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存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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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亦远定了定神又道:“适才你你舅父陆成江勾结金兵害了你全家,有什么证据没有?”

    鲁雨田道:“陆成江虽然并未直接露面,但我无意间听那些金兵曾有个宋人通风报信,才使得我父亲招致祸患。”

    归亦远道:“你父亲是谁?那些金兵为何要去杀他?”

    鲁雨田道:“我父亲名讳公后,不过是善制火药而已,一生与人无争,也不知怎么就惹上了那些金兵。”

    归亦远口中念道:“鲁公后?鲁公后?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又道:“你仅凭金兵有宋人报信便能推断是你舅父陆成江所为?”

    鲁雨田道:“父亲与我身居山林,知道此事的除了我们父女之外,便只有陆成江了。”

    归亦远思索了一下道:“这么来你疑心是陆成江也不无道理,不过仅凭一家之言便做臆断也有失公道。以老夫多年对陆老弟的了解,他绝无可能做出这等卑鄙的事来。何况他有什么理由陷害你父亲呢?”

    鲁雨田道:“理由是有的,不过是家事,请恕我今时还不能相告。”

    归亦远道:“无妨。那后来如何?”

    鲁雨田道:“后来我便壮着胆子去质询陆成江,他当然不肯承认,被我用震天雷炸了。”

    归亦远脸色大变,厉声道:“他怎么样了?是死是活?”

    鲁雨田摇头道:“我亲眼见他当场受了重伤,不过被人救走了,现在是死是活我就不知道了。”

    归亦远道:“救他的人是谁?”

    鲁雨田道:“救他的人我没有见到面,只是听见声音。”

    归亦远哦了一声,又问道:“这些事与辛先生又有什么关系?”

    鲁雨田道:“我去找陆成江时,意外在他家密室中发现了一本辛先生的九议,陆成江不学无术,断然不会有兴趣去看什么书籍,因此我以为这其中或许有什么线索,冒打冒撞便来了铅山,想求得辛先生印证,可惜已成疑案了。”

    归亦远道:“那本九议现在还在你身上么?”

    鲁雨田暗自忖度,自己虽然大体上对归亦远产生信任,不过江湖中之事诡谲多变,实在不是自己能够预料的,对于九议中被蜡泪隐藏的秘密以及此书还在自己身上这两样,现在要吐露出来还言之过早,便道:“这本书书我已经翻看过了,只是议论一些政事,我在铅山城中得知辛先生故去,觉得留下这本书也没有什么用处,便将它焚烧了。”

    归亦远听鲁雨田自己中的九议不过是一本议论国事的书,况且已经被焚毁了,便道:“那也罢了。”

    又道:“无论如何今日是我大半年来最快活的一天,至于尚有什么疑案,以后再明断。丘儿,你去叫人给这位鲁姑娘打扫一间干净卧室,让她洗洗灰尘。另外你下去通知伙房,今晚犒劳犒劳大伙儿。在我的书房也备上一桌好酒好菜,也请你母亲来,我要宴请这位鲁姑娘。”

    归友丘喜道:“爹爹皱了几个月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归亦远对鲁雨田道:“你就和丘儿一起去吧,免得地方不熟,找不到回房间的路。”鲁雨田谢了,和归友丘并肩出了大厅。

    到了掌灯时分,庄中四处灯火次第亮了起来,大厅前的院落中有人点起一堆篝火,火势熊熊,庄中众人都饮酒欢唱,哄闹作乐。

    归友丘来到鲁雨田房前叩响木门道:“我爹在书房摆好了宴席,请鲁姐过去浅酌几杯话事。”鲁雨田在房中应了一声,将归友丘下午奉父命送来的干净衣服换上,才开了房门。归友丘见她身着新装出来,如同仙子一般,不免多看了几眼。

    鲁雨田脸色羞红道:“走吧!”归友丘也是脸色一红,做了个请的姿势前头带路,两人绕过大厅向后走到归亦远的书房。

    书房里归亦远已经在上首坐了,见归友丘引着鲁雨田进了书房,便起身对她道:“今天晚上乃是个家宴,大家都不用局促,请姑娘随便坐。”鲁雨田施礼示谢,见餐桌旁只有四只凳子,便在末位的凳子上坐下。

    归亦远又对归友丘道:“你去请你娘来。”归友丘欢天喜地答应一声,去请母亲去了。

    须臾,书房门口响起两人的脚步声,鲁雨田知道是归夫人及归友丘来了,连忙推离木凳站起身来,垂等候。进来的果然是归友丘和一名中年妇人,妇人淡施粉黛,眉目如柳似杏,顾盼生辉,头上云鬓松松地挽着,秀发上簪着的金步摇随着妇人轻盈的步态轻轻摇曳,上下衣裳虽然不甚华贵,但浑身透露出一股雍容气度。

    鲁雨田知道这美妇自必是归夫人无疑,便弯身行礼,口中道:“归夫人好。”

    归夫人等鲁雨田抬起头看清楚她的形容体态后,上前握着鲁雨田的双笑吟吟地道:“丘儿刚才告诉我这鲁姑娘如同是仙子下凡,我看还要再好看几分。”鲁雨田一瞥归友丘,正好归友丘也看着自己,二人都觉心慌。

    归夫人牵着鲁雨田的让她落座,鲁雨田推辞一番,仍在刚才的位子上坐了。归夫人在归亦远右首落座,归友丘则坐在父亲左首。

    归亦远对归夫人道:“你知道这鲁姑娘是谁么?”

    归夫人笑道:“这美人儿我是头回见面,怎么能知道是谁,你不要卖关子直了吧。”

    归亦远道:“这位鲁姑娘便是陆成江贤弟的甥女。”

    归夫人似乎吃了一定,蹙眉问鲁雨田道:“此话当真?”

    鲁雨田听归夫人语气当是也认识自己的舅父,犹豫了一下才道:“我确实是陆成江的甥女,不过”话未完却不知该如何下去,便住了口。

    归夫人兰心蕙质,听鲁雨田直言她舅父的名讳便猜出其中必然有些纠葛,也不追问鲁雨田下半句。归亦远待要还问,归夫人截住他的话头又问鲁雨田道:“你平日里会喝些酒不?”

    归亦远虽然不及夫人聪慧,但夫妻多年自然能心领神会她的用意,便绝口不提与陆成江有关的事。

    鲁雨田答道:“以前逢年过节的时候抿过几口,不算是正式喝过。”

    归夫人笑道:“今天晚上这些酒可以喝一些,我平日在山中采摘的一些野果子,有葡萄、五味子等,佐以桂花酿造而成的,没有什么劲道,反而甜甜的很好入口呢。”罢提壶给四人都斟满了一杯,自己爽爽快快地喝了。

    鲁雨田不好拂面,也只好端杯饮用了,这果酒果然甜而不腻,也不生涩辛辣,入喉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