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自家,一臂之力
“苏掌柜,我等随便惯了,你这乍一教我们来雅间,我还真有些不习惯。”龙卯坐在那儿,将两只放在两个膝盖上,四下看了看雅间秀丽的装潢,继而看向站在门口处的苏桂,显得有些局促。
景真倒随意得很,提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又取了块糕点捻在里,“都香满楼虽开张不久,其糕点确是京城一绝,龙卯,你也尝一块。”着,便将中的糕点递到龙卯面前。
“我自己来”龙卯见状往后躲了躲,抽了抽嘴角,此话还未完,景真又往前递了递,直接塞入了他的口中。
龙卯下意识地咬了咬,直觉得松软可口,唇齿留香,便又取了一块放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瞪大了眼看着景真,“好吃,真的好吃。”着,也学着景真的样子拿了一块放到景真面前,嘴里塞得满满的,起话来也是口齿不清,“景真,你尝尝。”
见景真瞥眼看着自己,龙卯不禁收回了,正要放回去,又觉得自己既然拿了再放回去不太好,干脆又塞进了嘴里。
锦瑟过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一幕,浅笑着示意苏桂下楼招呼,自己则站在了苏桂的位置。
“苏掌柜,要龙某人,龙盘镖局这次可真是捡到了个宝”龙卯着,便看向门口处,见着原先现在那儿的苏掌柜换成了一身着浅蓝色直裾长裙,绾着十字髻的貌美女子,不禁忘了要什么,还忘了合上嘴巴。
锦瑟莞尔一笑,走上前坐到他们两人对面的位置,将糕点往龙卯那里推了推,“总镖头若是有意,香满楼随时欢迎。”
龙卯连忙将口中的糕点咽下,看着锦瑟结巴道,“姑娘,龙某人看着你好生面熟啊。”
坐在一旁的景真倒是见怪不怪,他早便觉得先前那位苏公子有些不对,京城中与主子交好的公子也没几个,姓苏的公子他既没见过,也没听王爷提起过。长得秀气也就罢了,纵观这般香满楼的格局也不像是个男子的主意。此番看来,果真是女扮男装。
“不知景真该唤姑娘苏公子,还是苏姐?”
龙卯听闻立即转眸看向景真,又回过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锦瑟,“苏,苏,苏公子。”
锦瑟点了点头,略显歉意,“先前有所隐瞒,还望二位莫怪。”
龙卯闻言连忙摆,“不怪不怪。”貌美的女子他见多了,可像眼前这般好看到赏心悦目的,还真是没有见过。再主子除了结识那位娇滴滴的凌姐外,便也不见与其他女子有何关系,如今肯为眼前的苏姐动用龙盘镖局,想来主子对这苏姐定有几分不同。
这位苏姐瞧着便是个知趣识大体的,比起那位虽有些美貌却总教他觉得有些不舒服的凌姐好多了。想到这,龙卯便已将锦瑟看做是龙盘镖局的女主人,故而听闻锦瑟起,“女子离开这段日子,怕是要多多劳烦贵镖局了”时,随口便应道,“苏姐甭客气,日后龙盘镖局定把香满楼当做自家的地界来看护。”
锦瑟闻言笑道,“如此,那女子便多谢总镖头,”着,便又看向一旁坐着的默不作声的景真,继续道,“与大掌柜了。”
景真瞥了一眼坐在一旁兴致冲冲的龙卯,淡淡地应了声,“我只管账本,护卫的事儿,只要苏姐价钱合适,龙盘镖局定能”
龙卯在一旁听着,本是一脸满意,想着景真这个财迷,现下总算看清了点时局,来日苏姐若是因龙盘镖局加深对主子的好感,甚或是做了他们的主夫人,定会为他们在主子面前美言几句,而主子也会赏识他们一番。
可愈听愈是觉得不对劲,怎么景真这家伙又提起价钱一事了,便不待景真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景真,你过分了哈,香满楼给了咱龙盘这么多好处,你怎么张口闭口就是钱钱钱。”
“钱的事好,依大掌柜的意思,贵镖局按时来取即可。”
锦瑟完,笑着朝龙卯颔了颔首,招呼着厮将饭菜布置上,又唤庆余将食盒提进来,继而又看着龙卯道,“总镖头,这些糕点皆是香满楼的招牌,你既喜欢,便提回去尝尝。”
龙卯连忙接过来,看着锦瑟咧嘴而笑,“苏姐有心了。”
这些日子,宫中一切安稳,倒是前朝发生了一件趣事,此事还是霓惜讲给锦瑟听的。
凌丰维不知自何处得了消息,在崇准面前摆了焦全一道,拿出了直接确凿的证据以此证明焦全以权谋私,收了贿赂,给人升了职。
若是此事放在之前,崇准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然也有先前没有足够证据的原因。焦全一向心谨慎,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算计,不是心高气傲到没将崇准放在眼里,便是身边的人泄露了消息。
焦全定不会愚蠢到前者那般,依着郎四平这几日不寻常的行动,怕便是他的笔了。
崇准本就对焦全不甚满意,而今正好有了他的把柄,定不会轻易放过,非但罚了他两个月的俸禄,还教他三日不许出府,以此闭门思过。
前朝将将出了这事,华年的消息便传了来,是南蛮之事,事出有因,他会留在安泰城直至解决此事。
与此同时,茶楼也遣人送来了阮裕的书信,其上写着,“已将郡主平安送出,勿忧。”
锦瑟将信放在烛灯上焚烧殆尽,看着面前站着的素霜问道,“而今梣禾宫周围皆是耳目,事态再如何紧急,今后也万莫自行过来了。”
“奴婢省得了。那公主,此事”
锦瑟捻起桌上的灰烬,细细地碾碎,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随她去吧,总归是她自己的孩子。你也适时提点着她,再如何消除印记,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万莫折了夫人又赔了兵。”
“是。”素霜应了声,退下的时候,正巧素心匆匆进了殿中,二人微微颔首打了招呼,便错了身。
“公主,奴婢依着您的吩咐,已教人往郎府递了帖子。”
锦瑟合上眼,淡淡地应了一声,眉目间依旧含着几分忧虑。
素心见状,微微蹙了蹙眉头,正要上前将杯中已经冷掉的茶水取走,便听到锦瑟缓缓开了口,“你去趟陈才人那儿,告知她一些话,菁嫔不过嘴上不饶人,却是没多少心思,若是知道焦氏欲利用她来害喆贵人这一胎,不知会是何反应?”
“奴婢这便去。”素心应了声,正要离开,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自袖中取出一支银钗来,“公主,这支银钗是随阮城主的书信一同递来的。”
锦瑟睁开眼,接过素心递来的银钗,放在中细细打量着,钗身甚是寻常,只是钗头处有颗红色的暗粒,锦瑟按了一下,其中即刻连着射出两根银针,钉在前方的柱子上。
锦瑟见状怔愣了片刻,继而莞尔笑了笑,先前去信她不过随笔赞了句芦笙的发簪既美观又实用,而今便收到这支银钗,难为阮裕这般用心。
“江奎。”
听到锦瑟唤声,江奎连忙迈步走了进来,垂首道,“公主有何吩咐?”
锦瑟将自柱子上取下的银针放到江奎面前,“你拿去宫外,教锻造的师傅多做些出来。”
江奎俯身将双展到头顶,接过银针,颔首行了退礼,“是。”
素心递去郎府帖子不久,南宫锦玉便由素碧陪着来了婉秀宫。
一进寝殿,便急哄哄地开了口,“你有要事,是为何事?”
锦瑟没有着急应她的话,而是抬眸看着她笑了笑,不紧不慢道,“三皇姐近日脸色不错,看来郎府后院一切如愿。”
南宫锦玉不自在地径直坐在锦瑟的对面,一脸防备地看着她,“你为我做的我都记得,你有话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的?”如今面对锦瑟,她是发自内心地不愿过多接触。
锦瑟闻言看了一眼其身后的素碧,脸上的笑意更甚,“皇姐嫁了人,脾气也较先前好多了。”
南宫锦玉听得锦瑟左一句右一句,怎么也不正题,不禁有些不耐,可不待她开口,便又听得锦瑟继续了句,“不知皇姐可否还记得珑玉宫的雨晴阁?”这才变了脸色,沉声道,“你究竟想什么?”
锦瑟摇了摇首,“皇姐便没有想过,为何皇后娘娘会对你百般娇纵,连得此等事也能睁只眼闭只眼的?”
南宫锦玉撇过头去,垂着眼眸,看着桌案上宁神香升起的淡烟,不住地往下咽着气,“长忧伤神,我只知母后疼我,旁的什么也不知。”
“蔷薇有刺,却有人偏爱而难以忽视。皇姐,也是这般想的吗?”
南宫锦玉似是对锦瑟一再的试探有些心烦,骤然站起身,甩了下袖子,怒声道,“若你唤我来只为此事套我的话,恕不奉陪。”
待南宫锦玉便要走到殿门时,锦瑟这才不紧不慢道,“国公为何三番五次寻皇后娘娘,四下打压与之疏远的朝廷重臣,又为何教皇后娘娘取了喆贵人腹中胎儿的性命,皇姐心中自有千钧,无需锦瑟多言。”
南宫锦玉握紧了,她知道,她这九皇妹虽有心计,却不是个胡言乱语的,可即便她所言是真的,自己又能如何呢?总也是他们的错,自己无权无势,又在他们眼中无关紧要,做不得也不了。“你不必指望我,我什么也不知,也没你的能耐。”话间,也没有回首看向锦瑟。
“皇后娘娘养育皇姐十几载,无论如何,皇姐都要报这十几载之恩。谋逆之事,不教其涉足,便可保其性命。”
南宫锦玉闻言,这才回眸看着锦瑟,一字一顿道,“你要我如何做?”
锦瑟笑着接了她的话,又示意一旁侍候的宫女自妆匣中取出一个盒子,递到南宫锦玉面前,“除却皇后娘娘,栖梧宫唯有皇姐你行事便利。此药,还需皇姐想法子送过去。”
南宫锦玉闻言变了变脸色,虽有些不情愿,可思及锦瑟的话,又只好接过盒子来,“我会放在她的妆匣之下,到时便是你的事了。”
锦瑟点了点头,此番作为,焦氏究竟受何处分,便要看那人有多看重喆贵人这一胎了。
待南宫锦玉离开,锦瑟这才端起,桌上已经冷掉的茶水,放在嘴边地抿了一口,便随递给了一旁的宫女,“既是冷了,便倒了吧。嵌入人心,可就不好了。”
“是。”宫女应了声,便取过茶杯,行礼退身而下。行及殿门时,正巧撞见了素荣,又垂首打了招呼,“素荣姑姑。”
素荣点了点头,快步赶到锦瑟面前,匆匆行了礼,“公主,芦笙不知自哪得的消息,是公主走时定要带上她,否然她即便是逃也要逃出宫去”素荣到这,稍稍停了停,看着锦瑟面不改色,正要开口,便听到锦瑟笑道,“你告诉她,花没了叶子依旧能活,我会带着她去安泰城,此间无论发生何事,都是她自己的责任。”
芦笙性子孤傲,向来不将她放在眼里,若非先前自己以她的今后相逼,她怕是连此事也不愿相帮。也罢,总也是自己在用人,她既以此相要挟,自己便随了她的意,教她知道阮裕的心思,于她也是好的。
戌时,锦瑟正准备睡下,便有宫女急急忙忙地跑进了殿来,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唤着锦瑟,“公主,公主。”
素心将她拦在殿中的帷帐后,蹙着眉头,有些不耐,“公主将将睡下,再紧要的事,总也要好好,若是惊着了公主,知道再多又有何用?”
那宫女受了素心的训,不由得低下头,不安地声道,“素心姑姑,奴婢省得了。”素心见状,也软下了语气,“你跟在了公主身边,凡事都得心谨慎,即便帮不上什么,总也不能给公主添麻烦。”
自那宫女慌里慌张地跑进殿里,锦瑟便坐起身披上了外衫,正要开口问声,便听到了素心的一番话,不禁莞尔一笑,心中也跟着浮上几丝暖意。
“素心,出何事了?”
素心闻言,掀开了帷帐走了进来,柔声道,“公主,可是吵到您了?”
见着锦瑟摇了摇头,素心这才缓缓道,“梣禾宫传来了消息,是菁嫔动了。”
锦瑟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衣衫,“那喆贵人”
“公主放宽心,药的剂量是卫大人调剂好的。”
锦瑟舒了口气,既是无碍,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