
少年的体温火热,傅南风觉得自己像个冰淇淋,正在他怀里一点点融化成水。
他想起在研究所查到的生理知识,压着嗓子请求:“南南,我已经长大了,我想和你……”
“南南?”傅南风扬眉,刻意模糊他的重点。
十六看着她,“白决明就是这么叫你的!”
他还听研究员们私下里八卦,白决明还过更过分的话。
傅南风:“白决明可以这么叫我,你不可以!”
十六眼神冷了下来。
凭什么不可以?!
白决明能做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可以?!
她也觉得自己生来的意义就是为了给另一个人提供健康的器官吗?!
傅南风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脸,“你才多大,就敢和我没大没?你要叫我姐姐,听见没有?石头!!!”
十六心里的愤怒和冷意就像戳破了的气球一样,扑哧一声散了个干净。
他看了傅南风一会儿,突然低头,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一样,把脸埋进她肩颈之间,来回的蹭。
“我好难受。”他压着嗓子抱怨。
傅南风翻了个白眼,任他蹭。
“姐姐有没有和别人做过?”他问完,微微屏息。
傅南风知道他主要想问的是自己有没有和白决明做过,但她不准备回答,扬眉:“你猜。”
十六敛了眉目,不再讲话。
他想起有一天他偷听研究员们讲话,白决明对她那句话。
哪怕没经历过各种色情知识的洗脑,他也本能的体会到了那句话中蕴含的性方面的强势和侵占。
凭什么白决明可以,而他不可以呢?
十六发了疯一样想。
*
不过傅南风没禽兽到染指未成年人的地步,等他背上的药膏干了就让他起来,自己去找衣服换。
电视剧演完了,正在演广告,十六做起来,认真的看广告。
傅南风找了一条裙子换上,开始发愁十六穿什么。
他背上伤还没好,不能穿紧身的衣服……
最后,她挑中一件长款的雪纺衬衫,中间系了一条腰带,轻薄透气不贴身,下面搭一条短裤,但有个问题是,女式短裤裆部一般都很紧,男孩子穿的话,会很难受吧。
而且,衬衫是白色的,短裤是蓝色的,都是他讨厌的颜色。
果然,傅南风一拿出去,十六眼神就冷了下来,一听是给他穿的衣服,眼里一片赤裸裸的嫌恶。
“我不穿!”
傅南风:“柜子里没有适合你穿的衣服了,不穿你就只能光着。”
十六:“……”
显然还是光着的威胁更大,他臭着一张脸穿上,然后脸色更臭了,一会儿一拽裤脚。
十六指着短裤裆部,“这里勒得很疼。”
傅南风:“……那你要穿裙子吗?”
一个帅T穿裙子,太不伦不类了。
十六:“出去买衣服。”
傅南风:“……”
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是吧。
出门,等电梯的时候,十六闲着没事观察周围的环境,他的目光停在墙上的红色箱子门上,表情很认真。
他问:“这是什么?”
傅南风看了一眼:“水表箱或者电表箱吧。我也不清楚。”
十六听完若有所思。
话间,电梯到了,傅南风正准备上去,被身边的人突然拉住。
她回眸,目带疑惑,问:“怎么不走?”
十六依旧盯着箱门,没有回答。
电梯门关上,下去了。
他拉着她往回走。
傅南风:“怎么了?你不去买衣服了吗?”
十六开门,快速的找了一个行李箱出来,扔给她:“把我们的东西收起来,尤其是钱。”
完,他自己进了卧室,傅南风跟进去一看,他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傅南风:“……”
她只好去收拾东西。
十六取了白决明不少钱,一沓一沓的,她粗略了算了一下,估计要有十万左右。
把钱放进行李箱里,还有各种药物。
傅南风扫了一遍,有巴比妥酸盐,在医院的时候她已经被科普过了,是一种强效镇定剂,还有肌肉松弛剂和高浓度的氯化钾溶液,都是执行注射死刑的药物。
她把这些东西也一股脑的塞进去,然后,她看到了自己的手机。
自从被十六“挟持”之后,手机就被他没收了,一直关机到现在。
卧室里传来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他不知道在忙着干什么。
傅南风犹豫了一下,没敢轻举妄动,把手机也塞了进去。
刚收拾好东西,他就从里面出来,找到傅南风的手机,拔出电话卡,掰断,然后把手机扔进卫生间的水池里。
傅南风想提醒他一句,苹果现在防水功能很好,但想了想,她还是闭嘴了。
反正关着机,坏没坏都没差别。
*
他们刚离开,就有一队警察冲到之前住的房间门口。
事先联络过远在国外进修的户主,取得房间密码之后,开门,猛地冲进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整个房间搜查完毕。
最后,只找到一支泡在水里的手机。
陆今家里,这次白决明的副手王,还有赵都在,摆阔国家科学院的高层,以及警方的负责人。
把找到的手机送上去,带队警察汇报情况。
“我们赶到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人了,只有留下这个手机,还有被掰断的手机卡。电脑有使用过的痕迹,但是历史记录被全部摧毁,无法恢复,我们走访了附近的居民,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
汇报完毕,警方负责人让他下去。
几人看着这支属于傅南风的手机,它静静的躺在那里,像是某种无声的嘲讽。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众人心中同时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陆今蹙眉:“那他现在会去哪儿呢?”
一群人开始讨论分析。
一个没有身份证,一个是公众人物,能藏身的地方其实很有限。
只有乐乐,安静的坐在窗边,翻阅着语文课本。
最后,停在了《庄子于惠子游于濠梁》那一课。
上有一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是流传千古的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