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害臊,何其之幸
见洛天依转身,众人便不约而同地自动向两边散开,留出一条道来,眼睛却始终停留在洛天依的身上。
洛天依嘴上没什么,脸色却难看到了极致。她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可断不是而今这般受人围观,任人指点。
这时,那个先前问话的人使劲往人群前挤,直到走到最前端,才看着洛天依,露出一抹自以为帅气的笑,扬声道,“洛姐,您瞧瞧我长得如何?”
围观的众人一听他这话儿,立即哄堂大笑起来,只有些胆的,用掩着唇,躲在人群后肩膀抽动。
洛天依身上的肉本来就多,又穿着个贴身的束腰长裙。被那人一,不禁涨红了脸,肉眼可见的肥硕胸膛一起一伏地表示她的愤恨。
洛将领见此情形,虽心中一番酣畅淋漓,却还是遣侍卫上前将人群疏散开。
可洛天依还没有迈出门槛,那人便挣脱了侍卫的桎梏,兀自跑到洛天依面前,上来便抱住了洛天依的胳膊。可还没来得及话,就被龙卯提起来丢到了一边。
“你他娘的一个大老爷们,在这儿丢人现眼的,害不害臊?”
洛天依闻言,转首看了龙卯一眼,看着他清秀的脸庞,健硕的身板,不禁芳心暗许。这还真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既长得赏心悦目又威风凛凛的男人。
感受到洛天依赤裸裸的目光,龙卯不自在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方才出,一是不愿教这人坏了主母的好事,二是看着这人身为男人,这般不知害臊,心生愤懑。只是没想到,这也能教洛天依侧目。
那人忿忿地瞪着龙卯,正要起身,便被侍卫按在了原地。挣扎不得,只好冲着龙卯吼道,“你他娘的得了洛姐的济,就不准我沾点油腥,你才害臊!”
他穷苦了半辈子,而今若能凭着这张脸进了城主府,管他祸不祸害的,能享一天的福也值了!
听到他这话,洛天依立即死死地看着他,咬牙切齿道,“他既愿得旁人的济,丢去醉百楼罢了。”
那人也是个色厉内苒的,一听此言,连忙挣扎着看向洛天依道,“不不不,洛姐,人一时糊涂,一时糊涂,您大人有大量,万莫将人送去醉百楼啊~”
醉百楼,听名字便知,百步以内皆醉汉,是安民城最热闹也是最混乱的地方。正因为安民城井然有序,城主才允诺此楼作为释放之地,只要不杀人放火,就算是强取豪夺,也无人管束。
他赤空拳的,又毫无缚鸡之力,若当真被送去了那里,不知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那人见求洛天依没有用,正想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龙卯,想着教龙卯为自己些好话。可见龙卯瞥着眼,看也不看他,这才住了口,哭丧着脸任由侍卫将他带了下去。
众人见状,立即一哄而散,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车夫将马车紧靠着客栈的门口停下,洛天依看了洛将领一眼,洛将领便心领神会地走到马车前跪下,动作虽利落,脸色却难看至极。
洛天依踩上洛将领的后背,临上马车之际,回首看了一眼龙卯,又看向锦瑟三人趾高气昂道,“你上来,其他人走着。”
龙卯闻言,立即转眸看向锦瑟,眼神中透出几分哀怨。若是主母跟着一起还好,可主母不跟着,他心里实在没谱。
锦瑟朝龙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示意他赶快上去。龙卯叹了一口气,搓挪着往前走了两步,正好身后的轩暴露在洛天依的视线中。
洛天依目光一亮,伸指了指轩,“你,上来。”
轩微微一愣,不着痕迹地朝锦瑟的方向移了移,扯上锦瑟的,青色的眼眸愈发深沉。他倒不怕洛天依对他做什么,只是绝不愿与锦瑟分开。跟在锦瑟身边,无论发生何事,他多少也能起点作用。不跟着,总也难安。
洛天依见状,不由得眯了眯眼,自洛将领的背上踏下来,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轩面前,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不愿意?”
轩瞧着她,皱了皱眉头,继而抬眸看了锦瑟一眼,还未来得及作出回应,便又见洛天依指着锦瑟继续道,“你不愿意,我便杀了他。”
这是洛天依一早以来过得最狠的话,此时洛天依的愤怒已经到达了极致。在南蛮,她一没人敢应二,连得父君也万分宠她,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而今来到这安民城,事事不如意不,连个刁民也敢在她头上动土。违抗她的人,她有的是能耐教其心服口服。
轩无奈,他知道而今的情形,顺着这洛姐他们才能安生,便径直走上前扯着龙卯上了马车。
洛天依淡淡地瞥了一眼站在锦瑟身边的素心与芦笙,一字一顿道,“自今日起,你们的主子便是本姐。以本姐唯命是从,一不二。”
锦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洛姐放心,这点眼力劲儿,我等还是有的。”
等到洛天依上了马车,锦瑟趁着洛将领拍打身上的尘土之时,走到其身边,干咳了两声,引来洛将领的注目,这才故作怅然若失压低了嗓音道,“唉,这女人不管白日里如何蛮不讲理、趾高气昂的,到了晚上还不得是服服帖帖的。”
完,也没有理会洛将领是什么表情,负着径自跟在了马车后。
锦瑟自以为事情处理地相对顺利,却不知此时的三楼,有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
待马车到拐角处时,跟在马车最后的锦瑟突然自身后被人捂住了口,夹携着越上了屋顶。
锦瑟用力地掰扯着男子拦在其腰身处的,怎奈如何也撼动不得。只好伸狠狠地掐在了男子捂着她嘴的上。
男子吃痛地皱了皱眉,这才飞身停在了某处院落,将锦瑟一把丢下。
锦瑟的刚好按在一块坚硬的石块上,硌出了一道血迹。锦瑟吃痛地轻“嘶”了一声,看着男子的背上也微微泛红,不禁无奈地站起身将心伸到男子男子,“两败俱伤,这下你满意了?”
男子没有应话,兀自走到一旁打了盆水,放到锦瑟面前,“洗了。”
锦瑟怔愣地看了一眼男子,又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水盆,这才摸了一下脸,却没有按着男子的做。而是径自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仰首看着男子道,“我可没有将昨晚之事告诉旁人,你何故把我带到这里?”
男子见锦瑟毫无反应,也跟着看了一眼水盆,倒也没有再继续要求锦瑟将脸洗了,而是应声道,“要你帮忙。”
锦瑟愣了愣,也不知这书生武功高强,能需要她帮什么忙,可还是随口道,“能帮的我一定尽力,不能帮的恕我无能为力。”
也正是因为这书生武功高强,锦瑟才不怕,若是他想杀她,昨晚便动了。只是她不知道,既是要她帮忙,昨晚直接开口不就得了,何必再废这功夫,将她绑到这儿来。
书生沉思了片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时,屋内走来一人,看着锦瑟露出一副亲和的笑,“姑娘放心,此事不过是举之劳。”
那人瞧着约摸而立之年,穿着件墨绿色的长衫,腰身处佩戴了一块暖黄色的琚玉,给人的第一感觉像是一块打磨了许久的璞玉,比之北夷四殿下还要温和。
锦瑟却警惕地看着他,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书生,知晓这便是书生的主人。站起身,微微颔首,浅笑道,“既是举之劳,先生不妨来听听。”
那人见锦瑟这副模样,不自在地撇过脸去干咳了一声,这才取出袖中之物,放在锦瑟面前道,“烦请姑娘将这个交给安王爷。”
锦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坦荡荡的模样,也没有问他怎么知道她与华年相识的,便垂首将中的卷轴打开,看着其上红黑相交的点,蹙眉抬眸,困惑地看向面前之人,“这是什么?”
那人走到石桌前坐下,拿过锦瑟中的卷轴,铺在石桌上,展开臂对着对面的位置,“姑娘请坐。”
见锦瑟顺着他的意思坐下,何启义才缓缓道,“这是洛族部落在安民城的布防图。”
“布防图?”锦瑟的眉头蹙得更深,若真是洛族部落的布防图怎么会在他中?
何启义自知锦瑟所想,也没有着急解释,仅是依着自己的速度继续道,“洛族部落行事谨慎,在安民城的布防图拆分成了两份,这一份只是其中之一。姑娘,对着光看一下试试。”
锦瑟点了点头,将布防图撑起来对着光展开,便见布防图变得透彻起来,仅剩下几处的红点。
“这布防图用的是是南蛮流传了多年的雌雄纸,两纸合一,显示出的才是真正的布防图。”
锦瑟将布防图卷好,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书生,开口问道,“你既有如此本事,为何不亲自交给安王?”
何启义笑了笑,“何某唤姑娘过来,可并非只为此事。”
见锦瑟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何启义又轻声笑了笑,“这布防图是伍常自洛族部落的王女处盗来的,可惜只寻到了雌纸。”
何启义话音刚落,便有一个梳着妇女髻的女人端着茶具自屋中走了出来。何夫人将茶具放在石桌上,为锦瑟倒了杯茶水,正准备给何启义倒一杯,何启义却握住了她执壶的,轻声道,“我自己来。”
锦瑟自何夫人出来,便一直盯着她看,见着她虽穿着朴素,发上也没有什么装饰,却依旧难掩自身的美貌。举投足之间,除了何启义的温和,多了几分柔弱。
许是锦瑟的目光太过直白,何夫人微微欠了欠身,朝锦瑟颔首道,“寒舍简陋,也没什么能招待姑娘的,只这茶水是今年出的新茶,姑娘莫要嫌怪。”
锦瑟连忙摇首,“夫人言重了。”
见何夫人出来,何启义也没再多话,便直接开口道,“还有一事,便是请姑娘莫要将何某与夫人的行踪告诉王爷。”
锦瑟正疑惑不解之时,何夫人突然咳了起来,何启义连忙站起身,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便不该出来的,”着,又看向伍常道,“快扶夫人回屋。”
何夫人喘了一口气,朝伍常摆了摆,坐在何启义方才的位置上,朝锦瑟歉意地颔了颔首,又看向何启义道,“你有话直便是,何必瞒着我?”
见何启义依旧缄口不语,不由地叹了口气,缓缓道,“你做了安民城十多年的城主,而今却因我这身子想要弃了城主位。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又何事瞒得过我?”
锦瑟也早已站起了身,听闻何夫人这些话,心中这才明了了起来。
何启义拍了拍何夫人的,柔声道,“这么多年了,你与这城主位,哪个于我而言更重要。旁人都瞧得出,你又哪里不清楚?”
何启义完,便看向锦瑟道,“姑娘也看到了,何某早便想着陪夫人一同隐居山林,怎奈事事缠绕。而今安民城教洛族部落占据,何某便想趁此会别了这安民城。何某不多求,只求姑娘万莫教王爷追查何某与夫人的行踪,容何某与夫人安稳地过活余下的后半生,何某便知足了。”
见何启义这副模样,锦瑟浅浅笑了笑,轻轻地点了点头,“何城主重情重义,苏某断不会多嘴。”
何启义朝锦瑟颔了颔首,“姑娘若不嫌弃,今后便教伍常跟着姑娘,姑娘以为如何?”
锦瑟愣了愣,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伍常,眨了眨眼,吞吞吐吐道,“我不嫌弃,不嫌弃,只是,只是伍常他”
“伍常全听城主安排。”没等锦瑟完,伍常便开口道。他的想法很简单,不质疑城主的安排,不违背城主的命令。
锦瑟怔愣地看了他一眼,又转眸看了一眼何启义与何夫人。不由地轻声笑了笑,这般轻而易举地便得了个打,还真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