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野火杀人
此时归亦远的书房灯火通明,归亦远和夫人裴台月在上首坐着,下首一侧是归友丘,旁边搁着一个凳子。
另一侧凳子上坐着四人,王家竹、陶家柳在列,另外两人鲁雨田却不认识。
鲁雨田一一向众人问好才在归友丘旁边的凳子上落座。
王家竹率尔道:“鲁姑娘,我和二宝你都认识了,我们旁边那两位便是三宝、四宝,他们刚刚从外地回来。”
鲁雨田起身道:“原来是谢三叔和葛四叔两位,早都听王、陶两位提过,今日才见上了。”
谢家池身形较葛家溪稍矮了几寸,性格更加着急,大声道:“鲁姑娘果然标致得紧。”
葛家溪也道:“少主人的眼光果然独到啊。”
归友丘在一旁窘迫得脸色都红了,又不好意思出言阻止谢、葛二人,害怕他们有了话头更加来劲,因而只是干咳几声,示意谢、葛二人不要再下去。
鲁雨田脸上羞涩浮动,心想果然是四宝兄弟,个个都是直爽的性子。
归亦远道:“谢、葛二位贤弟,你们兄弟外出数月,所探虚实你们都详实讲来。鲁姑娘不是外人,不必有所隐瞒。”鲁雨田不知归亦远故意突出自己有何用心,也不话。
谢家池道:“好。我和四弟三个月前一路向北,过了淮河我们二人在泗州分,我去了郑州,四弟去了山东,只不过我在郑州秘密打探一月还多,却始终没有什么消息。后来我便又照着主公的吩咐去了少林寺。”
归亦远问道:“净尘大师可好?”
谢家池道:“大师好得很,而且八月上就要做少林寺的主持了。”
着自怀中取出一封信递交给归亦远,接着道:“净尘大师是本应该亲自将书函送来,不过又接任之前的琐事缠身,趁便让我把请柬捎带回来。”
归亦远接过书信打开,果然是净尘大师亲笔所写,上面写着八月十五日是接任方丈的大典,诚请归亦远前去观礼。
鲁雨田见谢家池将净尘和书信拿出了,心中却想:“大和尚执掌少林可以是大事一桩,谢家池应当一回来就立刻禀告,此时才拿出信来似乎不合常理。”
谢家池见归亦远把书信看完了才又道:“我觉得在郑州待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便回到泗州,我与四弟约好了,无论事情济与不济,都在此会合,我去时四弟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葛家溪道:“我与三哥分后立刻去了济南府,大约用了半月便寻找了一处宅子,宅子外墙上画着与主公所一模一样的一处暗记,我便敲门进去,将主公的书信交给一个打头的人,那人确认了老半天才相信了我。”
归亦远面容焦急道:“那人一定就是李将军了!”
葛家溪摇头道:“不是李将军,那打头的自称是叫作言达,自然不是李将军了。那言达李将军在我来济南的三天前去了临安。我又按照主公的意思问了些事,都不确切,要等李将军回来才行。随后我便回到泗州等三哥,直等了近十日才见三哥回来。”
谢家池道:“我二人会面后一经商量,与其直接回铅山还不如去趟临安,虽然有些绕路,但如果能碰到李将军那便值得了。”
归亦远捋须笑道:“这次你们两位算是长了些心眼了。”
文房四宝听了都哈哈大笑,谢家池接着道:“不过可惜的是,我们仍旧没有在临安探听到关于李将军的任何消息。”
陶家柳不满地道:“那还不是白白聪明一场?”
谢家池得意地道:“二哥此言差矣,古人:‘莫愁前路无知己,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语未毕,鲁雨田在一旁听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谢家池不解其意,问道:“鲁姑娘笑什么呢?”
鲁雨田笑意难消,道:“‘莫愁前路无知己’乃是前朝高适所写,而‘柳暗花明又一村’却是本朝陆放翁在四十年前写的,风牛马不相及,不过让你凑巧攒在一起用,还别有趣味。”
裴台月也笑着对谢家池道:“你话就不要子曰诗云的了,还是本性点的好。”
谢家池爽爽快快地道:“我是想在鲁姑娘面前给少主人长长脸,所以想斯文一些,结果终于还是诌到阴沟里了。”
众人哄堂大笑,笑足了之后谢家池接着道:“我和四弟正愁这次出门要无功而返了,却在临安城西发现一次非常蹊跷的失火!”
归亦远问道:“什么蹊跷的失火?”
谢家池道:“我和四弟在临安打探李将军的消息,却一无所获,只好打算灰溜溜地回来,不想出了临安城西门要赶回铅山的时候,却恰好碰见到有一户中等模样的人家院落失火,前前后后死了十几口人。”
裴台月悲天悯人,口中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问道:“这户人家受了无妄之灾,正是可怜可叹。不过此事有什么蹊跷之处?”
谢家池道:“本来我和四弟此次是奉命有要紧的事要做,但既然遇到这档子事情也不能不管不顾,好歹帮着苦主将尸体都从灰烬里抢了出来。”
归友丘道:“谢三叔葛四叔真是善人。”
谢家池一挥道:“不值当一提。只可惜距离这家最近的邻居都在几里之外,等他们赶来,早都不及灭火救人,我们两人去时,那家房子已经烧光了,火也已经灭了。我和四弟听那些邻人,他们是在半夜看到这家是起火的,推断是因天干物燥,一把野火将这里烧了个干干净净。”
鲁雨田疑窦丛生:“临安城西,并且是独居,难道是元哥哥家?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葛家溪道:“你们各位猜猜看结果如何?”
归友丘好奇心重,脱口问道:“难道不是野火,是有人故意纵火?”
葛家溪道:“大致差不多。这火十之八九不是野火,因为我和三哥在抬尸体的时候发现,那些死尸虽然外表烧得只剩白骨,但实则都不是烧死的。”
归友丘道:“那是怎么死的?”
葛家溪道:“他们都是死于武功高强人之,每个人不是胸前就是后背骨骼尽断,不少人从匍匐姿势来看,生前有逃跑迹象,可惜那出掌之人武功奇高,只需一掌便立毙人命,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