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化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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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等等!人不脸啊,我认怂我认怂。”

    方如海喝道:“福安,!”

    福安期期艾艾,今天这波冲击太大了,他净身那么多年可从没想过会被个女人扒裤子。

    表情难堪又别扭。

    方如海恨铁不成钢,“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天宝你去!”又指了个太监。

    天宝也是被扒了裤子的倒霉孩子,此时比福安还难为情。

    方如海气的直翻白眼,一个两个的都那么不争气,他真是白养他们了!

    “罢了罢了,先押回教坊司。”他恶声恶气,“你们回去全都自行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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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水笙闹腾的厉害,除了楼清莞没人镇得住这匹脱缰的野马。

    连推带拉把孟水笙押入刑房,方如海撩袍坐于上首,上身前倾,脸上瘦的没二两肉,颧骨高凸,显得刻薄又阴森。

    活脱脱一副阎罗回殿,生人勿进。

    “落到咱家手上算你倒霉。”他招招手,“去把那套荆条取来,好好伺候这位孟姑娘。”

    荆条柔韧细长,在身上不会立刻显出伤痕,可那疼却是半分不少。

    除了重犯,方如海基本都是交给手底下的人,鲜少亲自督刑。施刑太监见孟水笙一个姑娘,竟然引得方如海亲自督刑,十有八九是犯了重罪了。

    因而下手比平日里更重。

    孟水笙细皮嫩肉的,哪儿受的住这样的鞭笞。她一边哀嚎一边满地滚,嘴里也嘚啵嘚啵个没停。

    “死太监死太监,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哎呀!我弄死你!”

    “痛啊,莞莞!你、你就这么看着我挨?呜呜呜......林莞!”

    不知怎的,楼清莞听得心一抽一抽的疼。

    她从来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啊。

    她看着孟水笙边哭边喊,委屈可怜的不行。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了,劈手夺过挥舞的荆条。

    转身跪下,“公公,孟姑娘年纪尚轻,性子顽劣了些,还请公公能放她一条生路,妾身会好生教导她,不叫她再惹是生非。”

    方如海没想到楼清莞竟会公然忤逆他,还是为了这么个疯丫头,顿时气血翻涌。

    他霍的起身,“楼清莞!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出自青楼的花瓶妄想爬到咱家头上,对咱家指手画脚!咱家可不是你接待的那些花客,不想死就给咱家退下去!”

    一片死寂。

    楼清莞垂眸无甚反应,方如海微凸的喉结滑动,扶着椅子扶手的五指不自觉收紧了。

    良久,楼清莞轻声:“公公教训的是,是清莞僭越了。”

    她低眉顺眼,“但清莞还是斗胆,恳求公公饶过孟姑娘这一次。”

    方如海慢慢滑回椅子上。“你倒是会替人着想,不过一个疯丫头,竟值得你费心。”

    楼清莞没吭声。

    “喂.....死太监。”

    孟水笙喘着气,撑着胳膊坐了起来。

    方如海凶神恶煞的瞪向她。

    孟水笙匀着气,对上他的目光。“用我一条命,换你一世高官俸禄,干不干?”

    “你不是一直想扳倒你的死对头李闻和吗,我有个一击必中的办法,而且保证谁都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方如海脸色变了变,极为警惕的量她。

    “干不干?”

    “哎问你话呢。”

    方如海收回目光,短促尖锐的笑了下,“咱家还当是谁,原来是个内奸。李闻和那狗崽子终于狗急跳墙了吗,竟然想出这么个蠢招儿。”

    孟水笙扶额长叹,高声:“内奸你奶奶个腿儿啊,老娘这么个如花似玉纯洁天真的仙女,你我是内奸?我可去你的吧!”

    方如海一听脸都绿了。

    “莞莞,你来。”她把楼清莞勾了过来,“你看男人的眼光真是一如既往的差。”

    楼清莞:.......

    方如海正要发作,孟水笙了个响指。努努嘴,“把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回去,叫你的跟班儿出去玩会儿,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我的话不会外泄。”

    她的态度语气轻浮之极,和大街上着算命看相名头的骗子无二差别。

    方如海自然是不信她,可楼清莞又温言,“进了慎刑司量谁都插翅难飞,若她信口胡诌,公公只管罚便是。”

    这才勉为其难的屏退闲杂人等。

    平日里闲暇时,方如海也会到刑房溜达两圈,所以即便是不见天日的刑房,也常能备着上好的茶叶。

    楼清莞无意探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她能做的已经做了,就看孟水笙懂不懂的珍惜吧。

    她退出刑房,向掌狱太监要了新进的竹叶青,抱着方如海专用茶具,用热水烧烫净壶,然后醒茶,撇净茶水,最后冲泡。

    她泡茶的手艺一般,只懂点皮毛。所以方如海一度嫌弃喝她泡的茶,来也怪,她学厨时间短,但做出来的东西色香味俱全,连向来挑剔的方如海都能不吝夸奖。

    怎么偏偏泡茶就像烂泥扶不上墙,一点长进都没有。

    着实叫她郁闷坏了。

    她端茶回刑房时,里边人的谈话已经结束。俩人神色各异,孟水笙蹲在地上画圈,而方如海挂着掩饰不住的阴笑,来回踱步。

    楼清莞的好奇心一下被勾了起来,这孟水笙究竟和方如海了什么,怎么让他高兴成这副德行。

    “莞莞,我饿了,咱们回教坊司吧。”

    楼清莞点点头,先递了杯茶给方如海,然后又塞了杯给孟水笙。

    “先喝点热茶暖暖身子,一会儿回去你先上药,我给你下碗面。”

    方如海一口茶梗在喉里,将咽不咽。余光飘忽不定。

    楼清莞眼波流转,“忙活了一早上,公公也饿了吧。若不嫌弃,清莞也为公公下碗面?”

    “嗯。”

    那口茶终于咽下了。“要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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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坊司人多口杂,楼清莞自然不方便在那下厨。最终还是兜回了方如海的院。

    “哦哟,豪宅呀,真不错!”

    “这是万岁爷特意赏给公公的,别人可没这样的恩宠。”

    方如海骄傲的挺着胸膛。

    孟水笙默默比了个中指,然后一把推开房门,颇有主家风范的招呼着他们坐下。

    方如海见她如此不把自个儿当外人,就有些来气。讽刺:“都来者是客,客随主便,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是客呢。”

    孟水笙俩耳一捂,只管催促楼清莞去做饭。

    方如海自讨没趣,只好闭了嘴。

    楼清莞无奈笑笑,起身去厨房洗了盘山楂,装了一叠蜜饯,沏了壶花茶放着,才放心的去厨房忙活。

    原本图省事算煮面算了,可方如海在这儿,她就想尽可能的做顿丰盛点儿的饭菜出来。

    他太瘦了,即便是穿着厚重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