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江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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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君子实力不同于普通江湖草莽,即使在重重围剿之下也多次逃出,凭借高超的武技,更是斩杀多名锦衣卫与金鳞卫,三君子自北山逃亡到南海,竹君子抛弃两名同伴,率先逃亡,多年江湖情义像是纸一样薄脆。

    松君子与梅仙子在南海之滨死守两月,食人肉饮海水,最后在老四神的包围下被斩杀,竹君子的消息也就此消失,追杀多年无果,朝廷几乎要放弃。

    结果在十几年之后,四神已经更新换代,最后在南海的镇子里面找到了隐秘多年的竹君子,四神围剿数个时辰,朱雀白虎战死,却只留竹君子一臂,留下佩剑竹叶青,还是没能留下竹君子的头颅。

    朝廷震怒之下几乎要将青龙赐死,在金鳞卫的力保之下青龙才能拾回来一条命,青龙之位考虑暂时无人能替,还可以留存下来。只是青龙更加憎恨竹君子,在新的白虎朱雀挑选完毕之后就开始紧张的训练,就要再次在江湖上追杀竹君子,只是不是到这个辉煌一时却逃亡了半辈子的竹君子还能逃亡到什么地方去。

    “这个竹君子还是很有能耐的,出身毒宗的他居然可以活到崛起,期间的忍耐和厚积薄发也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

    老者捋着胡子,指点着过往人们的过失,像是个知晓万物的黑。

    江流儿不知道江湖上享有盛誉的三君子还有这般难堪的真面目,不得不感叹江湖水太深,浪太大。他这艘船只怕是还没有接触到真正的暗礁就要被浪拍翻了桅杆。

    “只是江湖不都是众矢之的死的快,这么伤天害理的三人又是如何活到了李有溪那一剑结束才被朝廷追杀,死于南海之滨。”

    老者笑的十分猖狂,像是长辈在嘲笑幼子的无知,他看了看酒壶里面已经没了酒,只得捏起一个花生米,塞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完才满脸笑意的对着江流儿道:

    “子,这你就不知道的吧?朝廷不管江湖上的势力。。。。”

    老者顿了顿,若有所思的想着,好一会才问江流儿道:

    “江流儿,你为什么朝廷五年一文举,一年一武举?而且文举要求严格,层层划分的像是陵墓的青砖?”

    江流儿倒吸一口凉气,想到了一种分明很简单,却能掌控到整个江湖的办法,老者看到江流儿的反应,满意的笑笑,道:

    “子不笨,倒不是那朽木一般的材料。武举要求不高,就算你是个搬砖的苦力,只要力气大点也可以得到个半分奖赏,到了军中也可以有很多往上爬的会,要是武艺高强一些,就能直接得到个一官半职,多是行军之下活不了多久的短命鬼。”

    江流儿挠着头,对着老头问道:

    “朝廷借此法来消耗江湖的实力和底蕴,可总有聪明人看得出来吧!这种问题一点就可以明了的,那为什么即使到现在还有那么多的人趋之若鹜的往哪火坑里面跳。快意恩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日子不好吗?这才是江湖人向往的日子啊!”

    老者冷笑起来,又开始嘲笑江流儿的无知,道:

    “子还是太年轻,少年时仗剑走天涯,你看到了江湖风采到也罢了,老了你还去走江湖?那年轻时候被称为花间雨剑的李凤淳,到老了不还是枯骨无衣,落得个孤苦终老的命运,死了都没人葬,尸体臭了半月老子才去给他找个坟头给埋了。人总是要归根的,奋斗有结果那为什么不去闯江湖,到老了才发现年轻时候的风流倜傥不经用,让老婆孩子吃上饱饭不受人欺负才是最管用的。”

    老者长叹一口气,愁眉苦脸,脸上的褶子已经堆叠起来,像是个干瘪失了水分的桃子,腐烂又透着蛀虫的光泽。

    头上那顶长久不摘下来的草帽似乎被放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头顶上没几根花白的头发去用簪子束了起来,有大能作诗叫什么来着“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的就是他了。

    江流儿总觉得这个老头有些眼熟,无论是举止还是习惯什么的,总有些熟悉的感觉,却又不出来,江流儿极尽思索还是没能想的起来。

    “这江湖上能闯得出来名头的人都不笨,像你这样单纯又愚蠢的孩子早就在出世的时候就被斩杀在襁褓里面。还是心狠辣的好,能混的出来名头,比那有梦想却连饭都吃不起的咸鱼要好上一万倍。那些年轻时候就看破的,总是会拉上全部的力气去考取功名,或者去做生意,只有些蠢货一往无前的追求江湖上的名声。李有溪就算是聪明的,实力够,头脑也够,江湖上混足了名声再去考武举,还赶上了五年一会的文武双举,真的是赶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老者呵呵的笑着,像是追忆那个时候的辉煌,就好像他就是李有溪一样,整个江湖叫着他溪剑神,叫着他武状元,即使他还没有考到那一步。

    “奈何,奈何啊!奈何造化弄人,奈何天不长眼。”

    江流儿终于忍不住的思索起来,为什么老者对那个时候的历史那么的了解,为什么老者像是历经了所有的事情一样知晓。就连老李有溪那样的密辛也可以一清二楚,江流儿自始至终都觉得这个老头不是那么简单的,他终于没能按捺得住好奇心,打断老头的话语接着道:

    “老爷子,哦不对,二爷,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隐秘的事情,就连李有溪那样的密辛您都可以什么都清楚,我并非要对您做什么,只是十分的好奇。”

    老者一副鄙夷的眼神,就差朝着江流儿的脸上吐口水了,他对着江流儿大声的道:

    “早跟你讲了老头子我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人称二爷,什么事情不知道,怎么年轻时候也是个有名的二道贩子,专门倒卖江湖上的道密辛,虽是道消息,可我还真的是从来不卖假消息,在我们这一行那是要被砍全家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和你的话的真假,这么一个有名的人物和你促膝长谈了一晚上,你居然还怀疑我的真假?”

    江流儿看着窗外,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天黑了,海风裹挟着一些泥土的味道,鱼腥味和海风一起偷跑出来,自己却和这个老头子谈了半夜还没有睡意,盘子里的花生也被吃了个干净。江流儿对于那个老板的理解一般到了亥时一些,那个老板就在柜台后面的床上面睡了个半死,雷打都不醒。

    “二爷,子到还有个问题,我一个刚出身江湖的青头子,你怎么这么关照我,跟我了这么些隐秘的往事,就不怕我到出去穿?辱了您的名声?”

    老者冷哼一声,依旧是不屑的看着江流儿,眼中却实实的多了些柔软的情感,夹杂在他满脸的褶子里面,泥垢就当做是固化的体现。

    老头子身上的衣服是老板的,一身麻布粗衣,但是老者穿的却十分心,就好像是很久没有穿过这样完整的衣服,生怕给弄脏了。

    这衣服还是老板怕他穿的太邋遢了败坏了自己店家的名声,不知道从哪里扒出来了这件很久没有穿过的棉衣,权当是给老头一些面子。

    “子,你要知道这个世界,这个江湖有多大啊!大到不知道有多大,李有溪那么狂的人物不还是一样有人能压的住他,当年我和他一同走上江湖,他行杀生路,我走我的书生路,倒也两不排斥,那些年我给他做军师,嘿嘿,倒也开心。”

    老头呵呵的笑起来,看来那些年的日子他真的很怀念,只不过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江流儿都不知道师傅在哪里,李有溪神出鬼没,逃了三十多年了,要是他不出来还是真的没人能找得到他。

    “只不过最后他犯下那滔天的罪过,且不出了他心里那口气没有,就他那一剑里的十里皇城住着多少人,一剑下去就都没了,那天去地府的路上都要拥挤不少。他逃了,但是我还走着书生路,现在看到你我就知道是他教出来的人了,你们太像了,像的让人恐惧。现在江湖上知道你身份的人不多,那竹君子林岚算是一个,我也不算是一个,其他的猜也能猜到不超过一掌。我只是为了保护你不在萌芽里就被人扼杀。”

    江流儿有些不知所措,前些时日的掌柜的也是对他那么好,可最后表现出来的结果却是想要他的人头来率领那支不人不鬼的军队,当然前提是他也要死。

    现在的江流儿已经怕了,被骗过一次总不会上第二次当,被坑过一次总不会在摔第二次洞。

    “我知道你怕我跟那个竹君子林岚一样坑你,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总要积一点阴德,好的以后下去了也不至于十八般地狱全都熬一遍。你师父那一回旋杀倒是耍得不错!”

    江流儿瞪大了眼睛看着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