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阳县买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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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赵在渊又失眠了。景泰临行前只交待他先去找方崇山一行人,没想对方竟然先找到自己了。可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他却茫然无措了。这时,他想着,自己从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呢?自己习武这么多年也许能十人敌百人敌,在战场上面对千万人又有什么用呢?现在的处境,吃穿用的捉襟见肘还不算什么,王伦何时会杀过来却难预料,一旦对方杀过来,自己是该打还是该走呢?他多想景泰在他身边,能够给他出谋划策,可这只能是梦了。

    想了半宿,赵在渊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再考虑这些,只想着明日先去阳县把营地粮食的问题解决了。

    次日清晨,赵在渊早早就起来了,昨日在木板床上躺了一夜,身体委实有些不适应,从到大,他哪里在生活上受过委屈。这一觉醒来,只觉得全身酸痛僵硬,使劲儿伸了个懒腰,张口便道:“打水来。”完他就恍然了,这次出门毕竟不同,一个服侍的丫鬟都没带,哪还有人给他伺候更衣洗漱呢。

    他正准备自己出去打水,只见柱子从远处端着一盆热水过来了,他知道肯定是刚刚自己的话让门外的柱子听到了。他和柱子两个人打一起练武,在府里的时候柱子每日都会提前在他院门口等他,今日肯定也是早早在门外候着了。想到现在的处境,他不禁感慨,看来是得跟之前的生活画个句号了,总不能没了丫鬟,还得让柱子这么个大老爷们伺候自己,他对柱子:“明日起,你起的早就直接去跟大伙练功,不用来伺候我。”

    “少爷,这,是我做的不好么?”

    “你做得很好,但是现在不是从前。我们今后是要真的上战场拼杀的,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府里武艺最好的之一,因此我不单要你能十人敌百人敌,将来更要千人敌万人敌。明白么?”

    “不太明白,但是只要少爷不是嫌弃我,您什么我做什么。”

    “哈哈,去吧。”

    赵在渊简单洗簌后在门口打了两趟拳热热身,又拿一杆长枪耍了几套枪法方才收息。护国公府百年前是以枪法起家的,曾经景家的鬼纹枪在江湖上是声名赫赫,但是现在却是少有人知了。景家传承至今,先祖收集并传下来的内外功法着实不少,并且都将其长处揉入了景家的功法中。赵在渊练的功夫中,枪法乃是正宗的景家鬼纹枪,刚猛霸道又变化莫测,内功和拳脚功夫则是以绵柔悠远见长的太极拳,这也是景泰最擅长的。景泰过,枪法一般都太过霸道,容易伤及内府,练习太极拳有中和之用。赵在渊上使的枪是当年他要学功夫的时候,赵锦命工匠特制的,造型工艺均是出自大师之,枪头用的是削铁如泥的陨铁,枪身用的是贵州一带曾在深山中发现的一棵奇木,木质不仅坚硬如铁,韧性也比最常做枪棍的白蜡杆还要好,枪身上还有赵锦书的“跃龙枪”三个字。

    晨练和早膳过后,赵在渊和方崇山、杜义一起爬上山脊,围着整个平原营地走了一圈。赵在渊:“二位,论阅历和领兵打仗,你们都远胜于我。我们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不知你们有什么建议?”

    “殿下,我不过武夫出身,哪有什么才能,该怎么办我听殿下的,只要把王伦的脑袋留给我,怎么都行。”方崇山大大咧咧地道。

    “在下实话,王伦虽然不忠不义,但论才能确实非易与之辈,曾经连樊正将军都对王伦的才干十分敬佩。我们这些人与之相比,差的太远了。若是有诸葛孔明般的人物就好了。”杜义道。

    “你的是,可是天下这么大,读书人多得是,真正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人却难以寻觅啊。现在我们消息匮乏,很难决断下一步路,既然如此就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我下午带人去阳县买粮食,杜义行走江湖多年,劳烦您带路。方将军,营地就交给你了,除了练兵,随时准备接应粮船。就先这么定了吧。”

    “殿下您的安危要紧,买粮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不必了,现在外面没人知道我是谁。再,我不出去走走看看,只像井底之蛙一样,如何能战胜王伦呢。”

    午时过后,赵在渊带着柱子、杜义还有六个景府家丁出发了。他们没有走水路,而是顺着山路向西而去。这群人都是常年习武的人,打造的一副好身板,脚程也快,傍晚时分已经快出山了。

    路途中见也发生了些插曲。在一处木桥上,碰上了附近落草的土匪,自称是黑龙寨的,专门在这收过路费。杜义上前与他们交涉了一番,众人才没出银子便过去了。

    过后赵在渊便向杜义请教这与土匪打交道的事儿。杜义,绿林好汉,讲究侠义之风,而当土匪强盗的这些人多是些欺软怕硬的主,干的都是以多欺少、倚强凌弱的事儿。跟土匪打交道,就得让他们知道你比他们厉害,如果惹了你,他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刚刚那座木桥就是试金石,那桥是被动过脚的,我走的时候,桥面上的横柱都是松的,如果是寻常人根本难以走过去,如果是有些功夫但下盘功夫不稳的人走,他们还有脚能让桥面柱子不停乱晃,这样一来对方就能试出你的深浅。我刚刚使了点千斤坠的功夫,他们想动脚却拉不动横柱就明白我们不好惹,这才不敢轻易对我动。再者我一我是卧虎崖的人,他们也就怕了,毕竟前些日子我们刚刚把原来的那货人打跑了,这一带的寨子实力都差不多,必然不敢轻易动我们。

    众人直到天摸黑了才赶到阳县,进了县城,赵在渊便吩咐,他和柱子、杜义一起行动,其他家丁一起暗中跟随,不可暴露身份。赵在渊三人寻了一家客栈先住了下来。用餐时赵在渊便向店二打听这阳县买粮食的事儿。那店二道:“今年各地受灾地方多,本地虽然粮食产量尚可,但是前段时间官府征收走不少,现在还有余粮的就剩钱、孙两姓大户了。不过啊,现在想买粮可难了,听要打仗了,买卖粮食都得县老爷点头得有官府的文牒,否则啊买了也运不走。再多的,的就不知道了。”

    听打仗,赵在渊一下子重视起来,:“打仗?谁跟谁打仗啊?”

    二:“爷,您远方来的吧。这些日子咱山南道的动静可不,粮食木料不停在往襄州大营运。今儿个要打仗的告示都贴出来了。不信您自己去看看。”

    打发走二,杜义当即出门寻了张告示,回来后向赵在渊禀告:“二的不错,周方以清君侧的名义要起兵打王伦了。但是周方应该也没有铁证证明王伦挟持天子的事儿。”

    赵在渊想了想:“先让他们打吧,我们现在先办粮食的事儿。”

    一夜无话,清晨起来,因为住处不方便,三人便没有像往日一样晨练,吃了点早饭便起身去就近的钱家了。花了点钱买通了钱府的门房,对方才进去通报有人来访。

    等了片刻,府中来人将三人引进会客厅,一位五十多岁身材臃肿的老者坐在主位上。赵在渊拱拱:“您就是钱老爷吧,久仰。我们是北边的客商,路过此地,特地前来拜会。”

    钱老爷回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啊?”

    “晚辈赵在渊。”

    “虽然你们远来是客,可是你们想买粮食这事儿钱某怕是帮不了你们了。”

    “钱老爷,就没有别的办法么?钱不是问题。”

    “实不相瞒,县太爷了,上面节度使衙门已经下文牒了,仗马上就要开打。可今年雨季从归州到安州都遭了大水,长江两岸十几个县都被淹了,命大的活下来的灾民已经成了气候都在沿江而上向归州聚集。阳县的粮食按军令限期运送归州赈灾稳定山南道的后方。我们钱孙两家已经请了兴州的镖局负责运粮了,今天就从码头出发。这时候我们要是私卖粮食,那就是抄家的罪过,钱某实在无能为力。”

    “既然如此,多有打扰,告辞了。”

    出了钱府,杜义问道:“殿下,要不既然他们运粮走水路就一定会经过卧虎崖,要不我们截了他们?”

    “这个,让我再想想。”赵在渊没想到跑了这么远,竟然一粒粮食也没买到。他知道寨子的粮食已经不多了,可是他从熟读圣贤书,现在更是有皇家嫡子的身份,让他下决断去截赈灾的粮食真是难为他了。如果这批粮食被自己截了,不仅以钱孙两家为首的一干人必定要被周方以军法处置,归州的那些灾民更是难以熬过这个冬天了,再者,周方的后面民心不稳,那王伦要拿下山南道就更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