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屋的地板是青石板铺就的，就算是个年轻后生这一下够受了，何况薛谦年过古稀，身子骨早就大不如前了。明岳看着堂上的闽思迁，只见其捋着胡须，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而薛谦吃痛，嘴角咧了咧，但是马上就恢复了神色，但是从他抖动的双腿还是能够看出他在勉力支撑。

    闽思迁该是看了出来，道：“薛谦，你可知罪？”

    “我罪不可恕。”薛谦缓缓低头，摇了摇头。。

    “既然你知道自己罪不可恕，就老实交代你和樊正是如何密谋造反？是如何从圣上中骗取獬豸宝印？如何将宝印送出京城，交给假皇子的？还有，那假皇子到底是何人？”

    薛谦没有回答，他抬起头，看向闵思迁的眼神如同看一个白痴傻瓜。闵思迁被这样的眼神挑衅，仿佛被踩到了痛处，他冷着眼神：“薛谦！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本官，不要以为你还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尚书令。你好好看看你穿的衣服，带的镣铐，难道你还在心存幻想？”

    “我自然知道我现在是阶下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老朽能做的已经做了，既也没有抱着活下去的念想，也没有不能死的遗憾。哈哈哈哈。”

    “来人！赏他二十板子！”闵思迁大怒。

    “慢着！”明岳见闵思迁要动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他挥制止了差役，然后扭头向闵思迁行礼道：“闵大人，薛谦年老体弱，怕是经不住这二十大板的。若是出了差错，打出人命来，我们后面的案子就没办法查了。”

    闵思迁刚才有些被薛谦的态度所激怒，稍微冷静下来，他也明白，看薛谦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挨不动的。可是，让明岳这样拦住自己，那自己的脸面往哪里放，他道：“明侍郎，你知道我出身哪个衙门么？”

    “下官知道，您出身刑部，对刑律和审案都十分精通。本部尚书对您也是推崇备至。”

    “既然你知道，你觉得我用你来教我么？”罢，闵思迁不在理会明岳，问差役道：“你们两个，在刑部干了多久了？”

    站在薛谦身后的两个差役慌忙道：“回大人，的在刑部供职已经十五年了。”

    “的在刑部办差十三年了。”

    “哦，你们干的年头都挺长的了，头上的功夫应该炉火纯青了吧。我现在让你们两个赏薛谦二十板子，还得保证让他好好在这回话，能做到么？”

    两个差役面面相觑，对他们来，打当朝太师的板子着实有些压力，不过看闵思迁的神色，他们两个也只能道：“属下明白。”

    明岳见状，想要阻止却也无计可施。闵思迁让差役下掌握好分寸，那么他也并不担心薛谦会有危险，对于这刑部这些长年累月练习打板子的人，打疼、打残、打死那是不同的打法，但是无论哪一种，他们都是轻车熟路，毫无难度，如何拿捏全看堂官的意思。可自古刑不上大夫，薛谦这样的身份，被人这样打板子，疼痛还在其次，传出去对他名声、尊严的伤害才是最大的。闵思迁此举完全是诛心之举。

    眼见差役已经搬来条凳，将薛谦按在上面，两寸粗、八尺长的廷杖已经高举在薛谦身上。明岳再次鼓起勇气对闵思迁道：“闵大人，自古刑不上大夫，薛谦现在官职虽去，但是还领着太师的头衔。我们这样动刑，传出去朝廷和天下士子会怎么看我们刑部？你不能不三思啊。”

    对明岳再次的阻挠，闵思迁很是反感，他原本就是有意要侮辱薛谦，哪里在乎外人的看法，或者，他考取功名到现在，在重大抉择上，从来不会考虑外人的看法。正如他转投王伦麾下一样，当他意识到朝廷已经变天的时候，他就决定要搏一把，至于将来会不会被天下人骂，那他根本不在乎。

    对他来，成王败冠，等到王伦称帝，自己的身份立马就会由邪转正，毕竟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即便野史有人骂他，或者抉择失败，自己遗臭万年，那又如何呢？这一世能位高权重、奢侈快活就足够了。

    因此，闵思迁呵斥道：“本官不用你来教我问怎么做！给我打！”

    “嘭嘭”

    杖杖到肉的声音传来，明岳转过身看着薛谦，背对闵思迁，他咬着牙，双在官服中拳头攥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