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受伤,东来诚心

A+A-

    菁嫔有些慌神,却还是装作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这么许久的事了,本宫哪里记得?”

    “菁嫔娘娘既是不记得,便莫要随意口舌,宫中诸事,祸从口出,到头来,莫要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锦瑟着,不由地看向菁嫔身后的众人。

    菁嫔见着南宫锦玉丝毫没有以往的盛气凌人,又见其始终站在锦瑟之后,未曾什么,便不甘心地继续道,“九公主的是,只是这传言的源头公主当真不知吗?”

    菁嫔乱泼脏水,锦瑟也没有什么,而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偏首看了南宫锦玉一眼,等着她继续接下去。

    南宫锦玉自知锦瑟之意,便顺着菁嫔的话继续道,“若真是锦玉的错,任谁去。就像菁嫔娘娘今日这番话,不论是在场的谁传出去的,传成什么样子,总也是菁嫔娘娘你的错。”

    众宫人闻言连忙垂首,不去瞧菁嫔泛青的脸,菁嫔气急,却也没敢再什么,唤着贴身宫女离开,待走到锦瑟与南宫锦玉面前时,才切齿道,“天黑路滑,两位公主可要多多在意。”

    锦瑟笑了笑,“菁嫔娘娘玉器消脆,更是要多多在意着。免得到头来跌得花枝招展却无人问津。”

    菁嫔气急,恨恨地瞪了锦瑟一眼,话也没、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看着菁嫔急匆匆离开的身影,南宫锦玉不由地蹙眉道,“这菁嫔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将矛头指着我们?”

    锦瑟无奈地摇首道,“在后宫,锋芒外露可不是件好事。菁嫔不过是口头功夫,三皇姐可莫要为此气着。”

    南宫锦玉转首看着锦瑟,不知锦瑟话中的“气着”是为过去所行之事,还是菁嫔口无遮拦的讥讽。

    这般想着,便心翼翼地谨慎道,“过去之事,我不怨你。总也是我有错在先,既是过去了,便就教它过去罢。”到这顿了顿,才缓缓开了口,“今后行事,我且还要仰仗着你。”

    锦瑟笑着点了点头,引着南宫锦玉继续往前,走了好一段路,才缓缓道,“三皇姐信得过锦瑟便好。”

    南宫锦玉张了张口,想要问什么,却又没能问出口,可见着锦瑟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只好前言不搭后语地悠悠道,“瞧着惜妃胸有成竹,菁嫔又一副毫不顾忌的模样,今日之事究竟是谁动的?”

    锦瑟自是知晓其话中之意,思虑了片刻,才沉声道,“池中金鲤,若无垂钓者,自是不会教人轻易捉了去。三皇姐若是忧虑,不妨做那莲叶,为之挡去些许做陷阱的饵料。”

    看着锦瑟含笑自信的侧脸,南宫锦玉心中生起几分不知名的滋味,虽不知锦瑟到底是何用意,可其既能抛却以往的恩怨,又能这般相帮,若真怀着不善的心思,自己自身难保不,更莫提护着母后的性命了。想到这,便也不再去纠结锦瑟所行之事的目的,跟着锦瑟无言地往婉秀宫走。

    而今的婉秀宫不似先前,宫中用的皆是信得过的苏家人。宇嫣然离开、芦笙替代的事锦瑟早便吩咐了下去,宫人们心中明了,却也故作不知地定时往宇嫣然的寝殿打扫侍候。

    锦瑟领着南宫锦玉来到宇嫣然的寝殿时,芦笙正准备睡下,听到敲门声,便直接穿着里衣散着发开了殿门,见到锦瑟先是愣了一下,继而不明所以地唤了句,“公主?”

    待见到站在锦瑟身边的南宫锦玉时,下意识地唤出了声,“三公主?”

    南宫锦玉看着顶着宇嫣然脸的芦笙,总觉得哪里不对,以往宇嫣然见了自己,不免一番冷嘲热讽,今日自己却在其脸上看到几分迟疑。

    锦瑟看了一脸不解的南宫锦玉一眼,对芦笙点了点头,“无事,去将妆卸了罢。”

    等到芦笙走入内殿,锦瑟才引着南宫锦玉走进寝殿中坐下,无奈道,“三皇姐莫不真以为锦瑟是为着火炉教你在婉秀宫住下的?”

    听闻锦瑟此言,南宫锦玉不解地蹙紧了眉头,却也没有问话,等着锦瑟继续下去。

    锦瑟缓了口气,声道,“前几日,我将嫣然送出了宫。”

    听着锦瑟轻描淡写地将宇嫣然送出宫出口,南宫锦玉很是惊诧,她虽不知前朝之事,可多少也道听途了些,南蛮异动,本就令东来不安,而锦瑟竟还将身为质子的宇嫣然送了回去,若是父皇不知情还好,若是知悉,锦瑟必定难得善果。

    “锦瑟撒的谎总也要像办法圆过去,今日三皇姐怕是要为锦瑟吃些苦头。”

    锦瑟完这句话,又将心中所想与了南宫锦玉听,南宫锦玉微微一怔,看着锦瑟正色道,“恐怕安国寺并不是你真正的目的。”

    锦瑟无奈地点了点头,也紧跟着南宫锦玉正色道,“三皇姐,南蛮,我必定要去。”

    崇准自梣禾宫探视了喆贵人,便摆驾到惜春宫就寝,可谁知将将整拾好准备入睡,便有侍卫着急忙慌地跑来惜春宫通报,“高总管,婉秀宫的偏殿失了火,嫣然郡主刺伤了三公主逃走了。”

    高盛听罢,连忙自殿外开了门,站在帷帐旁颔首道,“皇上,婉秀宫出事了。”

    崇准赶到婉秀宫时,偏殿的火势已经止住了,南宫锦玉也已躺在了锦瑟的寝殿内,露在外面的臂上裹着一层厚厚的棉纱,甚至还渗出了一片血迹。锦瑟的发髻有些凌乱,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担忧地看着南宫锦玉。

    崇准面色很是难看,看了一眼还算安好的寝殿,沉声问了句,“怎么回事?”

    见到崇准一脸愠气,锦瑟连忙起身行礼,有些自责道,“是锦瑟大意了,前几日便有宫人四下听到偏殿有嫣然郡主与男子争执的声音,锦瑟想着宫中戒备森严,嫣然郡主才将来婉秀宫不久,入宫前又不曾与宫中之人有过多的来往。宫人间的话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来传去便传成了别的模样,那男子许是婉秀宫的宫人也不定,便没有往心里去。”

    崇准听着锦瑟滴水不漏的话,又见着她落落大方的,心中虽有疑虑,可总也没有什么。而是瞥了一眼躺在床榻上合着眼的南宫锦玉,向站在一侧垂首的卫墉问道,“三公主如何了?”

    卫墉连忙作辑颔首,“回皇上的话,幸好不曾伤及要害,微臣已经将血止住了,三公主只是受了惊吓昏了过去,不时便会醒来。”

    崇准挥了挥示意他退下,也不再与锦瑟讲话,径直走到锦瑟方才坐的木椅前坐定,看着躺在床上的南宫锦玉,话却是对着高盛的,“教御林军挨个宫地搜,朕便不信一个女子还能翻天不成?”

    锦瑟知晓崇准后一句是讲给自己听的,先前蹴鞠赛自己与嫣然的互动,明眼人定看得出,现下宇嫣然在婉秀宫出了事,首当其冲的便是自己。依崇准多疑的性子,不论自己再如何解脱,怕都是无济于事,不过好在自己抢先几日将嫣然送了回去,又在闹出此事之前向崇准提起出宫一事,即使崇准再如何疑心,总也在自己身上挑不出毛病来。

    锦瑟正这般想着,抬眸便是见着霓惜由立晴伴着迈进了殿内,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满是愠色。锦瑟心虚地撇过头不去看她,等到霓惜走到崇准身边行了礼,这才装作将将瞧见的样子唤了句,“惜妃娘娘。”

    “夜黑风高的,朕不是教你好好在宫里待着吗?”

    霓惜欠了下身子,“臣妾不放心皇上,又听着三公主受了伤,便想着过来看看,三公主可好些了?”

    霓惜将将问完这句话,南宫锦玉便干咳了一声,悠悠转醒,看着坐在一旁的崇准,脸上尽是受宠若惊之色,继而轻轻唤了句,“父皇。”

    崇准心中虽有几分动容,面上依旧漠然地点了点头,张口便问,“玉儿可记得发生了何事?”

    南宫锦玉闻言,不着痕迹地抬眸看了锦瑟一眼,见锦瑟微微顿首,才缓缓道,“儿臣自母后的栖梧宫出来,便撞见了九皇妹,九皇妹夜色已晚,珑玉宫许久不曾住人,多少有些清冷。婉秀宫虽,至少燃着火炉,暖和些,便邀儿臣在婉秀宫住下。儿臣想着彼时已宫禁,也不好再离开,就跟着九皇妹来了婉秀宫。

    谁知将将坐下,便有宫人跑来寝殿喊着偏殿走水,九皇妹教儿臣留在殿内,自己却跑了出去。九皇妹走后,一个穿着打扮怪异的男子撞门闯了进来,逼着儿臣将出宫的令牌给他,儿臣哪里肯给,争执间便被那男子的刀子划伤了。那男子本想杀了儿臣灭口,是嫣然郡主出来阻止了他,接着便被他带走了。”

    崇准听闻南宫锦玉这番话,又抬眸看了锦瑟一眼,见锦瑟自始至终都是眼观鼻子耳观心的,也没再什么。正如锦瑟所言,宫中戒备森严,可若有人执意想要带走什么人,怕是御林军也挡不住,想来那嫣然郡主自蹴鞠赛上便与人做好了打算。

    他虽是疑心锦瑟,可念着锦瑟今夜提及出宫一事,怎也不至于等不过今晚。若真是出自她之,出宫的令牌定也早备好了。再者,他这三女儿与九女儿之间的是是非非他又不是不清楚,断不会为之谎。

    崇准将将放下心中的疑虑,殿外便传来盔甲摩擦的声音,紧接着御林军统领李毅自帘外单膝跪地道,“皇上,微臣将宫中的各个出口都封死了,没能见到半个人影。当下可要搜宫?”

    崇准正要应话,霓惜却突然开口道,“皇上,王爷还不曾将南蛮的境况上报,传闻究竟是真是假还需证实。南蛮若真有异动,皇上这般大张旗鼓地寻觅嫣然郡主,宫中人多眼杂,嫣然郡主的失踪反倒有可能成为南蛮异动甚至是进攻的缘由和借口。

    可若只是传闻,皇上这般做,又像是对南蛮怀有戒心,传出去尚有不妥。依霓惜之见,倒不如先行昭告天下。便道,‘东来念及与南蛮多年交情,且南蛮自始至终纳贡进献不曾推脱,特将嫣然郡主送回,以示东来诚心。’”

    虽后宫女子不得参政议政,可霓惜这般,崇准已是见怪不怪。一面转动着珠,一面细细思量着霓惜的这番话,崇准不由地暗叹霓惜的聪慧,抬眸看向依旧单膝跪在帘外的李毅,“便照惜妃的做。”

    “是。”李毅抱拳应声,掀起衣袍起了身,朝霓惜颔首以示行了退礼,便离开了。

    李毅离开约摸一刻钟,崇准这才看向锦瑟道,“现下婉秀宫出了此事,你既愿去安国寺,便早些过去罢,去之前有何需向惜妃开口便是。”

    锦瑟颔首,微微欠了身,“儿臣省得了。”

    见锦瑟应声,崇准又看向南宫锦玉道,“你既嫁为人妇,凡事需得懂得分寸,断莫像你母后那般任性妄为。”

    南宫锦玉因着失血,面色本就苍白,听闻崇准这般,又是白了几分,点了点头弱声道,“儿臣定当谨记父皇教诲。”

    满意地听到南宫锦玉的答话,崇准这才站起身,盯着站在一旁发髻稍有些凌乱的霓惜,过了好一会儿,才将伸到她面前,“走吧。”

    霓惜怔愣了一下,这才将放在崇准的上,出殿门时又不着痕迹地转眸看了锦瑟一眼,本想着今晚便将王爷的话带给她,现下看来需得再寻个时间了。

    崇准与霓惜离开后,卫墉收拾好了医箱,将一个靛色的瓷瓶交到锦瑟中,“公主,此气血药丸每日服用一颗,三公主的气色会渐渐恢复。”完,又自袖中掏出一个纯白的瓷瓶。

    “这是三公主先前服的药,此药只会使得气息紊乱、面色发白,副作用微乎其微。公主既要出宫,不准何时便要用到。既是能够在外观上做工夫,公主万莫再对自己下了。幸好先前有王”卫墉到这顿了顿,转口继续道,“幸好先前有解毒丹,否然以公主的身子”

    锦瑟连忙自卫墉中接过两个瓷瓶,打断了他的话,阻止他继续下去,笑了笑道,“有劳太医记挂了。”自己的身体自己定然清楚,只是不便教旁人知晓了。

    卫墉也知晓锦瑟之意,便没有再什么,背上医箱朝锦瑟与南宫锦玉行了礼便由素心引着掀开珠帘,送出了殿门外。

    而卫墉将将离开,南宫锦玉便坐起身,深深地盯着锦瑟正色道,“你还没告诉我,喆贵人之事你是如何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