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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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海市的火车站接聂好,我邀请黑羊开车和我同往。在去火车站的路上,黑羊熟练地开着车,在车水马龙中如入无车之境。她好奇地问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我,“你聂好为什么要来见你和孩子,我真弄不懂这个女人,我还真正地服了她,从北京千里迢迢来,只为看看你和孩子。”她看了我一眼,“奇怪耶,你倒是很淡定,想起要见她,我都有点紧张,不知道怎样面对她,你就没有一点点紧张和不安?看来我仅仅服她还不行,还得服你,我的姐。”

    “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正襟危坐,或者惶惶不可终日才是正常女人的表现,如果那样,你不正可以看一场好戏?恐怕会让你失望了,亲爱的阳心。再有了你这个侠客,我还紧张不是太瞧你了么,想想,我要你来干嘛?”

    她哈哈笑起来,笑过后就默默无语了,她也许知道了我的紧张和不安是什么了,就象我和她当初回避着彼此相见。其实我也不想和聂好见面,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的伤痛,也不想再直面,有时我都想又去那个遥远的古镇,那样我也许因为没有人知道我的伤痛而忘记。我的紧张不是黑羊能感知的,可是聂好已经来了,不容我拒绝,我也无法拒绝。

    “她来看你和孩子,足见她对林杉的爱有多深,哎,可怜的女人。”黑羊感叹。

    我不言语了。

    把车停在火车站附近,我和黑羊买了站台票,肩并肩地提前十分钟走进火车站,选择了一个最抢眼的位子站立着,为的是她能轻易地看到我们。我们到达的时候,火车站刚刚进站了一列火车,所以显得有点拥挤和杂乱,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容不得我们思索和张望。在人群中,也许我们只是微尘,微得可以忽略,我们的痛苦再深沉,我们的爱情再真挚,我们的失去再椎心,于整个世界,也只是微尘。我看着人们陌生而又疲惫的脸,陷入沉思。不一会儿,一声悠长而又清脆的汽笛,火车开走了,唤醒了我的沉迷,已改变了我的视景,一切又渐渐归于平静,只有铁青色的地板反射着冷清的光芒,在这个隆冬的黄昏,照着我们因为寒冷而有些青紫的脸。也许聂好乘坐的火车有点晚点了,所以让我们足足等了十五分钟,待到她轻盈地走到我们面前,我们还似乎在傻傻地等待。”神情呆若木鸡,如果不是你太丑了点,别人会以为这是火车站的雕塑。“当然这是黑羊后来笑话我的。我好半天才“噢”了一声,仿佛如梦初醒。没有久违的笑意和兴高采烈的欢迎词,我们都只是悄悄打量着对方,然后黑羊接过她的行李,我们一前一后默默无言地走出了火车站。

    上车时,黑羊问:“去哪儿?

    ”

    我征求聂好的意见,“聂好,你想去哪儿,是先吃饭还是先开好房,放下你的行李再。”

    “如果没有让你觉得为难的话,我想到你家吃饭,想看看孩子,看看你的家。”

    “哪里会为难呢,只要你高兴,我定然是欢迎你的,这可是贵客呀。”我强颜欢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哀伤。

    “也许吧,以后我回国的会都不是很多,更何况来海市,在去澳大利亚前,我想看看你和孩子。”她微笑着看着我的眼睛,“孩子很漂亮吧,象谁。”

    “这个你看看就知道了。”我望着她,笑了,这次我的笑容是真正地充满了笑意,发自内心。我想:她真的漂亮,虽然眼睛不是很大,但眼睑却微微弯曲,让人觉得她总是微笑着的。她的整个面容让人觉得她性情婉约神情妩媚,气质高雅气度高贵,我不由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的叹息是为谁,为她还是为我?“不过那子顽皮得很,现在就在地上到处爬,精力又好,一天到晚爬个不停,我妈妈每天都被他爬得晕头转向,苦不堪言。”

    “孩子顽皮,证明身体好,男孩子嘛,不顽皮有啥意思。”她轻描淡写地,可是我知道她的内心一点都不平静,和我一样都是波澜壮阔且都在掩饰,力求波澜不惊。等到了我家楼下,我们下了车,黑羊就有急事,就不上去了,对聂好了声抱歉,明天再联系,就开车快速地调头走了。她奶奶的,这一段时间她可是大大改变了以前的侠客作风,关键时刻不再是拍拍胸脯,而是撒丫子。

    隆冬的黄昏和黑夜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关系亲近得很,黄昏和黑夜只相隔那么一点点距离,让人无法察觉。不知不觉路灯已经闪躲我们靓丽的身影了,不知不觉我们就定定地站住脚,相互偷偷打量着对方除眼睛以外的部位。她突然在楼梯口站住,呵呵地笑起来,“叶子,我有点害怕进去了,真的。”

    “为什么?”我无言以对,多余地问,虽然我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你们的婚房,对吗?本来我们的婚房都看好,已放了定金定下来了,只是他一走,就”她哽咽着,我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留恋、抱怨抑或是迷惑?她来是为了什么,想弄清楚林杉离开她的原因,是想知道林杉在海市里的生活,还是因为对他的切切怀念,只为看看他生前生活过的城市?

    我拍拍她的肩膀,“不要再想了,一切都过去了,过去虽然不完全属于死神,但是我们真的只能忘记。””你能忘记吗,我们谁能忘记?“她完,擦拭着泪水,跟随我上楼。一走进我的客厅,她就看到了林森,

    那个顽皮正在地上有点费力地爬行,许是穿多了衣服。看到我们,他哈哈笑开了。她的眼泪立刻就象是断线的珠子,在她脸上疯狂地奔涌,她走过去,抱着林森狂吻,泪水流了林森一脸,“这么可爱的孩子,竟然没有了父亲”

    时间在一点点一点点地过去,静寂,我仿佛听到了我的血液在我的血管里流动的声音。我们的眼泪终于流干了,已是凌晨,晨曦微微。她昏沉沉地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头发凌乱,眼睛浮肿,“不久,我就要去澳大利亚工作了,回来的日子不是很多,但是我还会来看你,你欢迎吗?我已经把你当作了我的妹妹,你知道我没有兄弟姐妹,你不会不想认我这个姐姐吧。你本来应该是我的情敌,我应该恨你,因为是你从我身边夺走了林杉,如果不是你,和林杉结婚的是我。可是他走了,而在我的生命中,唯一能让我感觉到他存在的,能让我觉得他还在我生命中的人只有你和森森了,所以我不能让你们从我的生活中完全消失,请原谅!”

    我的心瞬间疼痛得差点窒息,我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大口大口在喘息着,泪水又一次溢出了我的眼眶。

    她紧接着又问起林杉重病时的情形,我把一切和盘托出,只是隐瞒了林森不是林杉亲生儿子的事情。

    “林杉,他是多么爱你呀,可惜”她不下去了,我也不想再言有关他的任何话题,我已经不能再流泪了,双眼已痛得打不开,且这一段时间一直都视物模糊。

    沉默,我们呆呆地坐着,很久很久,谁也不话,谁也不提起睡觉,两个人就这样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着了,等到一觉本来,已差不多是中午时分,妈妈正在教林森呀呀学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