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潜入广陵宫
当日入夜,荃蕙崮下摘日神教安营扎寨,营帐内护法尊者南宫朔换上一身黑色夜行服,拿起黑纱斗笠对左司耶律赞和右司拓跋啸道:“两位且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耶律赞皱着眉头担忧道:“护法尊者一定要多加心,那老头高深莫测,功力只怕不会比教主差上多少。”
南宫朔笑了笑道:“二哥你放心,打不过,我还不会逃嘛。放心,我走了!”
带上黑纱斗笠,南宫朔快步走出营帐。今夜看不见月亮,可以是伸不见五指。可南宫朔这一路上山却丝毫没有影响,即是头戴黑纱斗笠,这上山夜路也影响不到他的轻身功夫。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南宫朔就来到荃蕙崮顶。广陵宫门前有四名佩剑弟子戒备,想从正门悄无声息的进去,自然是天方夜谭。南宫朔快步跑到广陵宫后,却没想到后门竟然也有两名守门的弟子。南宫朔一时泛起了为难,任他轻身功夫再怎么高超,也不可能在有巡夜弟子和守门弟子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广陵宫。
南宫朔左右环视,轻身上树,拿出一枚银镖朝远处丢去。银镖刺中墙垣发出的声响吸引了守门和巡夜的弟子,那紫衣弟子喊道:“谁在那里!”
正要拔剑过去,另一位守门弟子却拦住了她,摇摇头道:“心有诈,怕是摘日神教的调虎离山。”又对其他巡夜弟子道:“姐妹们,不要理它,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南宫朔不由咋舌暗道:“这丫头心思还挺多,现在的姑娘都这么不好骗了吗?”
不过这反倒是让南宫朔更大胆了一些,他抓准时,等左右巡夜弟子离开,竟直接从树梢一跃而起,悄然落在了广陵宫的墙垣之上。果不其然,如南宫朔所想,有些弟子想要过来查看情况,却被另一个心思缜密的守门弟子拦下。南宫朔心中窃喜,暗道:“嘿嘿,姑娘,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就多谢今天我没什么恶意吧。”
南宫朔查看墙内无人,纵身跳下墙垣,四下观望,不知道该往哪去。就在南宫朔思考该往哪去时,恰巧有两名广陵宫内巡视的弟子经过这里。南宫朔急忙躲进一旁草丛之中,却听到两名弟子在议论着什么。
远处身着绿衣黄衣的两名弟子挑灯而来,那绿衣弟子开口道:“诶,你,那个俊俏的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值得咱宫主为了那个公子做到如此?”
黄衣弟子挑眉道:“你还不知道啊?那公子姓裴名长卿,据是黎山铸剑山庄的少庄主!而且,那裴公子可是剑圣裴旻的儿子!年纪轻轻就有一身高超的本事,据白天摘日神教的拓跋啸对咱宫主图谋不轨,想要对咱广陵宫不利,可是裴公子一出面,就把那拓跋啸给吓走了呢!不过那个背着紫檀木匣的老者不知道他的来历,衣服都穿的泛黄了。不过看起来应该是裴公子的熟人。”
绿衣弟子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裴公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咱广陵宫的?还有那摘日神教的人,怎么又会来找咱广陵宫的麻烦?”
黄衣弟子撅了撅嘴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估摸着,和这位裴公子也脱不了干系。”
绿衣弟子用肘顶了顶黄衣弟子道:“诶那你,宫主不让咱靠近东湘阁,你是不是咱宫主看上人家裴公子了”
黄衣弟子掩嘴笑道:“别瞎,咱宫主只是和裴公子在屋里商量大事,你可别瞎猜”
两名弟子相视暧昧一笑,有有笑的往天问院的方向越走越远。见俩弟子走远,南宫朔跳出草丛暗道:“东湘阁?外人不是进不得东湘阁来着?这沈如是到底是”
南宫朔细细思量一番,纵身上了墙垣,沿着墙垣查找东湘阁,他可不像剑十三,这广陵宫他也是第一次进来。一边躲避着广陵宫看守和巡夜的弟子,用了有一会时间才找到了东湘阁。远游院这时看不到一个巡夜或者守备的弟子,南宫朔想起了之前那绿衣黄衣弟子之间的对话,反倒是大胆了一些。跳上东湘阁,直上亮着灯火的三楼,站在瓦檐上靠近窗口侧耳听去。
屋里没有任何的声音,南宫朔疑惑皱眉,心用指戳破窗纸,撩起斗笠黑纱窥孔看去。透过戳破的孔,南宫朔只能看到一个背着紫檀木匣的背影和抬起双臂,闭目运功的裴长卿。南宫朔挑了挑眉,只觉得这背影很是碍事,却也没有什么办法能让那背影的主人离开。不过起码可以确定这个背影的主人就是耶律赞和拓跋啸口中那个神秘莫测的老头,南宫朔不认得那麻衣老人,但是却觉得老人背后的紫檀木匣很是眼熟。南宫朔沉思片刻,隐约中似乎想起了这紫檀木匣的来历,又透过孔看去却发现那老人已经不见。视野中能够清清楚楚的看见裴长卿和沈如是两掌相贴,闭目运功。
南宫朔还在好奇,声自语道:“诶?那老头人呢?”
突然间,南宫的肩膀被人拍了拍,瞬间意识到不妙,回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他口中的那个老头。剑十三眯眼笑着,南宫朔也尴尬的笑了笑立马脚底抹油就要跑路。却被剑十三一把拉住,捂住嘴巴抬了抬眼对他道:“年轻人,有什么话上去。”
剑十三拎着南宫朔纵身一跃悄无声息的跳上东湘阁阁顶,放下南宫朔,剑十三从身后拿出了酒葫芦,晃了晃葫芦剑十三笑着拔掉木塞痛快的饮上几大口。南宫朔也终于想起来了这紫檀木匣,也想起来了眼前的这老人究竟是谁。
南宫朔连忙揖道:“晚辈,参见剑十三前辈。”
剑十三摆了摆道:“诶,这些繁文缛节就算了。吧,你子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南宫朔犹豫再三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剑十三斜眼看了看他开口道:“你就是摘日神教的护法尊者吧,幼虎独孤傅义弟。”
剑十三的丝毫不差,南宫朔也只能苦叹一声道:“正是晚辈,南宫朔。”
南宫朔这被剑十三发现,其实已经做好了相当心理准备。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天山剑冢的三当家,与剑圣裴旻其名的天下两大剑圣之一的剑十三会在这里。现在南宫朔的心里,想要杀了耶律赞和拓跋啸的心都有了。剑十三将酒葫芦挂回腰间,盘腿坐在阁顶上,以拳顶腮看着南宫朔道:“别这么紧张,年轻人怎么心翼翼的怎么能行。不是我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个比我这个老头子还拘谨。年轻人就应该爽快豪放一些,趁着年轻不狂一些,到了老了再狂,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这天下以后交给你们这辈人,那该如何得了。”
剑十三不仅没有要动的意思,反倒坐下来和南宫朔聊起了人生经验。这让一向敏的南宫朔一时也茫然了,只是连声应是,听着剑十三的“教诲”。剑十三扣了扣耳朵一转话题道:“我不会杀你,就当我没见过你。至于该怎么做,你自己肯定比我有数。”
南宫朔沉默不语,点了点头。转身要离去的时候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前辈,裴长卿现在这是”
剑十三一瞪眼睛训斥道:“自己琢磨去!看着挺灵的,怎么还要让我挑明了啊!”
南宫朔慌忙低头揖道:“晚辈不敢,晚辈知错。晚辈,知道怎么回事了。”
“知道了就赶紧走人吧!”剑十三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腹三下,呵斥道:“还不赶紧走!”
南宫朔转了转眼睛,退身离去道:“晚辈告辞。”
南宫朔转身跳下东湘阁,趁着这夜幕,急忙离开了广陵宫。剑十三要将木匣背上,挠了挠屁股自语道:“这天是越来越热了啊。”
这离开广陵宫和进来的时候同样不容易,不过南宫朔起码已经将广陵宫的大概记在了脑子里。这离开广陵宫用的时间,可就要短了很多。下山的途中,南宫朔的步伐慢了下来,最后干脆悠哉走了起来。他反复思量着,心中暗道:“裴长卿恐怕是受了损及丹田的伤,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也要三天才能恢复。这里有剑十三前辈坐镇倒是不怕耶律赞和拓跋啸再打上山去,只是万一惊动了独孤傲不行,起码我也要想办法给裴长卿争取三日的时间。”
南宫朔停了下来,左右思量片刻,忽然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起身又拿出了一枚银镖毫不留情的在自己的臂上划了一道伤口出来。南宫朔倒吸一口凉气,一甩银镖钉在树干上,自己捂着划破的臂加快了脚步回到山下营帐中。冲进帐中的南宫朔故意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耶律赞和拓跋啸一看是南宫朔带伤回来,慌忙上前将南宫朔搀扶起到竹溪上坐下。耶律赞急忙问道:“护法尊者,这,这是谁伤了你啊!”
南宫朔皱着眉头抬道:“这个姑且不,二位,我打探到情报了。”
耶律赞急躁道:“哎呀!这个一会再,快来人!护法尊者负伤而归,快来人给包扎!”
拓跋啸一时插不上嘴,只能给南宫朔斟茶,南宫朔接过茶水装作口干舌燥的样子猛饮几口,此时也来了行医之人为其处理伤势。南宫朔故作伤势严重的样子,稍微一碰伤口他就绷紧臂猛地吸一口气。处理伤口包扎好之后,那郎中向三人汇报道:“护法尊者,左司大人,右司大人,这伤只怕是伤及了筋脉,虽并不严重,但要想完全恢复,恐怕也要两天两夜才行。”
耶律赞拎起郎中衣领举拳就要打,还是南宫朔将其拦下道:“二哥你这是做什么,又不是人家郎中的错。”耶律赞放开郎中,南宫朔对他摆了摆道:“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等那郎中退了出去,南宫朔才道:“两位且听我,裴长卿那子确实是被广陵宫救了不假,但也受了重伤。现在那沈如是正给他疗伤,所以裴长卿才会在广陵宫中。依我看,这伤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还有二位的那个老头,我暂时还不清楚他的身份,但就是这老头发现我,一路追杀我到山腰。”
拓跋啸一拍桌子无奈道:“这老头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本事十分了得。凭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啊,现在又有沈如是和裴长卿,这三个人在这儿,我看咱还是向教主汇报吧。”
南宫朔却道:“诶三哥,你看那老头只追我到半路上,他如果真的有本事,肯定就直接杀下来了。依我之见,他本事再高还是敌不过咱三人联所以他才会半路折返。不如这样,二位等我伤势恢复,我再上山一趟,将那老头单独引出来,三人联就不怕弄不死他!到时候,一个重伤的裴长卿,一个和三哥你不相上下的沈如是,咱还不是能把这广陵宫直接给一锅端了?”
拓跋啸顿时喜上眉梢,连连点头道:“护法言之有理啊,我怎么就想不到这点。”
耶律赞一拍拓跋啸的脑袋笑话道:“你要是想得到你就是护法了!”
拓跋啸无奈的笑了起来,南宫朔也应和的笑着,但心里却暗暗自语道:“裴长卿,你可要快些恢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