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和人类交道好累啊——！”

    静静扑倒在床上, 被这种黑吃黑行为搞得简直心力交瘁。

    她上大学的时候读过一本推理, 里面的主角是个恶道, 他过一句话, 大意是无论诈骗, 抢劫银行还是盗窃抢劫，这些犯罪行为的每次策划应该是虎头蛇身豹尾巴, 实施犯罪的完美结束并不是整个犯罪的重点，重中之重是销赃环节。

    静静原本只是看个热闹, 现在可是切身感受到了。

    真的是重中之重啊！就是因为预感到这种情况，还有情况后续的麻烦会接踵而至, 她才一直拖着，迟迟不去换那袋钻石的。

    不过话回来，有换到钱真的挺开心的，托有钱了的福气，静静可以买到之前一直想买的首饰。

    真的, 施华洛的魔法少女系列真的会让人忍不住越买越多越买越多……。

    “耶——魔法少女项静静！”

    趴在床上呜呜地闷哼了几声, 又傻笑了一会，静静终于爬起来换衣服。

    穿好运动服, 她把奢侈品袋子都拆包装好，站在地上深了几个懒腰，随便活动了几下, 等待九点的到来。

    只要盯着时空锚上的那个坐标, 钟表的点就会超级快, 在几乎没感到时间流逝的情况下, 九点就来到了。

    抬起脸，外面的湾上有一轮明晃晃的月。

    盯着外面看了片刻，手表的滴滴声叫静静回过神来，与此同时，还有一股星星燃烧的感觉扑面而来。

    ……

    嗯？你问啥？

    ……

    嘛，其实静静也不知道什么叫星星燃烧的感——

    【——】

    她落地了。

    “哇！”

    “啊——！”

    “敌袭——敌袭——”

    “等——”

    “外来者——外来者——！”

    “等下——喂！”

    静静被一大从女孩子的哇哇乱叫包围住，不等她看清好多翅膀就扑扑棱棱地拍了过来，静静一下落进了人堆里，又不敢反抗，只好掏出盆来边躲边后退，最终被她们绑起来，悬吊在了半空中。

    静静已经很久没有先手失败了，不过反正也挣脱不开，她干脆喘了口气，四下环顾量。

    四下好像是个高旷的地方，她喊出去的话回音很重，但光线非常暗，几乎黑如夜，除了一些轮廓之外，静静实在是什么都看不见。

    忽然她的视野里闯进一只燃烧的眸子，它盯着她的鼻梁猛瞧，吓了静静一哆嗦。

    其实她也不知道那算不算眼眸，因为在她看来，那基本就是一只四方的空洞，里面燃烧了一团幽蓝的火。

    它观察了静静几秒，发出了几个细细的声音，通译器接收到了。

    “什么东西？”

    它发出声音，不远处的黑暗里也此起彼伏地传出一些声音来。

    “怪物？”

    “没有翅膀。”

    “不会发光，没用。”

    “可以吃吗？”

    “去告诉星皇！”

    “会杀掉我们？”

    “不会的不会的！”静静连忙回答一句，而这声回答又激起了一大片叽叽喳喳。

    “可以话！”

    “是活的！”

    “可是没有翅膀啊。”

    “会想东西，会想东西的怪物不好吃。”

    静静苦笑着：“对哦，我不好吃的。”

    面前那团火盯了她一阵，似乎判断出了静静没有攻击性，它终于离远了一些，渐渐变得更亮起来。那只方孔缓慢，烧灼的火如同被它逼出来，从中向下蔓延，大火烧净黑暗，猛地点亮了静静面前自体发光的生物。

    双翅，独目，浮空的躯体和似人的体型。

    扑、扑棱蛾子！

    静静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天使，心翼翼地试探着：“你、你好……”

    周围又是一大片此起彼伏的嘁嘁喳喳和笑声。

    好像一句语音命令，随着那句你好，静静眼前唰地亮起了十几只天使，仿若烛火悬在无星的夜里。

    “你好。”

    “你好！”

    “哇你好你好！”

    “你好！”

    扑棱蛾子好多！

    天使们朝她聚集过来，围拢在静静身边，大家手拉着手燃起数十支火，一起好奇地盯着她。

    “你是谁？”左边的天使。

    “你从哪来的？”右边的天使。

    “你为什么会话？”

    “你身上没有智慧星星！”一只天使绕着她飞了一圈。

    “噫，你是坑坑人！”

    静静：“……”

    坑、坑坑人……

    “哇！”

    静静忽然吓得大叫一声，有一只摸了摸她的运动裤中间，静静明确感到她的手指碰到自己下半身，甚至把内裤按得往里了。

    大叫吓得天使猛地后退，离她远了一大圈。

    “呃……”

    尴尬地环顾了一下，静静：“抱、抱歉，我不太习惯别人摸我那个地方。”

    “啊呀，她道歉了。”一只扭头朝向另一只。

    “对啊，坑坑人道歉了。”那一只又扭头朝向下一只。

    “我们也道歉吧？”

    “对啊星皇坑坑人都很好。”

    妈呀别再叫她坑坑人了！

    “刚才谁碰到坑坑人啦？”

    “是我是我！”

    一只矮一点的天使举起手飞出队伍，她很兴高采烈，似乎因为可以举手回答问题而高兴。

    “对不起！”

    她猛地张开双臂，啪啦一下扑上来，使劲儿抱了抱静静。

    静静被她撞得在半空中晃悠了几下，她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当这只放开她，剩下的十几只手挽着手，齐声大叫：“对不起！！！”

    “等、等会！”

    静静慌张地：“我没生气真的道歉就不必——啊啊啊啊！”

    十几只天使猛地扑上来把她搂住，只在半空晃了两下，静静就和她们一块掉到了地上。

    伴随着好多声呻/吟，静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揉着脑袋看了看摔得七零八落的天使，她忽然忍不住噗噗地笑出声来。

    哎，这些家伙好可爱哦。

    她看了眼手表判断了一下时间，旋即拉起最近的一个天使，静静回头看看逐渐都坐起来的翅膀们，她问道：“抱歉刚才没来得及解释，我来一下我是谁。”

    ……

    “所以你是个旅人？”

    “还是个病人？”

    “是旅人也是病人？”

    “算是这样的吧。”静静，“所以时间对我来时很重要。”

    此时她已经坐在了一只柔软的窝中。窝是用破布，陨石，一些诡异的残破物堆在一起弄出来的，每个天使都有一个，她们让出了其中一个给静静，剩下的人都紧紧围着她坐成了一圈。

    萨拉德问：“一个时是什么啊？”

    静静把电子表面挑出虚拟表盘，指给她看：“这上面的短针走过一整圈就是一个时，我就要回家啦。”

    萨拉德凑上来看，其他的翅膀们也都靠近过来，静静很快被一大堆金色银色的脑袋埋住。当她们发出光来的时候，静静发现她们的身上散发着一些奇妙的味道，好像……

    像花蜜，像血，也像星星燃烧后倾泻的流银与光。

    她们伸出手触碰静静的手腕和手表，但很快手表就不再那么引人注意了，有人去摸静静的头发，耳朵，眼皮，尤其是她的双眼，也有人捏捏她的运动服，玩她的拉链，在试图把手指伸进她内衣的时候被静静哇哇的躲开。

    静静的大叫还是会吓到她们，但在认识了一会后，她们已经基本确认静静不存在攻击性了。即使静静大叫她们也只会躲开一下，很快就再度聚拢过来，嘻嘻哈哈地摸摸她这里，戳戳她那里。

    静静感觉自己就像被一群狗子淹没的猫。

    “好多颜色。”萨拉德摸着她运动服的折线和扎口，“像穿了花在身上。”

    “对哦，坑坑人好像花。”

    “对哦对哦，头发是粪便色的！”

    “羡慕！”

    “好看！粪便色的头发！”

    静静：“……”

    她回家就把这个灰绿色弄掉！

    不过抛开不符合人类狭义审美的面孔，这群天使别的地方的确都很好看，被好看的东西的羡慕也确实很能激起女孩子的虚荣心。

    虽然没有开口问，但静静注意到在她们发光的身体上，套着的都是破破烂烂的外套。有一些像铠甲，但大多数更像……被虫吃坏了的婚纱。

    数了数人头，静静窒息地考虑了一下，终于下决心从包里掏出了刚买没几个时的裙子。

    “喜欢的话，那个……这些送给你们，虽然我的尺码可能有点大。”忍痛拆开裙子的包装纸，静静把它们展示给天使看。

    她的这一慷慨的行为得到了热烈的欢呼。

    “好多颜色！”

    “好看！”

    “你真好！”

    “坑坑人超好！”

    大家传递着，每个人都拿到一条，捧在手里看。

    “啊啊别靠太近啊！”静静连忙阻止萨德拉，她燃烧的独目差一点燎到裙子的布面。“它们怕火。”

    “怕火？”

    “对。”静静，“它们很脆弱，好看的东西都很脆弱。”

    “真的吗？”萨拉德扭头问后面的。

    “是这样吗？”后面的又扭头问另一个。

    “听上去好有道理哦。”

    “但是星皇过我们很漂亮啊？”

    “对哦对哦。”

    “可是我们不脆弱啊？”

    “是呀是呀。”

    这不是静静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了，她好奇地问：“星皇是谁啊？”

    萨拉德立刻：“星皇是我们的信仰！”她还骄傲地拍了拍翅膀，激起黑暗中一些未知的灰尘。

    旁边的天使：“星皇是我们的至高！”

    嗯，听上去怎么像个邪教组织呢。

    把这个想法默默咽下去，静静：“那你们这是……你们为什么？你们是星皇的部下吗？”

    所有的天使拍着翅膀，爆发出一片笑浪。

    “不是哟。”萨拉德骄傲地：“我们是新娘！”

    静静眨了眨眼：“……新娘？”

    “是！”

    所有的天使齐声道。

    虽然心中已经有预感，静静还是问：“谁的新娘？”

    每一只天使都站了起来，快乐地手拉着手，闪烁着星与月的光。

    “我们是星皇的新娘！”

    她们手挽着手高声唱起来，歌声如同长风拂山岗，夤夜宿于火。

    穿过近处的高岗

    飞跃星海的远方

    极远处的极远处

    敌人低吟着星皇的死亡

    粒子刃已上膛

    光能舰已起航

    极远处的极远处

    敌人期盼着星皇的死亡

    让我利刃饮血

    让他哀歌高唱

    请让我们做刀

    抚摸过敌人的胸膛

    正义在何处

    正义在何方

    我们就是正义

    我们是星皇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