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腰交手
那胡人听王家竹在咒骂讥讽自己,气急攻心,可惜汉话本来就得不顺畅,此时更加不由分,抡起铜锤一招“金瓜击顶”便砸王家竹的头顶。
王家竹出极快,将玄墨举过头顶一挡,只听“铛”的一声,铜锤与玄墨重重地砸在一起,那胡人铜锤被荡开,只觉肩头酸软,上下牙齿根震得一阵酸麻,心中不由怯了几分。
胡人急忙将铜锤撤回,再不敢直接与王家竹的玄墨相碰,一招“直捣黄龙”用锤顶撞向王家竹当胸。
王家竹刚才与这胡人兵刃相交,也知道他力道奇大内力浑厚,因此不敢觑,急忙向后退了两步,避开锤头。王家竹不待胡人铜锤变招,欺身上前挥舞玄墨砸他右肩。
胡人举起铜锤以柄封挡,王家竹不等两人兵刃相交,右翻转,那玄墨从胡人右肩反卷,用侧棱直打胡人左边百会穴,胡人一缩首,玄墨绕顶而过,王家竹再翻右,玄墨又侧棱打胡人右边百会穴,除了方向不同之外,与前招如出一辙。
胡人无论如何出招腾挪,那乌黑的玄墨总是不离自己眼前,使人心慌意乱,随着王家竹出招变快,那乌溜溜的一片如同雨云一般,范围虽不甚大,但压城之感渐渐沉重。胡人铜锤虚晃一招,向后一纵,意欲先躲开眼前这片浮云。
王家竹叫道:“哪里逃?”猱身前追。
胡人再是一纵,竟然已在五六步之外,显然轻身工夫略胜王家竹。胡人等王家竹往前再赶上两步才大喝一声,摆锤横扫。
王家竹心道这胡人是不是脑筋打坏了,那锤连柄带首不过三尺出头,莫是人,就是连自己倒映在地下的身影也够不着。
王家竹还在自得之间,那胡人铜锤锤首忽然自柄端脱落,整个铜锤陡然增长至两丈有余,锤柄与锤首之间有一根细细的铁链相连,横扫范围猛然扩大数倍。
王家竹猝不及防,眼见就要被扫到,急切之间无暇思索,将中玄墨拄地踉踉跄跄往后就退,只退得一步就听仓郎一声,那带索锤头已经将玄墨卷住。
幸亏王家竹急切间以玄墨做杖,否则此时双腿必废。王家竹猛觉中一紧,知道那胡人想要将玄墨扯走,然而苦于脚下尚未站稳,中失了一半劲道,想要不被夺走兵刃几无可能。
陶家柳等三宝见大哥致胜之稍纵即逝,此刻连兵刃也要脱,不由着急大呼。
王家竹后悔不迭,暗怪自己为一时先冲昏头脑,无奈之下索性顺着胡人铁链用力的方向运劲一甩,那铁索卷着玄墨力道加倍,扫个半圆向那胡人收回。
胡人本以为自己出其不意之下,这一招定能将敌人拦腰扫为两截,想不到情急之下甩出锤首稍稍早了一步,竟被敌人侥幸躲过,懊恼之余却见对面那人的奇怪兵刃被自己的铁索卷住,心中登时一喜。可惜笑意还来不及浮现在脸上中已觉出不对,那铁索回卷之力加上王家竹的推送之力,两相叠加顿时失控,那锤头和玄墨一起朝着自己的双腿袭来,眼看就有断腿之厄。
坐在路边青石上之人断然喝道:“撒!”
那胡人如梦初醒,如果自己不撒放开中锤柄,自己双两条腿必然不保,如若撒,那锤头与玄墨必然向外圈甩去,则双腿无虞,此举虽然显得狼狈不堪,窝囊已极,但能不受重伤也算值得其所。
胡人五指一松,那铜锤带着玄墨贴地向外旋转,直飞出数丈才砸在地上。
王家竹奇招起效更不给那胡人喘息之,跨步而上就要掌拍胡人前额。王家竹刚抬起掌,眼前却闪现几道白光,自知是有人施放暗器偷袭,欲待转身躲避,那几道白光却封住退路,上下左右竟然无处可躲,心中暗叫了账。
谢家池、葛家溪早在一旁看出观战的那胡人两名同伴心怀不轨,早做了防备,此时见他们放出暗器,急忙都取出兵器相救大哥。
只见红光一闪,谢家池中陡然抛出一匹红色绸带也似的物事,这绸带自谢家池中掷出,乃是一招“流云飞袖”,霎时就将王家竹前胸挡住,几支射向王家竹中路的飞刀噗噗噗几声尽皆被挡落。
便在同时,葛家溪也自怀中掏出一块金色圆盘扔了出去,那圆盘在王家竹面前呜呜旋转一圈,几支暗器也被挡落在地下,之后余力仍劲,在半空画个圆圈,转而掠向偷袭那两人。
那两人本以为偷施暗器必然奏效,却不料早为人料得先,眼见金晃晃的一件兵器飞来,急忙一蹬脚,身子向后如箭飞去,绕在一棵大树后面。
那金色圆盘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往前追出数尺,“砰”一声打在那二人藏身的树上,将老大一块树皮砸落,然后才又飞回葛家溪的中。谢家池中红绸也早已卷回,二人将兵刃当胸横斜,以防生变。
葛家溪跺脚惋惜道:“哪里多出一棵破烂树来,要不然你们两人早就躺在地下了,还能栩栩如生地活着?”
那两名胡人同伴满脸羞愧,这两人武功本并不弱,倘若光明正大地角斗,未必会输于四宝兄弟中任一人,不过自己偷袭在前,心无旁骛,身受偷袭在后,未能防范未然,因而才闹了个瞻前未顾后,险些自食恶果。
鲁雨田此时才看见谢家池与葛家溪两人兵刃的真面目,谢家池胸前抱着的是一柄卷轴,长短不过尺半,粗细不过成人臂,通体殷红,其轴是精钢所制,其卷却不知由什么东西织就,适才展开足足在一丈开外,可见其薄如纸,能阻挡利刃飞刀,更可见其坚韧无比。
鲁雨田急于求知,但大敌当前也不敢去问归友丘。葛家溪中所持的却是一枚砚台,大如饭碗,全体以熟铜铸就,因而抛出去金光灿灿。
谢家池忿然骂道:“你们两个看来也是汉人,为什么要助纣为虐?跟着金狗厮混,真是把你祖八辈宗的脸面都丢尽了。”
那两名偷施暗器的宋人脸皮紫胀,无言以对。
那名金人讥讽道:“你们汉人整天只知道窝里斗狠,朝廷又积弱不堪,合该让我们金人取而代之。你们可见广阔的草原之上,哪里有群狼被群羊驱赶的道理?”
四宝兄弟被这金人强词夺理抢白一顿,不知如何回应,挥舞中兵器便要齐上拼命。
归友丘摆制止四宝,亢朗答道:“我们汉人如何,汉家朝廷又如何,自然是我们的家务国事,不需要你们从旁置喙。你们在别人的家国土地上掳人财货,杀人妻女,焚城裂疆,竟然还敢腆着脸什么取而代之?”
王家竹叫道:“问得好。”
归友丘又道:“我们汉人是否是群羊暂且不论,你在此自承金人如同恶狼,狼子野心毕露无疑,全然不知道饰非掩丑,真是无耻之极。自古以来鸠占鹊巢者到头来无一不是作法自毙,古人有云:‘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现在汉家天下仍然不失其半,庙堂江湖之中仁人志士共襄盛举,将你们这些番邦夷狄逐回狼窝之日实在不远矣。如今你们还在这里活灵活现,好像跳梁丑一般,真是无知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