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五清明时节想来应都是雨淅沥，虽然今年的清明碑城未落雨水，但雾蒙蒙一片，出了门走不出百米身上的衣物和头发也是湿漉漉的。

    碑城有个特别的习俗，从清明前一日太阳落山开始，每家每户门口都会点上能持续烧一夜的白纸浆糊成的灯笼，清晨太阳升起之初，若是灯笼里的烛火灭了，也就是家里有亡魂回来了，在经过大门时吹灭了烛火，要是灯火一只摇曳到第一缕阳光洒下，那就代表没有亡魂经过进入过家门。

    口口相传的习俗而已大家都不觉得会是真的，碰上大风大雨的天气，这么个白纸浆糊成的灯笼不灭才是出了奇了。

    顾城打开门伸了个懒腰取下挂在门檐上的灯笼皱了皱眉，这子怎么这么毛躁。

    灯笼里的烛身没有半点下淌的迹象，一看就是昨晚没有点上。

    顾城将灯笼摆在桌子上走进顾阳的屋内一把掀开他的被子，顾阳仍然四仰八叉的睡着，感觉到冷意揉了揉眼睛嘟嘟囔囔的道：“起来了，起来了，娘别掀我被子”

    “阳你昨晚是不是没点灯？”顾城问道。

    顾阳坐起身迷茫的看着顾城。

    顾阳穿了衣服走到正厅掀开摆在桌子上的灯罩仔细回忆了一下道：“爹，我昨晚点了，我还特地看了两遍，着没风没雨的，是不是谁来吹灭了咱家的灯火啊！”

    顾城从来不相信碑城的这个传言习俗的，只不过从大家都是如此习俗，要是不这么做好像也觉得那里不对一样。自己儿子自己是知道的，一只都是让他挺放心的性子，如此了昨晚就一定是点了。

    顾城转念一想，一定是买的蜡烛出了问题。

    “吃饭吧，吃完早点去坡那儿！”

    顾城边着边提起灯笼放到别处，他的坡其实就是龟背山。

    龟背山算不得，但是不与遥遥可见的北岳群山相比只与周边的山峰相比，就有些低矮的可怜，只的是山与山之间的比较。

    顾城刚放好灯笼，顾蛮端着四个空碗走了出来，身后妇人托着一大盆面汤。

    关于碑城的习俗传，妇人是信的她第一次压着嗓子声道：“不是你爹回来了吧？”

    顾城接过妇人的大盆放在桌子上，了一句：“吃饭！”

    今日的顾蛮完全不似前几天一般欢快雀跃，反而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顾阳坐在桌子上先给顾蛮打了一碗轻声道：“蛮吃饭了！”

    “嗯！”顾蛮有些心不在焉。

    吃完饭后应是顾蛮洗刷盆碗，但这次妇人却是将四个空碗收拢到盆里端着就走。

    等妇人洗刷好后，四人一身素洁净衣出了门。沿路的也有一批批的人出门朝着龟背山方向走去，期间遇到有平日关系不错的邻里顾城会笑着点头攀谈。

    “我家的灯笼不知道被那家的子吹灭了，一晚上都没淌蜡油”

    “你家的也灭了？是不是丁老头卖的蜡烛有问题，早上起来我看其他人的蜡烛也是一晚上都没有点过的迹象。”

    顾城听着皱了皱眉头，难道是真都在昨晚回家了？

    龟背山的雾气似是更浓一些，十丈之外都有些人影朦胧，在顾城印象里好像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雾气。

    顾阳两各提了一包祭物，顾城接过一包打开铺放好后看了一旁低着头不话的顾蛮轻缓的道：“蛮，去吧！”

    顾阳将另一包祭物递给顾蛮拍了拍她的头道：“去吧，等会儿回去，我带你去石雕院转转。”

    “嗯！”顾蛮轻嗯了一声，几乎细不可闻。

    “死丫头，见你亲爹亲娘在这儿扭扭捏捏什么，快走！”妇人一把接过顾阳里的包裹拉起顾蛮的就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顾阳看了看自己父亲，顾城苦笑着摇了摇头。回去给婆娘买个钗子去，也就顶多被他唠叨两天。

    “顾城和顾阳恭恭敬敬的在两座坟前扣礼祭祖，站起身看着燃烧的火心处等着它燃尽后再回去。

    “火石借我下！”一身玄黑衣袍的秦早朝出现在两人身后突然开口吓了顾阳一大跳。

    顾城从怀里掏出火石递给他，秦早朝接过转身就走。

    一张暗红色长型案台上摆着一方鼎，酒具餐盘上都是热气腾腾的吃食，点燃一撮祭香插进香炉里。

    跟过来的顾阳有些目瞪口呆，自己是不是太没见过世面了？还是碑城以外的都是这种样子。

    背对着顾阳的秦早朝低声呢喃着什么，像是一地方语，以前从来没听到过。

    “谢谢！”

    秦早朝将火石还给顾阳道，顾阳这才仔细的看了看秦早朝有些愕然的道：“秦早朝你怎么了，是几天几夜没睡觉么！”

    秦早朝此时的面色像极了自己有一次跟着父亲执夜禁，眼里遍布血丝红肿的样子更胜当时的自己许多。

    “你知不知道能让自己做梦的办法？”

    顾阳摇了摇头正要开口继续追问这个颇为能吃的秦公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时听到一声惊叫从远处传来。

    “阳快过来！”顾城的吼声从远处传来。

    顾阳转身朝着顾城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一个胸骨刨开可见跳动的乌黑心穴，肺脏也是拇指大的洞破损不堪的人形拖着扭曲的身子摇摇摆摆的向顾城走来。

    顾城捡起地上的碎石用力砸向脏心烂废之人的面部，石头像是撞进豆腐里一样陷进松软稀烂面部。但那人丝毫没有停顿依旧不急不缓的向着顾城走来。

    “去找你娘和蛮，快！”顾城听到脚步声大喊到。

    顾阳看了那人一眼脸色煞白。

    “愣什么！”顾城吼道。

    顾阳惊醒过来看了一眼顾城拔腿朝着妇人牵着顾蛮走去的方向。

    “给我死！”顾城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冲上前插进了脏心烂废之人的脑窍里，插进后立即拔出抬起一脚踹去，宛如踹飞一只破碗一般，那人飞出数丈摔落在地。

    顾城正准备朝顾阳追去的方向过去，踹飞数丈的那人又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拖着身子一步一步缓慢的继续向自己走来。

    顾城额头有冷汗落下。

    “打他的脏心！”

    秦早朝甩了甩上乌黑发臭的黑血喊道。

    顾城看去少年身下也躺着一个爬不起来的脏心烂废之人。

    顾城的短刀轻而易举的划破了乌黑跳动的心窍，毫无阻碍，划破他的脏心之前，那人还伸长试图去抓他的胸膛。

    尸体瘫倒在地没有站起来，顾城甩了甩短刀上恶臭的黑血，对秦早朝点了点头朝顾阳追去的方向跑去。

    浓雾不散时，脏心跳动，烂肺开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