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寻得,是何关系
何启义扶着何夫人走去屋里的时候,锦瑟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他们的背影,心中渐渐泛起阵阵暖意。何夫人能得何启义这般爱拂,是她之幸;何启义能有这般体贴温顺的妻,亦是他之幸。
待哪日,她的身体也这般柔弱时,不知道能有哪个人甘愿放弃荣华富贵,陪她归隐。
伍常看着锦瑟立在原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主子是个好人。”
听闻伍常这句话,锦瑟转眸看向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浅笑道,“对,是个好人。”
而待洛天依的马车行到城主府门口时,素心才发觉锦瑟没了踪迹,不觉惊慌起来。若是在京城还好,不仅有香满楼顶着,还有王爷照拂;可而今在这安民城,不见大掌柜的身影,便这般处处受制。
素心也知道惊慌毫无办法,不由地在心中安慰自己,幸好锦瑟现下不过是个寝陋的仆人,没人会对她怎样,她万不能自乱阵脚,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将此事告知给总镖头。
素心长吁了一口气,走到马车的左侧,想着等龙卯下来,便将锦瑟失踪的事告知给他,可还未走到马车边,芦笙便拉住了她,摇首道,“你这般兀自过去,恐招人生疑。”
“即便如此,我们也定不能放任公主不管。”素心挣脱开芦笙的,上前走了两步,看着站在门檐下的龙卯急呼了一声,“公子~”
还不等龙卯反应,洛天依便转首不耐地看向她,语气生冷,“怎么?”
芦笙将素心拽到了身后,朝着洛天依颔了颔首,“劳烦洛姐照拂好我家公子。”
洛天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他们既成了本姐的人,便教教他们跟在我身边的规矩。”
紧随其后的婢女微微欠身,应声道了个“是”,便大模大样地走到素心与芦笙面前,趾高气昂道,“今儿个便由我来教教你们规矩。”婢女一边着,一边在素心与芦笙身上来回扫视,突然在其身后停了一下,挑眉问道,“那个丑八怪呢?”
龙卯与轩站在原地,本就是在等着锦瑟走上来,听闻婢女问这话,不禁连忙上前,见着没有锦瑟,素心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免万分焦炙。
轩仅是面上变得惨白了些,倒没什么。可龙卯是个急性子,也不管洛天依正站在门前等着他,便急哄哄地转首冲着洛天依吼道,“人呢?”问完也不管洛天依是何反应,便要往前来城主府的方向冲。
洛天依本就万分不耐,而今见着龙卯竟为了一个丑陋的仆人怒吼自己,也不禁怒火三丈,脸色难看地对着洛将领咬牙切齿道,“把他给本姐抬进去。”
真是笑话,不管她洛天依长得如何,身边好歹也是美男围绕,多得是投怀送抱之人。而今非但为此人在四方来客受了这么大的气,现下在城主府她的地盘,他竟还敢撒野,还真当她洛天依是个软柿子不成?
龙卯本就因为没有见到锦瑟而火大,也不管是谁上前,皆是一顿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吼道,“老子今个儿要是见不到她人,你们都得给老子陪葬!”
锦瑟人长得好看又温和,凡事都会为旁人着想,他早已认准了锦瑟做他的主母。而今就算不为华年,单是为锦瑟这个人,今个儿谁拦着也没用。
跟在洛天依身边侍候的婢女见状,连忙跑到了一边,生怕殃及到自己。
只芦笙看着素心冷哼了一声,“我不要你告知总镖头,怕的便是此。”
素心抿了抿唇,“若是公主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难辞其咎。”这话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她做事虽一向稳重,可而今公主失踪并非事。公主将她自京城带来此地,定是万分信任她的。公主若出了事,她无法向苏家人交代,也无法向婉秀宫的众宫人和江奎素荣交代,更没法向自己交代。
轩上前扯了扯素心的袖子,声道,“姐姐会没事的。”这句话,虽是给素心听的,也同样拿来安慰自己。素心不知道,他却知道,现在的安民城护着锦瑟的,不止龙盘镖局一行人,还有华年。华年嘴上虽硬,可断不会放任锦瑟不管。
想着昨夜在锦瑟脖颈处看到的淤青,轩的眼眸不由地深邃起来。可惜丘远不在他身边,若是丘远在,他定不会像而今这般处处受制。果真如华年所,有了权势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吗?
洛天依见着龙卯一副发疯的模样,不由地握紧了拳头,指甲狠狠地掐着心,正准备发火,便听到身后走来的人急呼了一声,“住!”龙卯便止住了动作。
听到景真的声音,龙卯立即停下了就要挥上去的拳头,像搬了个救兵一般,急哄哄地走向景真,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声音急切又像是带着几分哭腔,“景真,主母不见了。”
景真当时正在与华年问话,便听到城主府外传来龙卯的声音,经得华年的准许,便立即往这般赶,生怕龙卯惹出什么是非来。现下见龙卯顶着锦瑟的脸,却不见锦瑟的身影,心中不由地冒出不好的预感。昨夜便觉得锦瑟哪里不对劲,今日果然出了问题。
洛天依冷冷地看着他们,拳头依旧紧紧地握着,怒火攻心地声音都有些发颤,“本姐不管你们有何恩怨是非,而今本姐就要苏锦跟着本姐进府。如若有任何人阻拦,有任何人不愿,就不要怪本姐下不留情。”完,便转身进了城主府。今日她倒要看看,谁敢忤逆她的意思!
听闻洛天依此话,又见着龙卯这副模样,景真心中顿时明了了起来,不由地暗叹锦瑟的聪慧。虽而今不见锦瑟身影确实教人捉急,可锦瑟既费了心思安排这出戏,他万不能教其黄了。
“苏公子快些进去吧,万莫教洛姐久等了。”景真完,便朝龙卯使了使眼色,示意锦瑟的事情交给他。龙卯虽不情愿,可碍着这毕竟也是锦瑟的意思,便万分不耐垂头丧气地跟着洛天依走了进去。
景真见状,这才朝轩与素心、芦笙三人颔了颔首,轻声道,“放心吧,景某一定将她平安地带回来。”
见着景真出现,轩的心中便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他既肯出面,其中定有华年的意思。华年此人,虽时而功利了些,却绝对靠得住。但愿,她能平安回来。
方才发生的一幕,华年尽数不落地全看在了眼里,待景真走过来,不由地冷声道,“她还真是不教人省心。”
景真闻言愣了愣,见着华年一脸不满,一时也摸不准华年的意思,正准备开口,便听到华年道,“那洛将领不知何时会动,你且去客栈守着。本王顺着她的踪迹找找看,若是寻不到,也是她咎由自取。”
却锦瑟自得了伍常这个打,便与伍常二人大眼瞪眼地愣在原地,也不知该做什么。过了好一会儿,锦瑟才在伍常面前挥了挥中的卷轴,缓缓问道,“你是自何处偷的这个?”
“城主府。”
“我知道,我是问具体在哪个位置,不定我们还能再去将雄纸偷来。这样不仅省了许多时间,我们还能将洛族部落在安民城的人都揪出来,逐一击破,再一打尽。”
锦瑟一脸雀跃,只是没有将心中一个大胆的想法告诉给伍常,那便是凭己之与伍常之力,将洛族部落之人一一揪出,再给安泰城送个信,届时她便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
“铺盖下面的箱子里。”
听着伍常这跟没回答一样的答案,锦瑟不由地叹了口气,只好又问道,“你可知道安王?”
锦瑟问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伍常的脸。见得自己问这个,伍常的脸上才出现几分动容,“知道,”完,又稍稍蹙了蹙眉,一字一顿道,“他很厉害。”
锦瑟闻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是很厉害,那你跟他比呢?”
听闻锦瑟这话,伍常的眉头蹙得更深,摇首道,“比不过。”
锦瑟无奈,顺着方才的位置坐下,指着对面的位置,示意伍常坐下,“坐。”
伍常摇首,“我站着。”
锦瑟也不强迫他,只好仰首,试探性地问道,“你昨日怎么在四方来客?”
伍常沉思了一下,似是在想该如何回答锦瑟的问题,过了一会儿才道,“主子,而今只有四方来客会收外来之人,教我留意着何人会去安泰城。”
“昨夜你怎会对我下?”
“我以为你发现了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你有何身份?”而今得了伍常这一助力,又有雌纸在,锦瑟丝毫不着急离开。
“主子的护卫。”
锦瑟明了地点了点头,可听着伍常唤何启义左一声主子右一声主子,心中多少有些不畅,看着伍常认真道,“不管何城主有多好,而今你既成了我的人,我才是你的主子。”
锦瑟端起石桌上的茶杯细细地抿了一口,偷闲看了伍常一眼。见着伍常依旧眼观鼻子耳观心,没有丝毫动容,正想着再次开口,便听到伍常唤了句,“主子。”这才止不住地轻声笑了笑。
“你怎得知道我能帮何城主的忙?又怎得知晓我与安王相识?”
见伍常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思索着应不应该,锦瑟不由地挑了挑眉,还当伍常是有事瞒着自己,便听到华年的声音自屋顶上传来,“他昨夜见到本王站在了你的厢房外。”
听到华年的声音,锦瑟立即自石凳上站起来,呆呆地看着华年愣在了原地。一是诧异华年的到来,二是半月未见华年,实在不知该以何种语气开口。
华年见锦瑟一副呆愣的模样,不由地轻笑了一声,“方才你还口若悬河的,怎么,见到本王便哑巴了?”
锦瑟连忙回神,也不管自己的脸上还贴着芦笙做的假面,兀自抿了抿唇角,露出一副窘态,干干地笑了笑,正想开口,便听到华年讥讽道,“才不过半月不见,你怎得生成了这副鬼模样?”
锦瑟自知华年这是存心埋汰自己,也没着急开口解释,勾起唇角笑了笑,“锦瑟自知而今配不上王爷,回到京城自会请旨消了父皇的赐婚。”
华年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本王正有此意。”
听闻华年轻而易举地便出了这六个字,锦瑟一时间竟不知华年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只为顺着自己的话。
见锦瑟又愣了神,华年轻笑道,“公主有此意,本王也正有此意。而今本王顺着公主的意,公主可是舍不得了?”
锦瑟心中虽多少有些不舒服,可还是嘴硬道,“王爷烂桃花一堆,锦瑟巴不得早点与王爷撇清关系。”
听得锦瑟此言,华年不由地一步步地靠近她,眉目中流露着些许连得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怒意,“九公主何时与本王有关系了?”
锦瑟任由华年靠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眸一字一顿地缓缓道,“无时无刻,此时此刻。”
锦瑟虽带着人皮面具,可眼睛却还是原来的眼睛。华年看着她的眼睛,心跳跟着漏了半拍,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又看着锦瑟眼眸含笑道,“都没有关系。”
这才缓过神,甩了下袖袍,冷哼道,“那自是最好。”
锦瑟正想开口询问华年何时过来的安民城,便见着何启义自里屋走出,朝华年作了作辑,颔首唤了句,“王爷。”
华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环顾了一圈院落的布置,将何启义晾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何城主丢下城中事务,倒是在此处落得个清闲。”
听出了华年口中的嘲讽之意,何启义也没急着开口解释,再行作了个辑,“启义劳心劳神十几载,此番自私一回,倒是教王爷碰了个正着。”
“本王不管你自私几回,可这次,你必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