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锋芒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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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铃惊呼一声,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竟以奔星之势飞身一扑,落在暮寒烟身前

    玉临风一惊,强忍腕上剧痛,回撤剑。

    剑势虽缓,剑尖仍划过风铃背上。只听“刺啦”一声,淡藕色罗衫应声撕裂。流光霎影间,白玉般的背上,赫然惊现一只掌心大的黑鹰。

    触目所及,玉临风震惊之外更是心下骇然,失神之际,却见剑灵宗门徒横剑相向,将自己团团围住。

    风铃只觉得背心一阵刺痛,身子一软,倒在暮寒烟怀中。

    “宗主,你没事吧”

    朱唇启出微弱话语,终于晕了过去。

    观此情形,阴阳剑者艴然不悦,下一点星芒隐匿于掌心,拂袖而去。

    暮寒烟俯首下视,惊见风铃体内蓝光涌动,乍隐乍现。

    “莫非”

    他喃喃自语,面上神色变幻不定。抬首,却见玉临风被门下弟子围攻,立时高声阻止:“住。”

    剑灵宗弟子应声退下。

    潇湘子道:“师尊,此人对你不敬,绝不能放过。”

    暮寒烟蹙眉道:“以武会友,何来不敬,我技不如人,难道还要失了风度。”

    玉临风化剑为扇,执扇为礼:“宗主剑法绝妙精深,只是方才比试之时,似乎真气外泄,力有不逮,不知是何原因?”

    暮寒烟道:“数日前傲霜君为铁骑盟风残月所伤,我为他推宫过毒,因此内力损耗了三成。”

    玉临风点头道:“难怪宗主身上仍留有‘幽漩渡气’的痕迹。”

    他俯首目视风铃,接口道:“不知这位姑娘是宗主的什么人?”

    暮寒烟道:“傲霜君当日受风残月‘腐尸五毒蛊’之时,此女亦在场,因此一并带入剑灵宗。据傲霜君所言,此女孤苦无依,身世堪怜。因受好友相托,我便将她安置在‘竹径通幽’照料莫言。”

    暮寒烟将怀中的风铃交到潇湘子中,嘱咐道:“她因我受伤,你亲送她回‘竹径通幽’,好生医治照料,不可怠慢。”

    潇湘子抱过风铃,依言退下。

    见玉临风目光闪动,似若有所思,暮寒烟轻叹一声,又道:“十年了,你仍是口口声声唤我‘宗主’,不肯以师兄相称,实在令我心中不安。”

    闻听此言,菰妄言不禁心下愕然,他半道入门,所知之事远不及从跟随暮寒烟的潇湘子等弟子。直到此刻才知玉临风与宗主之间竟有这等渊源。

    他更奇怪,二人虽同为绝代剑宿,但剑法风格迥异,全无半点交集,又如何会师出同门。

    却听暮寒烟又道:“师父性情古怪,行医济世之余只好钻研医理。他老人家一生之中只收了两个徒弟,便是你、我,如今师父下落不明,身为‘阎王敌’金针唯一传人,你我二人更应和睦相处才是。”

    菰妄言听到此处,方知二人师承一脉的并非剑法,而是医术。

    玉临风道:“今日玉临风来此非为叙旧,只为了问清两件事。”

    暮寒烟道:“请。”

    玉临风道:“第一,敢问师父失踪前,宗主可曾去过百草堂?第二,鹰族四宝之一‘鹰爪’是否在宗主之?”

    暮寒烟心中微微一怔,面上神情却是不变:“第一件事暂放一边,至于‘鹰爪’的归处,未知师弟是从何得知?”

    玉临风道:“这样来,宗主是承认了。”

    菰妄言闻言气恼不已:“宗主对你推诚置腹,你却这般冷言冷语,当真可恼!”

    暮寒烟道:“妄言,稍安勿躁。退下。”

    菰妄言如遵圣旨一般躬身退到一边。

    暮寒烟一指亭内的丰盛宴席,含笑道:“师弟远道而来,不如让寒烟一尽地主之谊。”

    玉临风不为所动,玉面隐含疑色:“最近江湖传言,宗主似有暗中谋夺鹰族四宝之举,不知是否属实。”

    暮寒烟闻言面沉如冰,负道:“望风捕影之,恶意中伤之举,暮寒烟沉潜偌久依旧难避红尘纷扰。十日后便是‘四君论剑’之期,到时在下自会亲赴‘一渊不两蛟’,向梅、兰、菊三位好友以及武林各擎天巨擘解释个中原由。师弟若有兴趣,届时可亲临一观。”

    玉临风微微颔首,淡淡道:“到时希望宗主能对武林同道有个合理解释。”

    身形倏转,复又跃回船上。舟缓行于烟波流映之中,不多时,便消失不见。

    菰妄言凑上前来,恭声道:“玉临风不过弱冠年纪,剑术竟有这般造诣,看来真不容觑,宗主要心提防此人。”

    暮寒烟目光一瞬,吐属清雅:“其身自正,何需提防。”

    菰妄言连忙俯首:“宗主所言甚是,妄言失言了。”

    暮寒烟若有所思:“我见玉临风频频注视为我挡剑的女子嗯,妄言,随我前往‘竹径通幽’。”

    闷雷阵阵,山雨欲来。

    暮寒烟缓步踏入竹径通幽。菰妄言在庭院外守候。

    霹雳声响,隆隆有力的搏击声不绝于耳。

    暮寒烟脚步骤停,抬首仰望苍穹,见如漆的天幕上,一道闪亮圆弧于天空划开一条裂口,瞬间,大地亮如白昼。

    异常的天象引动暮寒烟一番心思揣度。肃氛凝窒之际,一口淬寒青剑引雷电之力赫赫倏出,直指暮寒烟咽喉。

    黑夜中不辨来者,只见青光闪动,逼命而来。暮寒烟剑眉微扬,中承影一横,两剑交击铿然,余音不绝。

    却听暮寒烟口中曼曼轻语:“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莫言,你——是来弑父的吗?”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映照出夜幕下莫言狰狞的面容。

    轰雷掣耳,迅电流光,莫言腕转向,剑锋霍霍,赫势疾扫冰蓝身影。

    暮寒烟回身,承影剑柄反一挡,指下贯出一道内力,宛如一道银链,直取莫言右腕。

    这正是他的成名剑招“飞花碎玉”,只不过才用了三成内力。

    莫言只觉腕上一麻,长剑锵然落地。他身形数转,左朝腰间一探,蛛纹带就势挥出,青光霍霍,宛如游龙。

    原来缚于腰中之物竟是一柄削铁如泥的软剑。

    软剑风回电激,如跗骨之蛆,划过暮寒烟肩胛,“呲”的一声,华服多了一条口子。

    暮寒烟身形一挫,剑鞘划开软剑攻势,身子凌空而上,剑势由“飞花碎玉”化为“藕断丝连”,霎时剑随影动,如柔丝缠身,连绵不绝。

    只听一声闷哼,莫言被剑气弹出,他一个翻转,后掠数丈,待双足站定之时,承影剑已经横在项上。

    五招内,承影剑尚未出鞘,胜负已分,生死立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