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A+A-

    老王在林秋的记忆中还是那个土帅土帅的年轻伙子,有点懦弱有点磨叽,总想着有天做出点大事,功成名就搞个大新闻,与全哥相反,这位可是一颗红心、两手向阳,十分的爱国。

    一年前老王留了封信就神隐,是回家去了,林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以他的立场真的不适合什么,毕竟那封隐晦的情书还留在新家的书房里呢——没被严冬年发现,发现了绝对保不住。

    林秋不自觉微笑起来,带着些许感慨,毕竟这位代表着曾经的平凡生活,想起来还有些心情复杂呢。

    “林哥……”老王直接张开手臂把林秋抱了个满怀,他的身高与林秋不过是伯仲之间,能这么轻松地抱住,还是得益于他的身材宽厚了半倍,“林哥,好久不见啊!”

    老王壮实了一大圈,剃个精神的平头,皮肤黑了点但是显得更加坚毅,邋遢劲儿没了,工装牛仔裤加黑色黄边的连帽衫,脚上蹬着踩不烂,牛皮复古的色泽,一整套配起来不仅时尚还有种靠谱的感觉。

    严冬年不在,林秋此时在北京的觉醒办,因为要带老王去,所以必须来这边登记,把老王也调入觉醒办系统。老王的能力依旧是个秘密,这个世上只有林秋、严冬年与系统知道,林秋没有多什么,只老王是个觉醒者的好苗子,必须带上,觉醒办也没有多问就同意了。

    带老王当然是为了保险,对付觉醒者和觉醒技,只有老王才能保证万无一失,这一点是严冬年都没办法做到的。

    林秋笑眯眯地拍了拍老王的后背,想要砸一个意识QQ过去却发现石沉大海,这才反应过来,系统所有的能力都是地球力量造成的,自然是没办法对老王使用。他不禁有些为难,习惯了意识QQ与意识交流,他几乎都忘了哑巴是怎么个状态,突然无法交流了还真不适应。

    老王一无所觉,扶着林秋的肩膀笑道:“林哥,不用担心,我懂,保证这次不和那条狗搞事,安安份份的。”

    林秋苦笑了下,点了点头,向着办公室指了指。

    手续办得很快,老王填个表就算是觉醒办的人了。

    林秋注意到过往工作经历那一栏填了个“远洋货轮”,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之外了,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老王还是个空有一腔热血、毫无实际行动的宅男——还有点父母宝。

    似乎是注意到林秋的视线,老王笑着道:“我应聘了半年的远洋货轮工作,也不是专业水手,杂工之类的。唉,别,真的苦啊,大风大浪的,早知道应聘邮轮了,比货轮好多了,但是货轮的工资高。”

    就这么一个一个听,林秋陪着老王办完了手续,在觉醒办等着其他人过来集合,再从北京坐专机直飞基辅,在那里见到俄罗斯的主试官,再一起前往普里皮亚季的切尔诺贝利,也是因为有老王,不然全哥一个门直通切尔诺贝利就完事了。

    “林哥,你在听吗?”老王似乎有些为难地道,“是不是我太罗唆啦?你要是嫌烦就摇个头。”

    林秋赶忙点了点头,字道:「你这一年做了啥,我听着。」

    老王很高兴地继续了起来,原先久隔不见产生的那点陌生随着讲述逐渐消散,林秋时不时被他的叙述逗乐了,觉得这伙是真正成长起来,不再是过去那个大男孩,而是个坚守本心的男人了。

    冷不防的,老王问道:“林哥,你现在和严狗……严冬年在一起了?”

    林秋一愣,很有些尴尬,琢磨着该怎么回答。倒不是欺骗老王,而是非常不想承认自个儿弯了,他过去就是“我直的”这理由隐晦地拒绝了老王,现在被脸了,疼得很……

    “没事我懂,这人哪,不同人不同命,我出现得不是时候。”老王豁达地笑了笑,“我要是勇敢点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其实吧,觉得自个儿要有事业什么的都是借口,就是怂,追到你之后再搞事业也行呗。你不用觉得有什么心理负担,是我怂。”

    林秋干笑一声,无比庆幸不能话。

    幸好没过多久,全哥的联络就过来了:「人接齐啦,我过来了?」

    「来吧。」林秋赶紧道。

    别墅的门逐渐出现在眼前,老王感叹了句“再看多少遍还是觉得跟科幻片一样”,当严冬年走出来后,他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咋一看真是比以前的傻样有魅力多了。

    严冬年连眼皮子都欠奉,他当然早知道老王会来,有关林秋的事他时不时就会预知一下,还会看得深远一点,以免发生什么意外后悔都来不及。

    林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严冬年亲了口脸颊,俩人好的,外人面前克制一些,不要亲嘴,脸颊额头之类的地方他还是能接受的,但是此时此刻,他再傻也明白严狗这是划地盘示威呢,这个吻和狗撒尿也没啥区别,顿时一脸嫌弃的表情。

    老王的反应是一脸不屑加冷笑,倒是没什么,还好还好,无论如何比以前是成熟多了。

    “人差不多齐了吧。”杨就是杨,面不改色地道,“林哥,还有谁吗?”

    林秋量了下,全哥、桑卓亚、叶子、严冬年、柳竹生,再加上老王,攻如风雷、守如铁壁,见势不对还可以转进如风,可以很完备的队了。还有几位脸生的是跟着当保镖,再加上外交部的工作人员和翻译,齐活了。

    林秋向杨比了个拇指。

    “那行,咱们上机吧!”

    “机不吧呀,教官!”

    北京至基辅的公共航班最快也要十时,由于这是国家与国家间的交流活动,有外交部与觉醒办牵头,所以拉了条专用航线,全程大概九时左右,下午四点出发,到达后差不多晚间九点,睡一觉后第二天前往切尔诺贝利,冬天的乌克兰午后不久天就黑了,黑漆抹乌的根本不适合去那鬼地方。

    专机很舒服,每人都可以躺下来,由于时差问题这会儿不能睡,大家只能尬聊,老王正好可以和觉醒者们互相介绍一下。

    盖伦去了美国后还传了几回消息,但是美国到底与圣灵岛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妻女又在身边,时间一长,桑卓亚与盖伦那若有若无的情愫种子也就没了发育的土壤。

    桑卓亚离开了意大利,一心扑到圣灵岛的建设上,由于她与林秋之间频繁的接触又擅长交际与领导,她与复活奶爸贝尔隐隐成了圣灵岛的负责人,也算是有权力。

    柳竹生倒还是老样子,一直在“甜甜圈加工厂”就职,据也提干了,对现状满意得很。

    一路上老王与队友们聊得很投机,当然,这其中不包括严冬年,严狗一如既往看片扫文游戏,毫无与人交流的意思。

    林秋不能话,自然只能保持安静,当老王招呼大家来玩斗地主时倒是暗中松了口气。

    就这么一路斗到基辅,外面天色漆黑了,中国已经是深夜,生物钟令众人都有些疲惫,却不得不强撑着。下了机后才九点半,作为一国首都的飞机场并不冷清,来来往往的旅客不少。

    俄罗斯派了几位外交人员接站,众人了个招呼,迅速上车,一溜间离开了公众场合,再下车后已经是一幢酒店,俄文名字林秋看不懂,但是直觉这并不是公开的商业性酒店,无论从内部装饰还是工作人员都能感受到浓重的官方味道。

    毕竟,能让主试官堂堂正正站在大堂中央,公开酒店肯定不可能的。

    俄罗斯对自个儿的主试官一直捂得很紧,连是男是女都没公布,只向全世界吼着“我们有主试官”了。遗憾的是,一年过去了,这位神秘的主试官也没有搞出什么有威胁性的觉醒者,不少人都怀疑俄罗斯的主试官是不是有什么缺陷,毕竟林秋半年不到就搞得风生水起,搅得科学界天怒人怨了。

    林秋一眼就认出主试官,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当他意识到这点时就知道要糟,那位已经看了过来并且瞪大了眼睛。

    「主试官之间有感应?」林秋问系统道。

    「没听过。」系统斩钉截铁地道。

    「我能感觉到主试官是谁!」林秋没好气地道,「他也看过来了!」

    「你能感觉到是我给你标了记,怎么样?这个玄乎的感觉够不够明显?基本上就是让你的心跳加快然后引发大脑供血增加,有点类似一见钟情,附近有觉醒者或者地球力量我就这么给你标记,比我出声提醒快多了。」系统懒洋洋地道,「那货不是在看你,是在看严冬年。」

    林秋没空吐槽系统折腾出来的新功能,扭头一看,果然,严冬年就站在他身后,正以同样不善的眼神盯着俄罗斯的主试官。

    严冬年是个外形注目的人,无论在国外还是国内都是如此,林秋觉得“另一个林秋”制造严冬年时的外形审美是偏向高纬度人种的,这种皮肤白鼻腔长个子高的模样,在南方热带绝对过不好。

    不过,系统再三强调严冬年并不是正常的人类——虽然到底哪里不正常一直遮遮掩掩的不肯明,但是估且相信——这种基本的人类特性不适用。

    普通人类、血肉之躯的俄罗斯主试官同样引人注目:这货太高了。

    俄罗斯人平均身高不低,林秋对这点有准备,这种情况下这位主试官还能高人一等,站在人群中间居然把整张脸露了出来,一点遮挡也没有,绝对的鹤立鸡群,就很难得了。

    「这货多高?」林秋问。

    「经过我的严密测算,大概2米左右。」系统答。

    「既然是严密测算,就把大概和左右去掉。」

    「那我不测了,自己看。」

    先前林秋还觉得老王面容坚毅,俄罗斯的主试官一出现,老王顿时显得像个破孩。高鼻深目,浅蓝眼珠在头顶灯光的照射下一动不动,显得有些渗人,高颧骨使得脸颊凹了一块下去,面容如同雕塑般转折明显,宽阔的大嘴不能好看,但是非常适合这张脸。皮制雷锋帽,棉军大衣,粗糙的皮靴,鞣成了十分典型的北方硬汉形象。

    看见这位俄罗斯主试官,林秋脑中立时就冒出茫茫雪地上一轮火热夕阳的画面,典型的战斗种族苍茫风格。

    一位领导模样的人了一连串英语,随即有人叭叭地翻译成中文,这边的外交人员也喷出一连串英语,又有人叭叭地翻译成俄语,双方外交人员热情握手,俄罗斯主试官和严冬年隔着人群互瞪。

    「你和他看什么呢?」这种当着别人的面悄悄话的事,林秋已经干得很熟练了。

    「他看我我就看他喽。」严冬年依旧没个正形,「你喜欢他这长相吗?」

    林秋额头暴出个青筋:「你当我特别喜欢男人吗?」严冬年什么都好,就是一牵涉到“恋爱”这两字智商就迅速下降,也可能是故意胡闹罢了。

    「嗯,也对,你只喜欢我一个男人,这点你最好了。」严冬年眨了眨眼,由于瞪得时间太久了,他甚至都眼泛泪花了。

    林秋总觉得严冬年这句话里哪里不对,不过这想法只是一闪而逝,两边外交部已经开始互相介绍。

    “维塔利·思达斯基,主试官阁下。”

    「我去,别人都被叫阁下唉,你有被叫过吗?」系统开始逮着机会冷嘲热讽。

    「有几个人知道我是主试官的?」林秋怼回去。

    「有啊,你那么多觉醒者呢,快二百了吧?有一个这么叫你吗?」

    林秋觉得系统真是越来越烦人了。

    维塔利分开人群走过来的模样就像一只熊从狼群中走过,再加上那一身扮,压迫力十足。他一直走到严冬年面前,就算是林秋也不自觉退让了一步,全程这货就没看别人一眼,只是盯着严冬年。

    两个“高”人互瞪着,突然,维塔利伸出了手,声音也符合形象的十分低沉:“你好。”居然是中文,虽然发音很怪。

    严冬年带着点好奇的神情量了几秒,居然难得地伸出了手。

    林秋猜测维塔利是不是准备来个手劲较量什么的,没想到双方一握住,他就慢吞吞地以怪异的中文道:“穿羽绒服的都是娘炮。”

    中国代表团除了外交人员穿了类似西装的呢大衣,其他人都穿了羽绒服。这帮觉醒办的人中就没一个是北方人,对乌克兰的冬季实在没什么概念,都觉得羽绒服又轻又保暖,其他材质的冬衣保暖度可能差不多但是重啊,不约而同都选择了羽绒服。

    此时被这么一,突然就觉得有些心虚,羽绒服虽好但是确实缺了那么一点“杀气”,反观军大衣的气势就非常足,再配上维塔利熊一样的身材,压迫力扑面而来。

    俄罗斯外交人员的表情一阵抽搐,连忙出声起了岔,双方外交人员嘻嘻哈哈一顿客套,话音里的尴尬还没消失,严冬年就慢条斯理地补刀:“我比你暖和,为了耍帅挨冻的人是**。”

    字正腔圆的俄语!

    双方外交人员的表情同时开始扭曲,觉醒办的人纷纷扭过脸,研究起地上的花纹,林秋把严冬年拉往一边,对面窜出来一位金发美女,使劲揪着维塔利的背把人拉走了。

    「你看看,你看看,这幸好严冬年背了锅,这要是你,往对方的主试官面前一站,还没开口呢就被比下去了。」

    林秋无话可,实情如此。

    在双方外交人员的心力憔悴之下,这一夜平安度过了,即没有发生流血也没有什么杀人,一派和平所气。

    林秋其实并没有什么睡意,一年的咸鱼生活使得他的作息更加紊乱了,隔一段时间就会熬个夜以调整一下晚睡的作息,被系统吐槽早死预定。这一晚他睡得并不安定,暖气房很干燥,醒来后只觉得口干舌燥,鼻孔里一股酸痛,总感觉随时会流出鼻血来。

    俩人一间房,一人一床,林秋自然是和严冬年一起,拉开窗帘时严冬年就呻吟一声醒了过来,他却有些惊讶地道:「下雪了!」

    「昨晚就下了你没发现吗?」系统道。

    「下雪又听不见声音。」

    一夜之间,雪厚得淹没了腿,天空中还飘着鹅毛大雪,林秋看着阴沉沉的天气有些发愁:这样还去切尔诺贝利?

    果然,早饭还没吃完,队里的外交人员就跑了过来通知严冬年行程推迟,等雪停了再出发。

    “俄罗斯人怎么这不靠谱。”桑卓亚一边往面包上抹着厚厚的黄油一边嘀咕,“天气预报都没有吗?”

    现代科技,天气预报不能百发百中但是稳定性也能达到80%以上了,尤其是这样的大雪天。

    早餐是自助,林秋看着拿回来的一桌食物,只感觉胃里有个黑洞。寒冷真是最好的助食剂,每个人都一付胡吃海塞的模样。

    这一天就无所事事的度过了,严冬年刷着手机,林秋、老王、桑卓亚吃完早餐后,干脆在餐厅了一早上的牌,整个酒店大概都被包了,除了他们根本没有其他客人,餐厅也空荡荡的。

    没人来理会他们,对俄罗斯人来他们是外围人员,主要关注点还是严冬年,某些时候,严冬年真的背了不少锅。

    林秋的脸上差不多被白条贴满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余光划过,他抬眼一看,维塔利迈着方步慢吞吞地从酒店大堂经过,昨晚的金发美女挽着他,俩人如同情侣般亲密地走出酒店,跑到外面的雪地上站着。

    “这俩人干吗?”老王好奇地问。

    “雪仗么?”桑卓亚猜测道。

    「又不是南方人。」林秋吐槽了一句。

    金发美女突然往前一步,双手往前托举,手腕柔软,随着一个非常优美的舞蹈动作雪片旋转着飞了起来,慢慢地堆成了一个人形,与传统的雪人不同,这个雪人有着扁平的脑袋,粗壮的四肢以及一对细巧灵活的手指手掌,下半身却是奇怪的大圆轮,大概是为了雪地上的行动方便。

    雪人完全成形后,美女双手举过脑袋轻轻一拍,雪人颤抖了下,站直了,随着美女的指挥开始左右行走,时不时用手臂拍着雪堆墙面,似乎在试验强度。

    酒店的工作人员路过时,没有对这般情形表示一点惊奇,显然早看过了。

    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雪人在一次狠狠地冲撞后分崩离析,美女喘了口气,露出一丝疲惫的神色,搂住维塔利的胳膊。

    “美女与野兽。”老王突然来了句,“活灵活现啊这。”

    林秋笑了起来,可惜发不了声。

    “那看来俄罗斯人不是不看天气预报,就是在等雪啊。”桑卓亚恍然大悟道,“我们昨天来之前还没有雪呢。”

    “俄罗斯人也没把这位放出去。”一直关注着林秋的老王自然也知道觉醒者的事,“这是杀手锏吧。”

    「我昨晚怎么没感觉到这女的?」林秋问。

    「这女的一直和维塔利站得那么近,你分辨不出来也正常,以后多感觉感觉就好了。」系统淡定地道,「我设计的功能你有什么不满?」

    林秋懒得在这上面争辩:「她是什么觉醒技?控制物体吗?」

    「反正能控制的绝对只有雪,不然俄罗斯人也不用特意等下雪。」系统道,「我感觉她应该只能把雪塑造成人,就是这个控制,必须以‘类人’的形态存在,不能单独塑造成一个棍子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哪里看出来的?」林秋回忆着刚才的场景,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除了一见到维塔利就开始心跳加速。

    「这个雪人在活动时下半身有着明显的受力现象,胳膊也是,明它的存在是遵循物理定律的,如果能直接挥出一个棍子,何必造出来一整个人?」

    林秋正琢磨着,回过神来,发现金发美女站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