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惊恐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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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云翻墨蛇游端;玉珠跳雨乱入窗。

    卷风枯叶忽吹伞;岸上望江水接天。

    ——

    电闪游蛇,阴雨纷纷。

    孟青撑着雨伞,走到河边,经过木桥,然后慢慢靠近孟含松。

    阴雨纷纷,也浇湿了孟含松的身子,当然这是他所希望的。每次遇到烦心事,他必然会一个人行走,不能让人打扰,直到心情稍好,才走回孟宅。

    “父亲。”孟青的声音柔和,让孟含松忽然惊醒。

    他吃惊,望着孟青,却忽然意识过来什么似的,便道:“你怎么来了?”

    “忽然来雨,青担忧于您。”孟青的鞋子和下半身衣裳已经湿掉,面上沾着些许湿乱的头发,显得有些狼狈。孟含松叹气,本想继续行走于江边,但是见到女儿这般模样,便心疼。

    他接过孟青的雨伞,撑开,然后便道:“走,回家。”

    “好。”孟青心中欢喜。

    许久,她没有跟自己父亲这般散步,只有在的时候才有这般经历。

    孟含松是镖师,常年奔波在外,家中事情很少顾问,就连自己女儿的成长他都没有过问。他多半心中有愧,毕竟曾经害得自己的女儿失明,便不敢去面对这件事情。

    他可在江湖持刀拿剑,面对猛兽毫无胆怯,但是家中情感却容易让他回避。

    一声闷雷传来,孟使然的头猛地落下,他忽然惊醒,而后便望着窗外。母亲面带微笑,带着食物敲门进来。

    “怎么这般累。”母亲道。

    “也刚走完了镖,多日没有睡得安稳。”孟使然道。

    “既然这样,倒不如躺在床上,这般更为惬意入睡。”母亲用温柔的语气话。她放下羹汤,便坐到孟使然的旁边。

    “母亲还有什么事情吗?”孟使然道。他想一个人静静,但是母亲神色犹豫,俨然有事情要沟通。

    “也不是什么大事,邻家的阿婆凌员外家的二女儿还未出阁,刚好跟你们年纪相仿,倒不如改日我让你爹替你上门提亲。”母亲道。

    孟使然道:“这事不着急。”

    “怎么不着急?你爹在二十时便娶了我,你看你都二十好几了,还孑然一身。”母亲有些微怒道。她儿子刚做镖师,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孟家就断后了。

    她想到这种意外就心中恐慌,便跟媒婆私底下探听不少。

    “还是让父亲回来再定夺吧。”孟使然心中有恙,尽量克制语气,便道。

    “好好,母亲不烦你。”她见到自己的儿子神色阴郁,明显不耐烦,便生气地出门。

    孟使然关上门,叹了口气,走到自己的床上坐了下来,但是却被一声惊雷给吓起。他呼吸急促,明显恐慌,开门出去,想在外边透气,却见到了湿漉漉的父亲。

    母亲正在责备父亲,并给孟如松准备了干净的衣裳。

    “父亲怎么了?”孟使然极少跟孟青话,偶尔冒出了这么一句。

    “父亲在江边行走,遇上大雨,不碍事。”孟青完,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孟使然想撑伞外出,但是他向来讨厌雨天,见到墙角湿漉漉的雨伞,犹豫一下,便放弃了。

    “少爷想要外出吗?”下人阿福对孟使然道。

    “不出。”孟使然最后还是放弃外出的打算。

    心中苦闷,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因为困倦,便窝在圆桌上睡去。

    迷离中,他见到了血,见到了刀,还有丢失的东西——

    惊雷再次将他惊醒,让他措不及地望着四周。发现在自己的房间中,他稍微心安,但心中落失依旧。他感觉自己无能,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前几日的失误。

    “做噩梦呢?”父亲探窗,对他道。

    他没有回答,沉默便是回了父亲的话。

    孟含松开门进来,安慰孟使然:“这不是一件大事。”

    “可是父亲,这可不是简单的东西,它够买好几套孟宅了。”孟使然道这里,心中生疼,毕竟要是赔唐胜天金钱,以孟家的家底是赔不起的。

    孟含松作为一家之主,不能太过消极,便笑着对孟使然道:“这件事,我会解决,你放心。”

    尽管孟含松这般话,但没有让孟使然放心。

    为了让父亲不太自责,他也只能装作心安,便跟父亲自己要休息。

    “好生休息,毕竟走了那么久的镖,也累了。”孟含松道。

    孟使然是第一次走镖,没想到镖物被盗贼窃取,并且伤了人。这事件给他的打击可不。

    父亲在早年时间,让他去百山谷陈家沟去学柔剑,但是孟使然去了之后不学无术,并被逐出师门,便在青楼呆了几年。

    尽管那几年孟使然红灯酒绿的生活,但家中并未发现端倪。没钱的时候,他偶尔去当打护卫,便在打架当中锻炼了些拳头上的本事,但终究在武学上没有什么造诣。他没有碰上高,便以为江湖人士,肉搏和人多占胜,所以他身子庞然且认识不少人,但是功学内气和技法上是个嫩青。

    孟含松见过他使剑,清楚孟使然在撒谎。儿子是家中独苗,也是被自己惯坏了,才这般不学无术。这件事,孟含松只能接受事实,并认为孩子已经长大,打骂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几月前,为了让儿子清楚江湖险恶,便带他走镖。孟使然虽然不学无术,倒是听话且不乱来,这让孟含松欣慰。

    周围的镖师知道孟使然没什么本事,本以为对方是个狂妄青年,但是发现孟使然谦虚周到,除了两招子容易离不开女人的毛病外,也谈不上有什么巨大问题,所以他跟周围的人相处得当。

    一把寒刀抵住了孟使然的脖子。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他惊恐万状,身冒冷淡。以前虽然当过打护卫,但是终究干的是欺负弱之事,并非对接江湖高。

    寒刀嘶鸣,像是飞鹰扑兔般朝他挥来!

    轰——

    惊雷吓起了孟使然!他发现方才的事情是梦境。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因为抖,让茶杯掉到了地上。他弯腰捡起,望了床底。

    床底漆黑,下边仿若有穿夜行衣的刺客。他惊恐万状,抽出寒剑,对床底一通乱刺。

    下边忽然的惨叫声倒是刺激了他,让他吓倒在旁边。

    在孟含松的房间,他的夫人正在喋喋不休。

    “你作为父亲,本该着急。”他夫人道。

    “好好!”孟含松有心事,没有在意自己夫人的话。

    “你们父子两性子一模一样。”夫人嗔怒。

    孟含松惊醒,叹口气,便道:“确实该给使然办婚事。”

    “但是青儿也要考虑了。”他补充道。

    “青儿的事情你先不要担心,先把使然的婚事解决了。”夫人身子靠近孟含松,希望对方搂着她。孟含松并没有搂着自己的妻子,倒是希望妻子换床,且让他独睡。

    “明天我去跟人家谈谈。”孟含松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想一个人独睡一下,晚饭的时候也不用叫我。”

    夫人眼眸失落,但还是理解了自己的丈夫,便起身穿衣,然后出去了。

    她走出外边,望着雨帘发呆。她清楚自己丈夫的性子,也知道男人的花心。偶有闲人在背后碎语,孟含松在外边有人。她装得心大,自然应对流言,并孟含松没有那般不负责任。

    孟含松虽然在外边无人,但是倒是喜欢烟柳之地。年轻时沉浸于红灯酒绿的生活,但是到了这年纪便身子疲软,更没那心思。

    “母亲。”孟青换了身衣裳之后便出门透气,见到母亲眼神失落,上前询问。

    母亲摇头,自己没事,然后便有事找孟青,并跟着孟青去了她房间。

    “青,你也不,心中是否中意什么人。”坐在圆凳上,母亲询问了孟青。

    “心中也没有什么喜欢之人,只要父亲母亲安排,我嫁出去便是。”孟青道。

    “有没有什么要求,母亲帮你找找”母亲笑着道:“好给你找个好归宿。”

    她希望梦青嫁给一个文人,不能像孟含松那般。

    “倒也希望能找个像爹一样的男人。”孟青道。

    “胡。”母亲忍不住,便道:“像我们青儿,该找个私塾老师,或者官爷!”

    “武夫不好,整日打杀。”母亲嗔怪。

    孟青没有话,只顾点头。只要母亲开心,对方什么都行,即便让自己嫁给一个乞丐,她都没有多大的意见。

    “那听母亲的话。”孟青道:“母亲对青儿是好,所以母亲肯定给青儿介绍一个好的归宿。”

    母亲高兴,双握着孟青。

    外边惊雷再次响起,电蛇猛然游动于苍穹,雨水已经少有。

    孟使然身冒冷汗,惊恐万状地望着剑上的血液。闪电光照亮了他的房间,让他更为惊恐。

    下人阿福敲门,便询问:“少爷,你没事吧。”

    “没没事!”孟使然道。

    阿福也是偶然听到了房间的叫声,便前来询问。听到里边的回答,便叹息离去,给孟家人准备晚饭。

    章末有言:

    江湖林总,无剑惊恐;

    乱剑人中,活有人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