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伤心的女人
齐晓芬是乘着夜色,悄然把车从市里开回到了a城的。
她几乎是飞一样回到a城的,不!准确点,她几乎是狂飙着回到a城的!
她恶心那个繁华至极的都市!她痛恨那些冠冕堂皇的伪君子!他妈的!表面斯文,衣裤一脱,全他妈的是些衣冠禽兽!
她一抬腕,时针已经指到了凌晨三点。一到a城,这个她十分熟悉的城,她才如释负重,体会出了,那种常年漂游在外的游子们回家的那种感觉。
她没有直接把车开回家,开回政府大院,而是把车开到了a城滨江大道,临江而建的那个风雨亭旁。刹住车,她没有立即下车,而是趴在方向盘上,双死死撑住方向盘,任泪水哗哗哗地直淌出来。这也是她大学毕业,走上工作岗位,并当上县长秘书以来的第一次流泪。那眼泪流出来还是无声的,只能是无声的,就像风雨亭下,从西向东而流的陵水河河水一样,默默无声,默默无声哪!她不能也不允许自己大声哭出来!她怕自己的泪声,羞辱了a城黎明即将来临的温馨气息,又怕惊扰,这块还在熟睡中的土地的好梦!她可以尽情地流泪,却绝对不容许,自己的眼泪弄出半点儿声响!这是绝对不能的!
她趴啊趴啊,她流泪呀她流泪呀
街上没有一个行人,连早行的清洁工也不见踪影。四下里黑黝黝的,还有一些凉悠悠的感觉。偶尔有一丝丝亮光,能从刚刚耸立起来的楼层里的缝隙中挤出来,十分惨淡,十分微弱,恰如她的心情一样,惨淡与微弱。
齐晓芬没有,也不愿去擦满脸冰凉的泪水,直接推开车门,径直走进风雨亭。
坐到石凳上,她两眼死死盯着,风雨亭下静静流淌而去的陵水河河水。她多想陵水河河水,能流淌去她一夜的悲哀,她一夜的屈辱。
自己大学毕业,怀揣着一颗美好的梦想,激情四溢,好不容易凭借自己卓越的才能,考上了公务员,当上了县长秘书。原以为自己就能出人头地,四面风光,哪知道到头来,自己只不过是别人上的一枚棋子,是被他人无情蹂躏的工具。!爱奇文学<ref="ttp://"trget="blnk">免费阅读
此刻的她,脑海里闪过,跳入陵水河了结此生的念头,但那也只是她的一闪念而已啊!她怎么办得到呢?她想到了,那在偏远山区,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父母。长辈的艰辛,有多少人能理解啊?!念初中那阵,她就体验了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少年时,为了她能鲤鱼跃龙门,母亲熬成了严重的类风湿,父亲熬得已经弯腰驼背,兄长熬得成了少年白。全家人全是在替她挣命呀,她就是全家人的中心,全家人的依托!
她更不想死,一夜的悲哀
和屈辱,还不是为着她心爱的男人?虽那男人大她近二十岁,但她不在乎,她父亲前几年临终时告诉了他真相,还千叮呤万嘱咐过她,要她无论如何,也要去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况且,眼下的他,还那么有权有势,不正是可以让自己光宗耀祖么?
他得对,保住了他,也就等于保住了自己的明天。有了自己的明天,她的一家才能更好地生活着,她的哥哥也才有可能讨上老婆。
她可怜的家境没人知道,她也不愿意让人知道,她深深掩藏着她的家境,连她心爱的男人,她也没给他透露半点信息。
早晨的夜,很静很凉。河风舒缓地飘过,拂乱了她的秀发,她懒得去梳理它,任凭它们在她额际间乱着。她的情绪还是那么纷乱着,她也懒得去梳理,她知道那会越梳理越乱,乱得还会让她,更尽情地流泪。
为了心爱的男人的前程不受影响,为了自己那还未到来的明天,一夜她换了好几个酒店,才把那几个她陌生的男人摆平。虽然,她不知道他们是谁,但她内心十分清楚,假如有什么风吹草动,那几个臭男人,一定能帮她心爱的男人度过劫难。他们也似乎知道,她是谁给派去的,所以,她一拨通那些个号码,他们也不盘查,直接打车过来,来到她住的酒店。一关上门,没什么寒暄,就色相毕露,像从没闻过女人的腥味似的,饿虎扑食,动作生硬刚健迅猛。事情一完,连一句廉价的“谢谢”也没有,提起裤子后就扬长而去,哪儿还顾得上,她“大”字一般赤裸在床上的白晃晃的肉体?
那时刻,齐晓芬觉得自己哪儿是什么县长秘书,纯粹就是一个婊子!婊子还好,起码事后还能挣些钞票,而她呢?除了陌生男人肆无忌惮,像子弹一眼射进她体内的精液,什么痕迹也没留下!一个走了,她忙将下身擦净,马不停蹄地再换一个酒店,去干着同样的事
她不仅觉着疲倦,心力憔悴,还觉得下身隐隐生疼
星星逐渐淡去她们美丽的身影,东方有了一丝丝淡红,河风似乎大了些,她觉着阵阵发抖。
她趴在风雨亭的栏杆上,泪水还在哗哗地自由地淌着。
她多想此刻,能有人打个电话安抚安抚她受辱的灵魂,尤其是她心爱的男人!可是她更害怕,这会儿他真的把电话打进来!若是他打进来,那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又戳了一刀,让她心口的血,更加汩汩地涌流。因为他是知道的,叫她去那儿,她还能干什么!想到此,她索性关掉了。
安静一会儿吧,让自己好好安静一会儿吧。没有什么能打垮自己的,为了自己的爱,她什么都可以付出。
东方渐露鱼肚白,街上也有了些影影绰绰。
齐晓芬怕人发现,忙发动车,把车子开到了自己住的那个楼下。
回到家,她把往床上一扔,就到浴室放开热水,好好地把自己洗了过透。
她是一边流着泪,一边洗着的,一边洗着一边流着泪的。但她却没了一丝儿的恨,她已恨不出来!也许命该如此,她不敢怨谁,更不敢恨谁,要怪就怪自己的心甘情愿!
洗完澡,她就这么赤条条地把自己砸到床上,四仰八叉,不住地怒骂着:臭男人,来吧!老娘的阴门为你们开放着!衣冠禽兽们,上吧!老娘不怵你们!
她,笑着,骂着;骂着,笑着,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有些神志恍惚的屠光明一进自己的办公室,张口就喊“齐秘书,齐”,连喊了好几声,也没人回应,他才一拍脑门,大悟似的:“唉!瞧我这记性,她不是昨夜去市里,帮我办事去了么?这会儿也早该回来了呀?”他一看时间,已经十点了:“咋搞的?还不见她人影?莫非事情棘,办得不顺利?不可能呀,他是深知齐的攻关能力的,就凭她的气质和美貌,那几个老色鬼,能挡得住诱惑?笑话!她的能力勿容置疑,时下,恐怕还没有哪座城堡能不让她进去!再了,在自己眼中,她可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钢!好钢就得用在刀刃上!眼下不正是风口浪尖吗?因此,思虑再三,他才觉得非把她扔出去不可!白了,他也是无奈的!他也不想把她这么个黄花闺女,好端端扔出去给砸得稀烂,于情于理,都不过去!他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他也不想丢车保帅呀!帅要是没有了,要车还有什么用?保不住他的话,又怎么去保她呢,这难道不是一个理?
“齐呀,别怪我,好么?”他不住地责备着自己,“只要你回来了,管他事情办得怎么样,我都不会忘记你的,齐!”
他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回回来来地走着。办公室的地板就像赤道那么长,自己的双脚怎么量,也量不完。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天上的浮云,不知要飘到哪儿去?自己就是一根水上浮萍,被微风吹得在水面上四处游荡,不知要歇在哪儿?
他把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再次拿起来。这样的动作,他不知道,自己已经重复了多少遍!
他拿出拨通了夏雨的,他轻声地嘱咐她,尽可能快速地,把流星雨咖啡屋和他给她的房子卖出去,再隐姓埋名,远走他乡;接下来,他又给他女儿屠秋红去了电话,了相同的内容。吩咐完毕,他才如释负重似的立在窗子前,呆看着远方的天空。
两个女
孩一头雾水,他女儿秋红忍不住多问了一句“爸,您怎么啦?出什么事啦?”
女儿的关心,让他觉出来还是“血浓于水”,毕竟还是自己的血脉嘛!打虎还靠亲兄弟,上阵还得父子兵!其他的都该去见鬼!他几乎是带着哽咽的语调对他女儿:“孩子,别问那么多啊!照爸爸的吩咐去办!越快越好!这会耽搁不得哟,孩子!”
对两个女孩嘱咐完毕,他又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犹豫再三,思虑再三,他还是拿起,拨了齐晓芬的号,结果回答他的是“你拨打的已关,请稍后再拨”。
这个该死的女人?搞什么名堂嘛?人都快憋死了,怎么就不给个口风呢?该不是没电了吧?也不可能呀,她的可是配备了四块电池板的!那她,怎么会关呢?
他再次坐回到旋转椅里,喝了一口闷茶。
半个时后,他再次拨了齐晓芬的,还是关。
这个该死的女人!亏我平日里对她那么好,没想到急事时,却那么拖沓,到底咋个搞起的嘛?他妈的,急死人了!
他再次站起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了。他没有去食堂吃饭,也没回家,而是直接打车去了齐晓芬的住所。
出租车停在齐晓芬的区门口。他付过钱,去到区门口不远的一个眼镜店,买了一个墨镜戴上后,舒了一口气似的自言自语:“这下,该没人能认出我来了吧?”他这么想着就进到区里。
他再次环视一下四周,确信没人认识他,再看看停车的地方,发现他那辆奥迪停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这时,他那根先前绷得很紧的神经才松了些。他舒缓了一口大气,“这个死丫头,回来也不打声招呼,把人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她却没事儿一般!看见她时,我一定得好好批评她一下不可!没事了,看来是没事了!”
他的脚步有些轻快起来,几乎是大步流星般朝齐晓芬的住所走去。
“看来,这个丫头还是能力非凡的!不简单!似乎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事,是她齐晓芬搞不定摆不平的!”
第一次看见她,那会儿他似乎就知道两三年前,那个蓄着披肩长发,长得清秀可人,高雅脱俗的,拿着招聘通知书来县委办公室报道的女孩,会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没想到她居然是他命中的贵人,冥冥之中是上天派她到他身边来,帮他消灾弥难的人!她第一次帮他时,他还是副县长。那时,他正和县里另一位名望颇高又八面玲珑,政绩也很显赫的副县长,竞争县长职位。他自感不是那位同事的对,
会很快落败。就在他颓废丧志,准备偃旗息鼓之际,是齐晓芬,在他耳旁如是这般低语一番,他才心里豁然一亮,重整旗鼓。他把自己竞选的事全权委托于她,她也不负他望,终于让他以全票当选。他一当选,齐晓芬自然就成了他的秘书。从那以后,他对她刮目相看,凡是大事,他都得听听她的意见。虽然好几次,齐晓芬有意暗示他自己愿意委身于他,但他都用眼神婉言谢绝。他要把这个清纯水灵高雅脱俗的姑娘留着,用在刀刃上。这就是他那时候的安排。
“我要给她一份惊喜!我要给她一份感动!我还要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居然还要跟我玩迷藏!”
他这么想着,想着的时候,就来到了齐晓芬的门口。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敲门,而是掏出齐晓芬曾经给他的那枚钥匙,轻轻地开了门,贼一样闪身进了屋。
咦!屋子里怎么没人?他又蹑蹑脚地到齐晓芬的卧室,逐一查看。他看见的那两间卧室,床铺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哟。咋回事哟?还是没人!是没回来,还是?不对呀!明明自己的车,停在楼下停车场?!
他又猫着腰,来到了齐晓芬的主卧室。他不看则已,一看吓一大跳。
齐晓芬裸着个白晃晃的身子,在床上摆了个优美的“大”字。她鼻孔里,发出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她满脸倦怠,满脸悲戚,满脸无奈。粉红细腻而苍白稚弱的脸上,纵横着粗细不匀的泪痕。她的胸脯一起一伏,两个圆润丰腴的乳房也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她身材纤细,皮肤白皙得晃眼。她裸露的身子,上下散发出一抹诱人的馨香,让他不禁想入非非。他的下身,毫不自觉地挺了起来,像一根钢钎。但他很快控制住自己的邪念,用使劲按按那硬挺挺的东西。
他清楚得很,自己不能要她,也绝对不能要他!即使想,也只能在心底里,暗暗地想,绝对不能付诸行动!
他轻轻走过去,把她的两只玉腿给并拢,以掩住她那诱人的命门,再从乳白色的壁橱上,拿下那条暗花纹的浴巾,给她轻轻盖上。就是他的动作如此轻微,还是惊醒了她。
她翻了一个身,面向着他,没有一丝惊讶,也没有一丝害羞,睁着惺忪的睡眼,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来啦?那上来一块睡吧!挨着我,陪我好好睡一回觉!”
“看你也太累了!你自个儿睡吧!我就坐这儿陪你!”
“嫌我身子脏,是不?”她依然含情脉脉凝视着他。
“不!你是这世上,也是我心里,最干净的,最美丽的,一个女人!”
“那为什么你连我这么一点要求,也不肯赐予给我?
你该不是这么吝啬的一个人吧?”她泪光闪烁。
他一时语塞,只得紧紧地抱着她的头,用鼻子嗅着她那馨香迷人的秀发。
“要了我吧,我是心甘情愿的,我不会缠着你不放的,求求你,要了我吧!”
她清泪纷纷,目光切切,盯着这个她心爱的男人,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
“你还是一个孩子!我非常感激你对我的一片痴心!”
泪也溢出了他的眼眶,爬上了他的面庞,他语声哽咽,像哄孩子似的,对倚躺在怀中的齐晓芬:“这样吧,过几天,你就去河西镇当党委书记吧。那儿是离县城最近的一个工业大镇,这对你将来的发展很有好处。”
“看来,你真没良心!事情给你一办妥,你就要把我从你身边赶开!你也太明哲保身了呗,水出来还没干,就急着跟我划清界限撇清关系,生怕我黏上了你,是不?”
“芬,你想哪儿去了?我这人,别人不了解,难道你也不了解?我会是那样的人么?”
他低下头望了她一眼,不忍看她眼中的含愁带怨,又忙抬起头。不过这回,他把她抱得更紧了,语声也更柔和:“你应该明白的,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我这不是在撵你,而是在保全你!古语得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要是哪一天,我真的栽了跟头,你那儿,我还有个念想!还有个栖身之所!我可不愿意,你这么个全心全意为我付出的人,到了那一天,还要受我的拖累!”
齐晓芬在他怀中拱了拱,再次仰着点头凝视着他:“别嫌我脏,你还是把我要了吧,我就这么点要求!”
“你真是个傻孩子!傻帽尽傻话不是?你我都是在官场上踩着刀尖过日子的人,咋个就这么冲动呢?你这么年轻,你应该有属于你自己的幸福生活!”
他用下巴抚摸了一下她那秀美的头发,继续:“趁我和冯书记关系很好,你紧赶着去河西镇吧。那儿可是一个肥差,别人做梦都想去那儿呢?别犯傻了,莫坐失良!”
“嗯!那就听你的!”
她又含情脉脉地望了望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唉!今后我没在你身边了,自个儿当心点,凡事别让人逮着了你的尾巴!啊?”
“嗯!你就放心地去吧,我又不是三岁孩,我毕竟也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我还不知轻重?”
他再次紧紧地抱着她的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