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 十九章 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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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毕慎又大摇大摆过来督察他们干活,他们自然不敢怠慢,上下左右忙个不停。尤其是勾践,他更要有意表现得恭顺谦卑,勤力干活,像足一个奴役。

    早饭却没有,直到过午,才有人又送来糠团和一些食水,到了入黑,才又送来第二次糠团。

    “连一日三餐都要缩水,这夫差可真是气得很!”韦方苦笑道。

    范蠡微笑道:“你可是受不了了?”

    “受得了是假的,不过大王都受得了,咱们自然也得受得了,是不是?”韦方笑道,看向勾践。

    范蠡明白韦方话意,忙道:“正是!”

    果然勾践点头道:“不错,寡人受得了,你们不用担心。”

    柘稽道:“大王这样,臣等就放心了,臣先吃为敬。”

    韦方硬着头皮吃了,又趁割草之摘了些野果吃了,这才觉得舒服些。

    这天同样不给他们洗澡,七月天的,四人身上更加汗臭不堪,又挤在马房里,又热又焗,实在是难受,幸亏他们都忍下来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早上,柘稽醒来,便马上过去向勾践请安,他对勾践忠心耿耿,就算身处如此困境,他仍时时不忘这君臣之礼。

    韦方发现范蠡其实也是如此,只是没有像柘稽这般拘礼而已,韦方自己当然不会像他俩这样,这些君臣之礼,他常常都是敷衍了事,何况勾践早已交待他们当顺势应变,用不着这样拘礼了。

    勾践和水吃了糠团,忽然流下泪来,柘稽惊道:“大王,你怎么啦?”

    勾践哽道:“寡人想到王后和众妃姬,不知她们又怎样了?是否也像咱们一样,受这般凌辱折磨?”

    妃姬倒没什么,想到王后可能已在受夫差凌辱折磨,勾践便觉心如刀割,又痛且愧。

    范蠡道:“大王,此事咱们有心无力,不如不想。”

    勾践一怔,虽觉他此话有些无情,但却是在理,只得缓缓点头道:“你的是,寡人还是得忍啊!”

    柘稽也道:“范大夫言之有理,大王得尽量不去想这些事,勿徒增烦恼啊!”

    韦方心道:“句不敬的话,他这绿帽子早就戴定了,我也曾送过他一顶,唉,想来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也陪他来这受苦受难,还为了他坚贞不屈,不向夫差投诚,也算够对得起他了,只是王后确实是个好女人好王后,有会定是好好帮助她就是”

    他默默吃完了早饭,拿起镰刀和草箩,道:“臣割草去了。”

    刚割草回来,便见毕慎在那不耐烦的站着,一见韦方,他大声道:

    “怎么割草去了那么久,是不是磨蹭偷懒?”

    韦方一怔:“这子倒也贼精,知道老子偷懒”忙笑道:“不敢,不敢,这草越割越少了,自然久些不知少司马有何吩咐?”

    毕慎瞪了他一眼,“胡——嗯,韦方听着,大王有命,要你前去见驾!”

    韦方一愣,“什么事呢?”

    毕慎哼了一声,不耐道:“我怎么知道?你照去便是!”

    “是,是!”

    韦方不禁看了看其他几人,他们也心里奇怪担心,看着韦方。

    “跟我来!”毕慎带头而行。韦方对众人道:“大家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离开马房,韦方见不远处有好多吴兵巡逻,知道他们已同被软禁,便连之前什么偷跑的念头也都完全打消了。

    毕慎带着韦方到了一处,韦方见这里建筑粗简,好像不像该去之地,不禁奇道:“好像路不对吧?”

    正有点忐忑时,毕慎瞪眼道:“你现在一身臭气,怎能见大王?自然是要先去沐浴一番!”

    韦方这才释然,喜道:“不错不错,有劳少司马了。”

    当下毕慎便带他到了澡堂,里面早已备好了替换衣服,不过自然是粗劣的下人衣裳。

    韦方舒舒爽爽的洗了个澡,顿觉精神爽朗,浑身似乎轻了几斤。

    洗完澡,毕慎才带他去见吴王。到了王宫偏殿,夫差正在批越奏简,他挥挥,毕慎躬身行礼退下。

    韦方拜见了夫差,夫差笑道:“韦大夫,这几日过得怎样?”

    “还好,有劳大王关心。”韦方微笑道。

    夫差一怔,冷笑道:“当真还好?那寡人就再缩成一日一餐,又不再让你们沐浴如何?”

    韦方暗暗吃惊,不敢再。

    夫差见韦方神情,甚是得意,嘿嘿笑道:“寡人早就过,勾践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现在只是这活罪的开头,以后还有大把难堪之事等着他呢,你们这些所谓的忠心臣子就等着和他同甘共苦吧!”

    “大王的是!”韦方只得点头苦笑道。

    夫差瞪了他半晌,忽然展颜笑道:“不过韦大夫不用担心,寡人一向对你赏识有加,所以才会指定要你来此,哈哈!”

    韦方苦笑道:“原来大王是因为赏识我才要我来的”

    夫差瞪眼道:“那当然了!其实寡人本不用这么麻烦的,下令叫孙武将你们越国君臣全部锁来便是,不过一来寡人乃是仁德之君,不想做这种赶尽杀绝之事,二来嘛,把勾践的那些无能臣子抓来也没用,养着供着还费寡人的粮食呢!”

    韦方默然无语,心道:“真是人得志,哼,且让你暂狂一下”

    夫差眼珠一转,又笑道:“不过你便不同了,在寡人眼里,一个韦大夫,便胜过勾践那帮酒槽饭桶!”

    “谢大王看得起韦方,不过在我眼里,至少范蠡范大夫可不是什么酒槽饭桶”韦方忍不住驳道。

    “对,你的没错,不过寡人也算准他定会陪勾践来的,哈哈!”

    “这般奸滑!”韦方暗骂。

    “当日你既然表忠勾践拒绝了寡人一再相邀之诚,寡人便要成全你,所以便要你陪他来这一齐受苦了,哈哈!”夫差得意大笑起来。

    “谢大王恩典。”韦方苦笑道。

    “不过你不用怕,刚才寡人过了,你才能过人,在寡人眼里,满朝文武可是无人能及呢!”

    “大王谬赞了,吴国朝中人才济济,单是那孙武将军和伍相国,便是百年难遇的将帅之才,韦方真的是佩服的很呢!”

    夫差摸须笑道:“你的没错,他们自然都是寡人的辅国重臣,只是论到卜卦问神知未来事,相信谁也比不上韦大夫啊!所以,寡人确实是诚意相邀,希望韦大夫能弃暗投明,择良主而事,与寡人一起开疆拓土,称霸中原!”

    “原来他还是一心一意要我加盟,这几日他有意折磨我们,就是要我看清形势,作出所谓明智的选择”韦方暗道。

    见韦方沉思不语,夫差又沉声道:“寡人胸有大志,又一向爱才,唯贤是举,韦大夫又已卦出天下大势,何不顺天意而为,助我吴称霸天下?若是一意孤行,见不早,恐悔之晚矣!”完面色一沉,话里大有威胁之意。

    韦方暗骂道:“天意?大势?嘿嘿,你只不过是好像赢了一场足球赛的上半场而已,就算是3:0遥遥领先又如何?你又怎能猜到下半场竟是会风云突变,惨遭翻盘?不过现在我是你阶下囚,生死操在他里,还是暂时别惹恼他的为妙”

    便道:“臣谢大王厚意,不过越王也曾待臣不薄,赐我对方之位,如今他落魄,臣也不能立即相弃,自当陪他左右,此乃忠义也,大王岂能强迫?不过大王也是一番美意,臣自当好好想想。”

    夫差这才面色稍和,微笑道:“自古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韦大夫纵世之才,岂不闻姜子牙垂钓半生只待文王成就百世美名?又岂不闻比干愚忠死谏却惨遭纣王剜心徒让后让叹息遗憾?”

    韦方吓了一跳:“他这是在赤裸裸的威胁我吗?看来我要是不尽快作个抉择,只怕下场要堪比比干?原来比干被纣王挖心的事却是真的,我还以为只是封神榜里的神话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