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龙舌雕弓
谢家池道:“四弟的一点都没错。杀死这些人的凶必定以为一把火烧了便能一了百了,因而出之时显然是肆无忌惮,没成想教咱们兄弟撞见了,算他走霉运,他的杀人掌法路数让我们都看了个明白。我们四宝多年来跟随主公习武,对江湖上有名望的帮派武功都略知一二,我和四弟分析那些死尸上的掌法多半是是”
谢家池话素来干脆,此时到这里却吞吞吐吐起来,着实让归亦远疑虑。
葛家溪朗声道:“咱们只管实事求是地,并且不见得的就是对的,至于真假与否,主公与夫人自然会定夺。我来罢,我们兄弟二人推断那些人都是被摔碑打死的。”
归亦远陡闻此语忽地站起身来,诧愕道:“你们二人看仔细了?”
葛家溪也站起身来道:“我们看仔细了,那些死尸受掌之处骨骼尽断,隐约有掌形状,力透胸背。”谢家池又将死者情状不遗巨细了一遍。
归亦远颓然跌落木凳,脸色难看至极,半晌不出话。
鲁雨田悄悄问归友丘道:“这摔碑是什么武功,将你爹爹吓成这样?”
归友丘道:“摔碑是少林寺绝技,向来不外传。少林寺数百年来都是武林的泰山北斗,素有侠义之名,寺中有几位得道高僧也是家父的至交好友,私交甚笃。谢三叔和葛四叔临安城西无辜死者均毙命于少林绝技之下,看爹爹表情,谢三叔所的情况定然不差,此事果真属实的话,少林寺几百年的清誉怕是要毁于一旦了,无论于公于私,爹爹都不免关心而乱。”
鲁雨田又问葛家溪道:“葛四叔,你能否将失火那家是什么样子给我听听?”
葛家溪道:“这个当然可以。那苦主家在临安城西大约二十里路的样子,看情形也是中户人家,没有邻居。”
鲁雨田心中不详,又问道:“你没有问邻人这家姓什么?”
葛家溪一愣道:“这个还真是忘了问,只是一心察看死者掌伤,别的都疏忽了。”
归友丘诧异问鲁雨田道:“你认识这户人家?”
鲁雨田心不在焉地道:“我又没亲眼看见到底是哪家,怎么能知道是不是我认识的?”归友丘吃了一鼻子灰却并不在意。
裴台月抚慰归亦远道:“谢、葛二位也许只是忙中看走眼了,没有证实之前何必妄自烦恼?何况即便就是少林掌法,也未必就是少林僧人干的。”
归亦远眼光闪烁道:“夫人此话怎么讲?”
裴台月道:“少林绝技向不外传不假,不过却不禁止少林僧人还俗啊。”
归亦远听了裴台月的话犹如醍醐灌顶,大喜道:“夫人果然聪敏我十倍,少林僧人学得绝技之后下山作恶也是有可能的,不过就与少林寺没有直接关联了。”
裴台月又道:“不定此人还与你最近追查的有关也不定。”
归亦远拍案大叫道:“正是。我让谢、葛二位兄弟远赴淮北,便是得到了消息,四十年前那些恩怨旧事有人再兴风浪,而当年那些人中便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和尚。”
鲁雨田越听越糊涂,便问归友丘道:“你爹爹的到底是什么事?”
归友丘道:“这其中关节我也不甚明了,似乎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得清的,改日我去向爹爹询问后再告诉给你。”鲁雨田听归友丘也不知道,也不好意思去问归亦远,毕竟此事与自己并无关系,只好想想作罢。
归亦远沉思一会儿道:“净尘大师的接任大典虽然还有两个多月时间,不过我以为可以提早动身,临安城西一事也可以早早地向大师请教查询,如此一来也不致冲突了大师接任。”
裴台月道:“这样也好,不过此去河南一月足矣,未免也太早了些,咱们大可以绕道临安,若有会可亲自去看看还有什么特别之处,有意外收获固然好,没有的话就算是游山玩水了,也不耽误行程。”
归亦远笑道:“还是夫人考虑得周全。”又道:“索性明日一早咱们就启程绕道临安去往少林寺,我与夫人、鲁姑娘、丘儿以及四宝兄弟一同前往,庄中的事情请王贤弟提早安排人关照即可。”
王家竹答应一声,众人见事情商量妥当,都起身告辞,鲁雨田也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
第二日早晨,归亦远把归友丘叫到后房,拿出一套弓箭行头递给他道:“这把龙舌弓是我归家祖传下来的,须运悬丝振之功才能发挥它的全部威力,今日我把它交给你,希望你以后能继承归家遗志。”
归友丘道:“爹爹请放心,孩儿不敢忘记。爹爹十几年前在山洞里挥剑写下‘西北望射天狼’六个大字,孩儿当年太不能懂得其中意思,如今早已领会。”
归亦远哈哈大笑道:“不错,正是我归家的好儿男!”
归友丘仔细打量这把龙舌弓,这把硬弓弓体由上等拓木制成,弓弦传言为黑蛟之筋,弓背雕刻有星斗花纹以及龙纹凤篆,箭袋以鲨鱼皮制成,用象牙作饰,箭袋中插着二十余支羽箭,箭镞均是精钢制成,青光冷冷。
归友丘正看得出神,外面传来王家竹的声音:“主公、少主,咱们已经准备妥当了,夫人让我来问是否可以出发?”
归亦远带着归友丘出了房,王家竹正站在院落等回话,归亦远道:“可以出发,咱们这就走吧。”三人来到前厅,裴台月、鲁雨田已经其他三宝都已经等候多时了。
鲁雨田暗暗发愁道:“我看下山如何下得去。”
归亦远领着裴台月等七人左转右转,不一时来到临渊的山崖边上,山崖平地上除了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之外别无他物。
鲁雨田站在崖头往下探头俯瞰,下面那条大河水势浩渺,滚滚荡荡向下奔流而去,一股水汽自河底漫卷上来,扑在脸上还有一丝凉意。鲁雨田只觉心神一荡,再也不敢往下多看一眼。
归亦远对归友丘道:“丘儿,鸣箭。”
归友丘道:“是。”取下长弓,曲臂在箭袋中抽出一支鸣镝搭弓控弦,等弓弦紧绷时突然抬朝天空射去,那支鸣镝嗡地一声直穿云霄,同时镞铤发出尖锐的啸鸣。
那鸣镝的声音刚响到一半,鲁雨田就听见脚下发出卡啦卡啦的声响,仔细一看,崖边巨石根部一根成人臂膊粗细的铁索缓缓从地面以下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