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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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清风入怀, 刈楚垂目, 瞧着突然上前扶住自己身形的女子,喉结兀地一动。

    她的袖中盈有淡淡的幽香,不过一阵儿, 那道暗香便萦绕在他的鼻尖之处, 久久不曾消散。

    男子俊朗的面容近在咫尺, 姜娆只一抬眼, 便对上了他那一双含着雾气的眼睛。

    这么久了, 她的心尖儿还是会猛地一颤。

    刈楚眯了眸, 在她撒手之际又将女子的手腕捉住,酒气缓缓飘了过来。

    他的口齿不甚清晰:“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一开口,满嘴的酒气就喷到了姜娆脸上。

    她皱着眉, 并未着急着回答他的问题, 手腕灵活地动了动,轻而易举地摆脱了他的禁锢。

    “殿下怎么喝得这么多?”姜娆轻叹。

    女子皱着眉,犹豫着上前,将他的身子又扶稳了,低低道:“我去唤万年,叫他带殿下回房。”

    “不必。”刈楚又喷出一口酒气,“本王在这里就好。”

    言罢, 他又突然看见满桌子的菜肴,两眼登时放了光。

    “阿娆,来。”

    还未回过神,姜娆的身子就猛地被对方一扯, 那人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在餐桌前坐下。

    “这些都是你爱吃的,”男子突然一笑,眉眼舒展了开,“我记得,你爱吃甜的,特地让人在粥里多放了糖。你吃啊。”

    正着,他捧起碗,拿勺子舀了一口冰粥,递到姜娆嘴边。

    “你怎么不吃?”

    看着她紧抿的双唇,刈楚皱了皱眉,目光又落到手里那碗冰粥上,表情认真:“是因为还不够甜吗?”

    姜娆瞧着,他拿起勺子自己喂了自己一口,细细地品着这其中的味道:“我专门让厨娘多放了一勺糖,这怎么、这么又……”

    着着,他的眉间的结拧得更深了:“这么又突然不甜了呢。”

    刈楚的面上突然浮现上了一层慌张的神色,一个劲儿地重复着:“明明让她们多放糖,这会儿怎么就突然不甜了呢。”

    不甜了,又要让他的阿娆不喜欢了。

    瞧着他如同孩子一般无措的神情,和他眼底里愈发沉重的迷蒙,姜娆的心终究一软,上前扶住了意识游离的他。

    耐着性子道:“殿下,您饮了酒,尝着这冰粥,自然就不甜了。”

    闻言,刈楚疑惑地偏过头来,眼中的迷蒙翻涌了阵,突然冷声:“你为何出现在我殿中?”

    啊?姜娆一愣。

    还没反应,只见男子突然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子,望着她,又一拧眉:“是谁让你进来的?”

    声音清冷,还带着些许醉意。

    姜娆被他此番反应折腾得又哭又笑,只得如实道:“是你把我关在这里的。”

    “胡!”他一挥手,云袖翻扬,突然拔高的嗓音把姜娆吓了一跳。

    转眼间,男人却又沉下了声音:“你怎么会那么乖地待在我身边。”

    他得有几分失落,让姜娆有片刻的失神。

    沉默了片刻,刈楚突然一抬头:“姜娆,你。”

    什么?

    “我对你不好吗?”

    不知道他为何如此问,女子只得点头:“好。”

    男子拧着的眉头松了松,又追问:“那我好吗?”

    “殿下贵为皇胄,前途无量。”

    “我问的不是这个,”男子逼近,按着她的身体于椅子上坐下,话语执拗,“我的不是宋睿荷。我在问你,刈楚、刈楚他好不好?”

    他的脸突然逼近,眉眼又在她的咫尺之间。

    “我不是问宋睿荷,刈楚他这个人,好不好,嗯?”

    姜娆看着,他按着自己肩膀的手突然用力,双唇也因紧张而微微抿起来。

    她继续点头:“阿楚是极好的。”

    她唤的是阿楚,而非一句规规矩矩的殿下。

    就这么让他又眯起眸来。

    “阿姐,”他突然垂下了头,将她只身压在了椅子上,眸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痛楚来,“阿楚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要阿楚了?”

    “阿姐,你为什么要离开阿楚……”

    她腰身一闪,转眼间,男人又将身子压了下来。

    他的喉间有些发涩,喉结也不知为何不自然地滚动起来。

    刈楚微微眯着眼,迷离的眼底尽是朦胧的酒气,他将头重重地埋入了她的脖颈之处,只一瞬间,她的颈间都是他唇齿与鼻息间的味道。

    姜娆缩了缩脖子,“阿楚,痒……”

    她费力地躲去他逐渐发乱的呼吸,努力使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殿下,您醉了,我去叫——”

    “你又要离开我吗?”

    不等她的话完,男子猛地将她的胳膊一拉,扯得她的身形晃了晃。

    “唔,不、不是。”

    得到这句回应后,刈楚眯着眼笑了,察觉到她的身子硌在桌子上不舒服,他便稍稍往后退了半步,这才让她有空地挪挪身。

    “姜娆,”片刻,他突然含糊不清地喊了她的名字,声音里满是醉意,“我总想着,我平日里总叫你阿姐,你是不是真的就把我当成了一个孩子。”

    姜娆一怔,看着面色突然有些凝重的男人,不知他又要出什么来。

    “因为你把我当成了个孩子,所以我黏着你,我亲热你,我同你我喜欢你——这一切,你都可以理所当然地理解成这是一个孩子对你的依赖。所以……所以我无论对你动了怎样的心思,也久久得不到你的回应。我那时便开始不甘心,明明、明明我不比你的,为什么你要把我当成一个孩子一样来看待呢?”

    “可是你离开之后,我却又开始后悔了。有时候我会想,你想把我当成孩子就当成孩子吧,至少,我还可以像个孩子一样黏着你,可以一直跟在你身后唤你阿姐。哪怕你一直不肯回应我的热烈,至少……”

    男子深吸了一口气,“至少你不会像现在这样躲着我、避着我。”

    “阿姐,”他双眼迷蒙,酒气缭绕的眸子里又带了一些迷惘,终于垂下脸,双手心地、轻柔地环上她的腰身。

    她腰间一沉,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身形又被他轻轻压在了桌子上。

    “阿姐,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阿楚呢?”

    刈楚心翼翼地弯下了腰,两手轻轻地环着她的身子,头微微垂下,脑袋正蹭在她细嫩的颈间。

    一时间,她看不太清他面上的神色,却又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闷闷的,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身子堵着。

    刚想开口,对方又出了声,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有了些自嘲般的笑意:“嘘,我知道,你又要——这世间所有的事,不是你付出了就一定会有所回报,感情也是一样。所以…我已经很克制地不去想,你会给我任何回应。可……”

    “我知道我不应该用我的爱去绑架你,可我就是不甘心啊。为什么你就不能地喜欢我一下呢。”

    “阿楚……”姜娆刚张了张口,却又被他的话再次堵住了。

    刈楚一向话少,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今晚的话格外多:“先前我患了眼疾,你扮作竹,接近我。你知道我有多欢喜吗?我心翼翼地陪你,陪着你扮演着竹的角色,我渴望得到你,却又怕伤害你。你原本以为你愿意变成竹陪着我,是因为你喜欢我,我…我真的欢喜极了。”

    他的话犹如一道雷电,轰然劈上了她的头顶,一时间,她的浑身骤然僵住,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就是竹!

    一时间,往日种种回忆又冲上脑海。

    他卧在荷花殿,蒙着眼,笑嘻嘻地同着“竹”趣。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与床前的浅酌,他初醒时唇边清淡的笑意。

    “你以后,只准服侍我。”

    “要不然,我就杀了他。”

    “听见没有,嗯?”

    ……

    “竹,我睡不着,一旁的桌案上有些书卷,你取来读给我听吧。”

    “兵书,不知公子爱不爱听。”

    “你念吧,只要是你念的,我都爱听。”

    ……

    “你若还是不开心,还在生她们的气,我就跪在这儿,一直跪在这里。你我骂我都成——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嘛?”

    “你若是真的生气,我便把它们统统赶走,好不好,嗯?”

    ……

    “,你到底有没有在偷看我?”

    “那你便是在欺负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不管,你就是在偷看我,你就是在欺负我。”

    “我阿姐过,你若是被人欺负了,定是要欺负回来的。所以现在,轮到我来欺负你了。”

    ……

    往日的一幕幕,突然又浮现在眼前。

    原来他知道,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姜娆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男子缓缓站直了身子,扶着她的肩膀,似是在对着她心翼翼地乞求:“阿姐,你…你可以地喜欢我一下吗?”

    你可以地,喜欢你的阿楚一下吗?

    她抬了眼,恰巧对上他那双满是醉意的眸,一时间怔了一怔。

    男子强撑着浑身的醉意,耐着性子等了半天,也等不到对方的一句答复。突然间,他的脑子仿佛要炸裂开来。

    酸胀。

    疼痛。

    痛得难受!

    刈楚咬了牙,眼前的人影在面前由一转二,再由二转三。女子的面容不再真切,表情也逐渐模糊起来。

    他不耐,烦躁地往前抓了一把,正好抓住了她的衣边儿。

    “阿楚——”姜娆不备,惊呼一声。

    盈盈香气又入了鼻息,他再也抑制不住浑身的酸胀,眼中的迷雾饶了一圈又一圈,在她出声时两手再次往前一抓,只听“嘶”地一声——

    她的身上猛地一凉!

    身下的女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下一刻,男子已不耐地皱着眉头,将她横抱起,只一瞬,便来到了床前。

    身子被甩到松软的榻上,姜娆吃力地用手肘撑起了身子,恰见浑身是酒气的男子压了过来。她闷哼一声,两手不自觉地掐向了男子的腰间,下一刻,男子也闷哼了一声。

    只是一出声,又是一阵酒气。

    “阿姐,”他的意识似是在一寸寸的抽离,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机械起来,“我疼。”

    “阿姐,我好疼。”

    姜娆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只得连连道,“你先放开我。”

    “阿姐,我好疼,怎么办?”男子垂下了头,原本乖顺贴着后背的发也如瀑般落下,扫在了姜娆面上。

    她咬牙:“你、你压着我,我也疼。”

    刈楚却毫无要松开她的意思,重重地哼了一声,双手又不自觉地挑开了她内衫的扣子。

    “阿姐,你、你好热……”

    “阿姐,我也好热。”

    他冰凉的唇覆上了她细长的颈,咬得她暗暗吃痛了一声,忍不住将身上的人推了开。

    这孩子,怎么只会咬人!

    刈楚不备,被她推到了床边儿,身形晃了晃,下一刻又不顾一切地压下来。

    他的声音里,带了淡淡的委屈:“阿姐,不要推开我。”

    只这一句话,她的浑身便如同被点了穴一般,听着他略微委屈的腔调,姜娆的心尖儿忽的一颤。

    就是这样一瞬间,又让男子倾下了身子。

    他的唇若有若无地掠过她的面颊,让她想起了劫苗老花轿的那一晚,他也曾如此生涩地吻过她。

    那时的她,竟情不自禁地回应了他。

    她……

    姜娆轻哼一声,任凭那孩子在她的身子上折腾,一时间,竟没有丝毫想反抗的想法。

    刈楚终于亲累了,又伏在她身上重重地喘着气。他每喘一下,姜娆便感觉到他胸前的坚实与炽热,到了最后,她竟不由自主地上前,捧着他的面。

    “阿楚,我……”

    男子微眯着眼,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眼中似是有什么在流光溢彩。

    心思百转千回之际,她咬了咬下唇,两眼却心慌地往一旁瞟了瞟,不去看他。

    刈楚的酒意又上涌,不等她开口,手指不由自主地将她的外衫全部挑了开。

    青丝一圈圈绕上他的指尖,撩拨得他心旌荡漾。

    亦是撩拨得他意/乱/情/迷。

    他只觉得天灵盖间一片混沌,自己的身体究竟在做什么,已经控制不住,也意识不清了。

    现在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他……

    他想拥有她。

    这份渴望借着酒意,愈发大胆,也愈发炽热。

    他……

    就在他压下身的那一刻,只听“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好像骤然塌陷,带着他的身体,直直往下摔去——

    她惊呼!

    刈楚下意识地抱住了她的身子,身形灵活地一转,这才让自己的背部结结实实地落到地面上。

    巨大的疼痛感从背部窜上心窝,让男子的眉间狠狠拧起,眼中的醉意也一寸寸消散。

    姜娆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惊魂未定地问他:“怎、怎么了,是地震了吗?”

    要不要逃?

    男子咬了咬牙,恨铁不成钢地叹道:“姜娆,是床塌了。”

    “……”

    作者有话要:  谢谢阿舟的地雷一个、红糖馅的地雷一个、今天我追的大大更新了吗的地雷一个~

    话你们想看直接的甜甜甜,还是阿楚的追妻火葬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