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犯上
韦方回到家时,伯姬早已在门口等候,韦方见她赤足等待自己的可爱模样,心里甜滋滋的。
入到屋里,伯姬轻声问道:“主人,今日之事是否顺利?”
昨日韦方已对她了今日要在巫山起卦之事,她心里自然是担心,整午坐立不安。
韦方笑道:“你要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坏消息也就罢了,听好消息却要亲个嘴儿!”
伯姬大羞,心里却竟是甜甜的,心想:“我当然是想听好消息,不过”便转头不语。
见她满面娇羞,韦方哈哈一笑,“今日之事很是顺利,我和那秦伊斗了一番法,大王虽不大高兴,但看来却深以为然,出兵征吴之事或许有转呢伯姬,这算不算好消息?”
伯姬听得点点头道:“但愿不再打仗,百姓都能过上几年平安日子”忽然想到什么,忙又摇摇头,含羞不语。
韦方知她想到什么,“不行,我已了好消息,你便得给我亲个嘴儿!”伯姬惊叫一声,跑了出去,韦方哈哈笑着追去。
当晚范蠡设宴,请文种和韦方齐来。韦方带了伯姬赴宴,本要她和自己同席而坐,但伯姬死活不肯,最后还是站在韦方身旁伺候。
范蠡见状哈哈笑道:“看来伯姬有了新主人,便连旧主人也忘了。”文种也是莞尔。
伯姬大羞,心里却甚感甜意。
酒过三巡,文种笑道:“今日先生大显身,真教我等二人大开眼界,这蛋卜之法,闻所未闻,但听先生所,见先生所占,却真是自成一家,言简意深,高深莫测,不知究竟师从何人?”
韦方哈哈一笑,“这是敝国技,不值一提,不也罢。”
二人见他不,越发觉得他神秘,但也不好再问下去了,范蠡笑道:“今日见大王虽然不大高兴,但想必对出兵之事会更慎重,先生今日当真功劳甚大,范蠡先饮为敬!”文种也敬了韦方一杯。
韦方见他们二人越发尊敬自己,心中乐不可支,暗道:“幸好我以前还做过这个实验,哈哈,鸡蛋壳含有碳酸钙,和醋酸反应会产生二氧化碳,它们多时便会推动鸡蛋上升我又在鸡蛋上涂满了大蒜,大蒜和酸反应会慢慢变绿色哈哈,就这么简单,装逼成功,又过一关,又升一级!”
但心想这些东西可不能随便对别人,不然不单是他们听不懂,而且以后自己再做时便无什么神秘感了。
伯姬看在眼里,见新主人这般受二位大夫尊敬,芳心窃喜。但想到主人高兴起来,随时可能都要亲自己的嘴时,却又是担心,又是羞涩,但心底竟也隐隐有些盼望,不禁飞霞上脸。
幸好这晚韦方高兴,喝得大醉,文种叫了随从扶韦方回家,回到家里,伯姬伺候韦方除衣上床就寝。
一夜无事,伯姬却思绪万千,心潮如涌:“这新主人年轻英俊,年少有为,又看来很是喜欢自己,本是美事,但他又是这般古里古怪,好似什么都懂,又好似什么都不懂,究竟他是从哪里来的,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有时那么热情似火,真叫人害怕害羞,但却又让人心动欢喜?但我毕竟只是一个婢女,身份卑下,主人又怎会真的喜欢我将我放在心头上?”
忽又想起自己的身世:“我从失依,再也未曾见过爹娘,不知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以忍心将我遗弃?我依稀还记得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他们如今是否安在?要是家人知道我如今还算过得很好,有一个好主人,他们会不会放心,替我开心?”
这一夜伯姬柔肠百转,尽在韦方身上,难以入眠,直到天将微亮,这才朦朦睡去。
第二天韦方醒来,伯姬告诉他大王有召,忙匆匆叫伯姬帮他梳洗,赶紧入宫去了。
这几天那郎中为他敷药治伤,身上鞭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韦方叫郎中不用再来,只留些药,让伯姬为自己敷,又可顺便和她调笑一番,不亦乐乎。
韦方现在已知自己只是一个的卜师,不属平日都要上朝的大臣,只在大王有召时,才能入宫。
“尼玛,这昏君若是还不回心转意,老子一拍屁股,赶紧溜到吴国算了,反正我又不是真的是你越国的人,连我这肉身之前是否是越国的人都要打个问号,我又何苦陪你们亡国玩命?只是不知道伯姬肯不肯跟我走?”他一路思索,终于打了这个主意,便觉轻松不少。
入得大殿,但见大臣很多,似乎满朝文武都在,知道必有大事要议,心里不禁惶惶,拜见勾践后,站在一旁末位。
四处看看,除了范蠡文种和石买苦成外,其他大臣却都不识,只见个个都是身穿长服,头束云冠。最后看到秦伊居然也在,也不知勾践叫又自己和秦伊两个卜师来做什么。
只见勾践朗声道:“今吴军在边境日夜操练,必是心怀叵测,恐不日便要对我越国用兵,各位爱卿有何看法?”
韦方见立即便有大臣陆续出来话,各有表述,反正自是有人主战,有人主和,了半天,还是意见不一。
主和一派以范蠡文种苦成为首,主战一派则以石买为首。秦伊和韦方只是卜师,若没勾践相询,并无发言之权。
勾践只是静静听着,一言不发。
最后范蠡又越众而出,朗声道:“吴军志在复仇,士气正盛,不可力挡,当派使臣前往缔结和约,以消缓其士气。”
话音刚落,石买也出来大声奏道:“大王,正所谓不可失,时不再来,不先出兵攻吴军,那便是坐以待毙矣!”
韦方暗骂:“这个屎买,真是一坨屎,老子好意不让你送命,你却好战成性,实在该让你早死早超生!你这不要命的傻逼——不,应该是一等傻逼才是”又见文种这回却不再出声了,心想:“看来还是范蠡性情耿直些!”
勾践还是沉吟不语。范蠡又道:“大王,臣听闻吴将孙武善于兵法,他有一言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实至理也,敢问大王又对吴军实情了解多少?”
勾践面色渐渐难看,“大夫可是讥讽寡人料敌不明,鲁莽行事?”
韦方暗惊:“这范蠡未免也太直了吧,怎么可以对当皇帝的这样的话?”不禁暗暗担心。
又想:“原来孙子现在已经出名,他的兵法名言也有人知道了,老子倒也记得几句,看来下次有会见到他得好好聊聊,哈哈!”
范蠡知道勾践心里不悦,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臣不敢,但臣以为,现越国刚享了两年太平日子,百姓士兵必然战意不浓,何况”
勾践越听越怒,但还是强压火气道:“何况什么?”
范蠡知道已犯天颜,但想到自己的祖国,以及自己毕生抱负,心一横,道:“何况为国君者当存仁心,先挑起战争,乃违天道,天道一失,天必不佑也!”
勾践大怒,差点跳了起来,大喝道:“范蠡你——你好大的胆子!”范蠡早知勾践会大发雷霆,便跪了下去,一言不发。
众人见大王发怒,都是暗暗心惊,文种连忙出来跪倒道:“大王息怒!范大夫虽然口直心快,但也是一片忠君爱国之心,望大王恕罪!”
石买却暗暗欢喜,恨不得大王降罪范蠡才好。韦方也是心里甚惊:“生死置之度外,这范蠡果然是这样的人,看来我所知道的记载并没有错,只是不知勾践最后会不会降罪范蠡?”
但见勾践面色渐渐平静,缓缓道:“念你一片忠心,寡人就不加追究了还不退下?”
“谢大王。”范蠡黯然退下,文种和韦方都暗松了口气。
勾践又道:“寡人一向广纳忠言,大家不妨直言。”下面群臣却都一片默然。韦方见他刚大发脾气,还自这样话,暗暗好笑。
勾践见一时无人接腔,便道:“这次出兵与否,关乎国运大事,故寡人一再祭祀问卜,但凶吉未明,未能决定。今日寡人见各位爱卿又未能达成共识,寡人只得决定再自行鸡卜之法,以定最后之策,全凭天意取决。”
群臣齐声道:“大王圣明!”
“忠言逆耳啊!”范蠡见状如此,暗暗叹息,也知不可再什么,免得枉自又得罪大王,自讨苦吃。
韦方不禁暗骂:“这勾践如此奸滑!自己明明打定主意要出兵攻吴,刚才又何必假惺惺地什么广纳忠言?还求什么屁卦?只怕连这什么鸡卜之法,也是事先作了脚,就像老子的蛋卜大法一样。”
勾践却又道:“不知两位卜师又有何话?”
秦伊忙出来,满面堆笑道:“臣已然为大王占卦数次,皆是吉象,相信大王再行鸡卜之法,结果也会是一样,请大王圣裁!”
勾践闻言面露微笑,微微点头。秦伊得意的看向韦方,似乎在道:“怎样?大王还是信我的!”
韦方暗骂:“我草泥马!神什么气!”暗暗叹气:“还以为勾践会相信我的话,看来是我自以为是啊还是历史真的竟无法改变?”
“不行!我就偏不相信,我要试试逆天的滋味!”
韦方突然发现自己的脾气倒和范蠡差不多,这时气血上涌,已不去想太多,便出来大声道:“臣已为大王占过一卦,臣坚信所占卦象,请大王不必再占了!”
勾践见他如此不识趣,顿时大怒道:“韦卜师何以如此自信?难道秦卜师所占的就不值一提吗?还是寡人的鸡卜之法在你眼中也是旁门左道?”
群臣见大王如此话,知他怒极,都不禁向韦方望去,除石买等一派外,都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
韦方一言既出,这才想起已是大犯天颜,心里很是后悔,又暗暗心惊,但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道:“不敢,但求大王相信臣之所占,不然不然大事不妙!”
勾践更怒,面色阴沉道:“怎样个大事不妙?”
韦方把心一横,“左右已死过一次,也罢,老子就赌一赌!”便道:“若大王一心孤行,越国——越国必亡!”
此言一出,刹那间满殿寂然,个个满面愕然,心里大惊,心想这人怎敢如此大胆?
勾践气得面色发紫,一时不知要什么,“你——你——”最后才喝道:“大胆,来人,把他拿下!”
两个侍卫马上出来,将韦方按在地上。韦方头碰地,额头一凉,跟着心一凉,知道这下麻烦大了。
范蠡和文种大惊失色,齐齐出来为韦方求情,跟着又有苦成等几个老臣子出来附奏求情。
韦方见大家如此,倒是心里有些欣慰,“毕竟文种范蠡他们对我还有些情义,也不枉我对他们一向尊敬,还将范蠡当为偶像”
勾践见为韦方求情者众,又想出兵在即,不宜多生事端,离散军心,只得强忍怒火喝道:“韦方,你还有何话?”
范蠡和文种见事有转,忙向韦方大打眼色,示意他不可再乱话,韦方心里明白,却道:“大王,臣实在已一再为大王算过,都是尽心尽力,实话实,心昭日月,不敢欺瞒大王,大王若不相信,大可和臣赌上一赌。”
勾践见他还是执迷不悟,喝道:“怎样个赌法?”
韦方心道:“也罢,亡国便亡国,这是亡他勾践的国,又不关我事,大不了到时一拍两散,老子去吴国算了不过眼下倒是保命要紧!”
便道:“若是臣所言不差,不幸言中,大王可要治臣之罪?”
这一问倒是让勾践一时答不上来,若真如他所言,国都亡了,还治不治他的罪,也就甚无意义了,想到这点,便沉声道:“若是卜师神算,自然有功无罪!”
“好!那就恕臣直言,大王若是执意出兵,此役结果将会仅剩五千士兵,会稽失陷,越国将亡!”
“你——”勾践气得直吹胡子,“好!就让你戴罪随军,且看寡人怎样大破吴军,直捣吴都姑苏,再回来好好治你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