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结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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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王庆朦朦胧胧的醒来,见牛娇在忙里忙外,便吆喝着要喝水。

    牛娇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递到面前,气呼呼的:“你还能醒啊,怎么不喝死你呢。一天到晚的喝,要么就是找女人!我直如此命苦,摊上你这不成器的男人。”

    王庆哈哈一笑,把水喝了,杯子丢到一边,双臂环住妻子丰腴的身子;“害娘子独守空房,是生的不该,这厢给娘子赔罪也。”

    牛娇挣开他的怪,粉面飞起一片霞红:“鸟怪物,大白天的也不知羞。刚才有个叫孙安的来找你喝酒。”

    王庆倏然坐起,道:“多久的事了?”

    “也没多久。”牛娇道:“我看那人生得仪表堂堂,不像等闲之辈,怎么穿得破破烂烂的。”

    王庆翻了个白眼,道:“人家是丐帮帮主,穿一身绫罗绸缎招摇过市像样吗?”

    “闹半天是个乞丐啊。”牛娇气急败坏的呵斥道:“前些日子与那群狐朋狗友绝交,只道你变好了。这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又和乞丐厮混在一起,越混越回去。我值如此命苦,摊上你个败家爷们。”

    王庆伸在她额头上点了一点,道:“你老娘们头发长见识短,知道个屁。那人是谁?丐帮帮主啊。多少人求着请他喝酒,他还未必肯理睬。他肯和我喝酒,那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

    牛娇啐了他一脸唾沫:“又作怪,我活这么大,没听有人求着请乞丐喝酒的。”

    “都了他不是一般的乞丐,那是丐帮帮主。”

    牛娇哼了一声,道:“丐帮帮主是什么?”

    王庆想了想,道:“还是乞丐。”

    牛娇翻身骑到他身上,双揪住他耳朵死命的拽:“你个败家老爷们,宁可和乞丐喝酒,也不愿在家陪我。天底下最没良心的男人就是你了。”

    打闹了一会儿,牛娇去厨房给他熬粥暖胃去了。王庆懒懒的躺在床上,回思昨日那场酒,仍觉得意气飞扬,痛快不已。

    在家歇了一上午,闲来无事,便和牛娇打情骂俏。娇虽是富商出身,从被她爹惯得没甚规矩,话大大咧咧,没个正形,君不见她一口一个驴怪物的叫王庆?这性子正合王庆的意,真给他一个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他反而不知该怎么相处了。

    闹了一上午,中午喝了碗肉粥,他便穿戴整齐,取了两串钱。

    牛娇气不打一处来,伸便去扭他耳朵:“你昨天才喝得酩酊大醉,今日又去胡混,敢是连性命都不要了么。”

    王庆躲个过,笑道:“数日不见林冲,我今去他府上拜访。”

    林冲是个顾家疼媳妇的正派人,闲时便在家里演练武艺,从不去烟花之地鬼混。牛娇对林冲印象甚好,见是去林家,叮嘱两句少喝酒早回家,便不闹他了。

    王庆在路上买了些糕点水果,拎了一壶酒,径自来到林家门外。

    林冲正在自家院子里演练枪棒,见王庆来了,大喜,吩咐锦儿去准备茶点。

    王庆摆摆,道:“哥哥,今日不在府上叨扰。我近来结交了两个豪杰朋友,真乃当世英雄,侠义好汉。兄长家里若是无事,弟给你引荐引荐。”

    林冲最好结交,听了这话心痒难耐,进内室换了身衣服,便催着王庆同去。

    两人联袂来到大相国寺,远远望见孙安拎着个酒葫芦,正与泼皮们围着菜园子里的一颗杨树,指指点点。

    王庆和林冲围拢过去,只见鲁智深上身脱得赤条条的,大步走到树前,用右向下,把身倒缴着;却把左拔住上截,把腰只一趁,将那株绿杨树带根拔起。

    众泼皮见了,一齐拜倒在地,只叫:“师父非是凡人,正是真罗汉!身体无千万斤气力,如何拔得起!”

    孙安也击掌赞道:“大师真乃神力。”

    王庆暗呼侥幸,但凡迟来半步,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戏目就错过了。

    林冲见了,也叫了一声:“端的好大气力。”

    孙安和鲁智深循声看去,见到王庆,便都走了过来。

    两下见过,王庆便向二人引荐:“此是我一位兄长,姓林名冲,绰号豹子头,乃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枪棒无双,极是了得。”

    林冲谦逊道:“不过略晓得些枪棒,岂敢当无双之名。”

    鲁智深道:“洒家关西鲁达的便是。只为杀得人多,情愿为僧。年幼时也曾到东京,认得令尊林提辖。”

    林冲大喜,忙与鲁智深攀谈了两句。

    王庆又引过孙安,道:“兄长,这位是丐帮帮主孙安,极是豪侠仗义,你们多亲近。”

    林冲拱道:“久闻屠龙仁侠之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孙安道;“林教头名播四海,一向无缘识荆,不意今日相会。”

    这几人都是豪气干云的好汉,龙虎相遇,自然脾气相投。俗话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意气相投的人,相见即结死生盟,反之,就算认识一辈子也只是泛泛之交。

    四人在菜园子里喝酒聊天,王庆便趁提议道:“我们四人意气相投,何不在此结拜为兄弟?”

    此言一发,轰然相应。

    相国寺平时也主持些结拜仪式,毕竟有一堆佛像作见证,心诚意切,哪个也不敢轻易违背誓言。和尚们帮着主持仪式,本是要收些银钱的,没道理白白帮忙。但鲁达是寺里和尚,脾气鲁莽,僧人都惧怕他,谁敢找他要钱?

    四人便去佛殿中跪下,换了金兰贴,按年齿,却是孙安最大,林冲次之,鲁智深老三,王庆最。

    轮到誓词,林冲写了一个,鲁智深觉得不过瘾,不痛快。和尚写了一个,孙安觉得太儿戏了,不正式。然后孙安写了一个,林冲一看,这不是进丐帮的投名状么,念这个哪行啊。

    王庆听见投名状仨字,灵光一闪,道:“我写一个,你们看成不成。”

    庙祝取来纸笔,他不假思索,把电影投名状里那段结拜誓词写了下来。

    三人接过来一看,纷纷点头。

    “这词好,以前没见过,气势甚足。”

    “没错,你我非等闲人,自然要用不寻常的誓词,这盟誓甚狠,正合洒家的意。”

    “外人乱我兄弟者,必杀之。兄弟乱我兄弟者,必杀之。王庆兄弟端的是才华横溢。”

    王庆被他三个夸得都不好意思了,这盟约是挺狠的,以后别应验了就行。要知道,轨迹里孙安可是跟着田虎混的,被擒后倒戈了,跟着梁山军南征北讨,立下了赫赫战功。却不知今生命待如何?

    四人并作一排跪在佛前,依次焚了一炷香,齐声共念誓词:“纳投名状,结兄弟义,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杀之,兄弟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杀之,天地作证,山河为盟,有违此誓,天地诛之。”

    喊完,相互八拜,遂成兄弟。

    张三、李四连忙端上大碗酒来,四人依次割破指,滴血入酒,依次喝了一口,待王庆喝完,用力往地上一摔,碗摔得粉碎。

    四人互望一眼,齐声大笑起来。

    王庆心情甚是激荡,这三个兄弟,都是他幼时读书就推崇备至的好汉子。孙安的豪爽、鲁达的仗义,堪称男人中的男人。环境是可以打磨一个人心性的,当初他和一群笑里藏刀的人为伍,渐渐也变成个虚伪的男人。今世他再不想与人虚与委蛇,要交就交真豪杰,要喝就喝痛快酒!

    四人结拜后,回到菜园子,又是一场豪饮。

    酒到酣处,林冲借了杆长枪,闪出来演练武艺。

    林冲虽没有经过战阵,他父亲林遵却是和辽国真刀真枪打过仗的,家传枪法并无半处虚华,一切多余的动作都被磨掉了,一眼看去精炼之极。

    林冲性情沉稳,出之间并无风雷震怖之势,但在行家眼中,他的力量其实更胜过招式。

    大巧不工,重剑无锋。林冲能够让绝世的力量安静下来,单是这份掌控力便足以傲视群雄了。

    孙安看了多时,不由赞道:“二弟的武艺,看上去温文尔雅不露锋芒,其实处处藏着凶。”

    王庆听了,便怂恿孙安出,和林冲过过招。

    孙安豪迈,闻言也不推辞,拿了一根铁棒,纵身跳进场中。

    两人把架子拉开,相互试探了几招,便你来我往的斗在一处。

    王庆看了一会,喊道:“不动武魄,终不尽兴。二位兄长,露点真章吧。”

    孙安听得他喊,当即一笑,背后闪烁出那柄形式古朴的宝剑。

    林冲见了,把枪一横,身后也浮现出一头目光狠厉的猎豹。

    二人重新斗作一处,枪棒相交,威势大不相同。只见孙安那条棒,便如九天雷霆一般,一道道幻影劈头盖脸轰落,直把空气都搅作了一团旋涡。林冲却如风雷之中的一叶扁舟,随风而动,随浪而荡,始终不曾倾覆。

    斗了五十个回合,孙安卖个破绽,跳了出来,抱拳道:“二弟枪法高超,愚兄甘拜下风。”

    林冲忙道:“久闻哥哥擅使一把铁剑,一套屠龙剑法势若奔雷天下无对,枪棒却非所长。改日再领教哥哥的剑法。”

    鲁智深看得好生过瘾,叫道:“何必改日,洒家来领教大哥的剑术。”

    孙安苦笑道:“那把重剑太过招摇,愚兄放在客栈里了。明日取来,再与兄弟们切磋。其实以二弟的枪法,便是用了趁的兵刃,我的赢面也不大。二弟的防御太稳健了,实乃我平生仅见。”

    王庆笑道:“林兄性子便是这样,一般不显山露水,出便是格杀。”

    林冲连忙摆:“贤弟,休如此,天下英雄不计其数,我林冲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