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〇三 稚子夜下望北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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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白影袭入房中,抬握住那杆银枪,随一拨便将一黑衣刺客的脚筋挑断,回身再是几个虚刺迎向另一刺客,最后一击干净利落地抖枪,将其震伤在地。

    随后腕一转将枪立于背后,对那三人冷道:“张仲岐的命我泉乡护着,再有此行,我澹浜定杀不饶。”

    听得此话房中众人自然知晓这人是泉乡当代大弟子澹浜了,年纪尚浅却已封枪秀之称,枪法可谓登峰造极,泉乡中能胜之的人亦寥寥无几。

    澹浜,因此子是南延王领兵南下,在澹河半淮处所捡,故取澹姓,迎兵得浜为名,幼时世子顽皮替其取号半淮,久而久之府中亦称其半淮。

    澹浜长发如墨散于白衣,明眸皓齿鼻如胆悬,脸似雕品般棱角分明,两眸中略带一丝凌厉与剑眉相照,背脊挺直如松立于房中,隐隐有股威压浑然天成。处理完房中一概事宜,这才望向一旁看着自己的梁秀,二人对视了好一会儿,不约而同皆放声大笑。

    “我还寻思此来能跟枪秀切磋切磋,看来是不行喽。”梁秀一拳打向澹浜的胸口,详作叹息。

    澹浜亦是故作谦虚,摆笑道:“哪里哪里,世子殿下功夫了得,我哪里是对。”

    二人正畅怀聊着,大年也来到门口处,对着澹浜拱笑道:“老拙恭贺澹公子学成归来。”

    见着大年到此,澹浜还礼后对二人道:“还得几日才可回江南,明日待城中选徒完我带你二人上山,与师傅道个别。”

    梁秀点了点头,笑道:“也好,早就想见见你那位江湖第六的师傅了。”

    “是真是假,你竟对江湖事起了兴趣?”澹浜打趣道,时三人已走出房间,二子回到了梁秀的房中。

    世人皆知南延王有一嫡一养二子,嫡子梁秀自幼体弱多病,虽对武学不精,却有过目不忘之才,养子澹浜则是不出世的枪术奇才,在武学上自幼造诣精湛,十二岁那年被送往南兆泉乡跟随大名鼎鼎的枪王马断学艺,一学便是六年,如今在辈中名声显赫,可谓一流的武学后辈。

    “呃,老梁想我下江湖历练些时日。”梁秀点了点头,两眼倒是乱瞟,显得有些心孤意怯,“对了,你可知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苏运剑?” 爱奇文学<ref="ttp://"trget="blnk">*免费阅读

    “剑痴苏运剑?山中整天个不停,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澹浜挠耳回道。

    梁秀见状哈哈大笑,戏道:“想是这人抢了你泉乡枪秀的风头,山中师妹都不与你眉来眼去了?”

    “那苏运剑都活了四十有几了,与我等又不同辈,何来的抢与不抢。”澹浜被自己这兄弟得有些哭笑不得,“我听师弟剑痴入中原了。”

    梁秀点头回道:“迟早事罢了,此人势在登榜,赢了第十的画水遥,自然会冲着第九的佛僧去的。”

    此时夜深,二人却都睡意全无。完江湖的苏运剑,又聊起这些年来的大事,澹浜与梁秀些自己在山中的苦闷修行,梁秀又与他自己如何在府中与师父斗智斗勇。虽都是些生活中的繁琐杂事,可两人哪有一点觉得枯燥乏味,得不亦乐乎。

    “对了,师傅此次来南兆接你事,跟你师傅讨人才是大事。”梁秀记起此行前师傅李桢的嘱咐,与澹浜道。

    “啧啧,师父这话得真叫人伤心,不过讨的是何人?”澹浜啧啧感慨。

    “马断的子马迟,师傅马迟武学天赋在泉乡不算高,但带兵打仗的潜质却是不。”梁秀解释道。

    “想来是了,一年前师父曾让师弟去过一次苏州,我还疑惑是为何,原来是此事。”澹浜点了点头,二人聊着聊着天已快亮。

    翌日,泉乡的选徒如期举行,今日的比式可是比前些日子有看头多了,都是近日筛选余下的佼者,一时间叫好声不断。

    比式一直进行至黄昏,那官家子弟都已连败数人,大家还是未见到颇受关注的张仲岐,眼看就要结束,人群中顿时法无数。有的声议论定是那官家子弟暗里使绊子,还有的是那张仲岐怕输给官家子弟失了名声不敢前来等等,纷纷议论各执一词。

    人群中有大胆的民众高声喊道:“泉乡的高人们,不知那日的张仲岐为何不在比式当中?”

    有人出头,人群霎时沸腾,喊声无数盖过了场中管事的泉乡弟子,见此状众多弟子也是着急不下,他们哪里知道张仲岐为何不来?可没个交待又无法让此些民众平息,一时间有些束无策。

    酒楼上的澹浜见此状,跟同桌的梁秀、大年二人知会了一声便起身走向武场。好不容易穿过了人群来到武场之上,正要开口话时,又见下方民众太过吵杂,想来也无用,无可奈何之下澹浜抬枪猛然一震,一股凌厉的枪势猛然奔出,为首的民众被震得有些晕眩晃倒在地,往后的民众亦是心中一寒,大家这才看向澹浜。

    待得人群渐静之后,立于台中的澹浜才开口道:“在下泉乡弟子澹浜,诸位莫要焦躁,昨日山中已来师傅口信,张仲岐被选作内门弟子,无需再比式。”

    此话一出,下方人群中又是一阵嘈杂,多数人还是认同泉乡此举,可仍有些凑热闹的人不喜,问着为何不敢让其上台比武诸如此话。

    “泉乡欺人太甚!”

    另一边一男子高声大喝,众人随声看去,正是那官家子弟,此时正气势汹汹地怒视澹浜,又喝道:“那子凭什么就入了内门?凭什么不敢出来与我一战?”

    澹浜打量了一番这位官家公子,面无表情冷道:“泉乡向来行事公正,为何如此,想必公子心中也是知晓一二的,无需澹某多了吧?”

    此话一出,下方人群一片哗然,澹浜此话虽未有明义,可不就是出了这官家子弟对张仲岐动了脚吗?

    那官家公子顿时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地看着澹浜,却也不敢大打出,那毕竟是枪秀澹浜。

    一旁的管家见着此景,赶忙喊下人带公子离开,澹浜此举已是给了台阶,公子不懂行事他当然得懂,这要是真闹起来,自家大人也不是什么大官大吏,怎敢与泉乡较劲?

    澹浜并未再理会,扫视一圈后走下武台,对着一旁的泉乡弟子吩咐了几句后便朝酒楼走去,从人群中穿行而过时,众人很自然地让出一条道来。

    梁秀看着下方的澹浜,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六年前师父就曾半淮有大将风范,如今看来还真有点。”

    大年在一旁也是点了点头应道:“是呐,陈先生看人可未曾错过。”

    “也不知当年的高将军是否就是如此气势。”梁秀随口着,又叹了口气道,“师父也曾我以后会有老梁那气势,大年叔你会有不会有?”

    大年听完眸中闪过一丝不明意,随后开怀大笑道:“那自然,那自然呐。”

    两人着澹浜已行入楼中,告知二人此处的事情已办完,准备前往泉乡,随后回到客栈中带着张仲岐,四人连夜出城,往泉乡走。

    泉乡乃南兆大家门派,更有江湖第六的枪王马断坐镇,太明朝中乃至他国都有不少习枪之人慕名而来,为的就是能得到枪术大能马断的教诲。

    夜中梁秀一行入了泉乡,纵使是夜月下,也能感受到此处的景色不凡。

    将张仲岐交与山中师弟后,澹浜领着梁秀二人一路穿过大瓦楼屋舍,朝马断的住处走去。

    掌门马断住在山颠的院中,三人到时掌门一家正吃着饭,下人禀报来人姓名后马断赶忙放下碗筷匆匆走向院门。

    看着一身朴素青袍的中年人走来,澹浜恭敬地喊了声师傅,随后梁秀作揖道:“在下梁秀,见过马掌门。”

    大年亦拱道:“梁府大年,见过马先生。”

    “马某见过世子殿下,见过年先生。”马断对着澹浜点了点头,一一还礼于梁秀、大年二人,稍作寒暄几句后邀三人入院中坐谈。

    几人月下山颠饮茶,马断虽在江湖上地位非凡,有江湖第六高之称,可此时未有半点高高在上的高习气,反而更像是一朴素凡人,与众人畅怀闲聊着,些澹浜六年来的修行生活,以及这些年自己闯荡江湖的豪情侠义事。

    茶过五味,梁秀才向马断起此次拜访的目的,马断听完让下人唤来子马迟,马迟年十六,与马断有几分相像,对众人行礼后毕恭毕敬地挺立于马断身后。

    梁秀朝马迟还了一礼,对马断笑道:“马公子有您几分气势,是我梁府迫马掌门割爱了。”

    马断一听开怀大笑道:“哈哈哈,世子殿下言重了,能让犬子入梁府学艺实乃我马家之幸。”

    数人并未在泉乡中过夜,澹浜、马迟二人稍作收拾行囊后,四人别过马断,照着夜色下了山,一路南行。

    四匹马在夜中驰骋,梁秀无意间瞧见身旁的马迟回头望了望泉乡,笑道:“大可不必恨马掌门的,此行江南或许对你确是更佳的缘。”

    马迟听得一愣,淡然一笑道:“世子多虑了,马迟虽涉世未深,却也知父亲心中愁思的。”

    “如此甚好。”梁秀答道,罢甩鞭先一步疾驰而去。

    马迟思绪纷繁,驾马至澹浜身旁,开口问道:“大师兄,南兆真的乱了吗?”

    澹浜一愣,叹了口气缓声道:“乱了。”

    马迟再一次扭头眺望北方,眼中带着半分忧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发觉自己已落了队,使劲一挥马鞭,疾驰而去。

    那年,南兆王赵束病逝,子嗣分食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