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布置青州
三阮离开后,王庆便着准备招兵事宜了。在此之前,他打算先把青州的局面布置一下,便让李宝去引刘敏、縻貹、贺吉、郭矸、陈赟五人来书房相见。
不多时,五人纷至沓来,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了起来。因为王庆作了寨主,同辈的人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哥哥。这是绿林约定俗成的规矩,虽王庆比他们年纪都,仍然是以‘哥哥’自居。
两边坐定,王庆开门见山的道:“这里都是自家人,我就不虚的了。先前童太尉给我的那些话,你们都晓得了。俗话狡兔三窟,我打算在青州开辟一个分寨,别的人信不过,所以找哥几个商议商议。”
几个人面面相觑,过了半晌,刘敏出言问道:“哥哥可是要在二龙山开山立寨?”
王庆闻言笑道:“不愧是智伯,一下就看穿了我的心思。二龙山在青州算是形势之地,易守难攻。占此山寨的人名为邓龙,武勇平平,也没什么韬略。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我正是要夺下此山,在青州安下一枚锋利的钉子。”
刘敏沉吟片刻,问道:“哥哥的意思,是让弟过去?”
“是想让你过去,但不是去二龙山。”王庆环视众人,道:“我打算让縻貹组一营兵马,郭矸、陈赟副之,前往青州夺取二龙山,建立梁山第一分寨。”
縻貹是条粗线条的汉子,听得能独领一军独掌一寨,立时欢欣鼓舞起来,不停的拍着胸脯,立誓不给山寨丢脸。
郭矸和陈赟就有些踌躇。他们是为了报答童娇秀而重新踏入绿林的,身上早已没了初闯江湖时的锐气。比起在二龙山立寨,他们更愿意留在梁山,出事了有大个子顶着,他们只负责打打边角就好。
糜貹兴高采烈的一喊,把他们婉拒的话都给堵住了。
都是要脸面的,谁也不想被看作是没种的男人。心里再不乐意,也只得硬着头皮应了。
王庆不知他们心中想法,见答应了,甚是欣慰。转而望向刘敏:“智伯,你是个有韬略的,晓得我朝实况。在我大宋,单走一条黑线,初时快活,不久路就会走到尽头。我从一开始就定下基调,要走黑白结合的路子,黑道白道,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在逃亡路上,刘敏和王庆也聊过一些天下、绿林行事,对于王庆的一些想法,他是了解的,也是赞成的。
不同于縻貹、贺吉这些大老粗,刘敏自幼读书,勤于观察,时时刻刻保持着思考的勤勉。在大宋落草没前途,在大宋搞农民起义没前途,这一点,在智者眼中是毫无疑义的。区别只在于,你能把摊子铺多大,铺多久。
但赵佶的继位,给这个公认的常识带来了一线变数。
赵佶的作死程度,可以超过了他前边七位皇帝的总和。一纸公田法,便能搞得民不聊生,再加上花石纲、制造局什么的,直接把中、底层百姓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这个大形势下,落草也就有了一定程度的前程。但单纯的抢掠肯定是不行的,大宋,从来都不是土匪的温床。
王庆道:“童贯在青州买了不少地,多是安在了童翔和娇秀的名下。我打算让智伯你过去一下,整合青州方面的土地,做成一个庄园。”
刘敏点头答应。这个事,难也不难,得到娇秀的首肯就行了。青州那些地是买的,其实就和抢的一样。这年头当官的搞土地兼并,谁还用钱砸啊,钱都是拿来买美女盖豪宅用的。像童贯这种位高权重又得圣眷的,想弄块地都不需要亲自出,随便招呼一声,自有地方官给他办得妥妥帖帖。
老童家对这些零散的土地,还真不怎么放在心上,好多土地搞到以后,也不耕种,就那么荒着。青州算是比较关注的地方了,毕竟是京东东路的治所,也算是北方重镇。童贯在那边设了个管家,集中管理收购来的土地,也做些买卖生意。童娇秀和童翔的土地,并不在管家的管理权限内,谁也不知是荒着还是耕着。
王庆打算把娇秀的土地集中起来,离着太远的飞地能换就换,不能就卖了,全力做成一个完整的庄园。大点点的无所谓,也不指望能有多少粮食收成,关键是把摊子给铺起来。理想的模板,是沧州柴进的那栋庄子。当然,规模肯定弄不了那么大,有个三分之一就顶天了。
刘敏听他分析了一番,问道:“可是要弟效仿柴进,招揽天下豪杰?”
“也不只是招揽豪杰,”王庆想了想,:“宋江你们都知道,他家中来去豪杰真不多,为何在北方闯出这么大的名声?就因为他仗义疏财,扶危济困,有人来投奔他的,若高若低,无有不纳,便留在庄上馆谷,终日追陪,并无厌倦;若要起身,尽力资助,端的是视金如土。他一个押司,尚能如此挥霍。智伯你文武双全,握重金,难道会比他差些?”
刘敏赧然道:“弟虽读过些书,这方面并不甚懂,哥哥若有妙计,还请提点一二。”
王庆点点头,便给他讲名声的积累。在当世作孟尝君一流人物,低调是绝对不行的,做了好事不能藏着掖着,屁大点的事也得当大事宣传。当然,本人还得作出一副行好事不留名的仙态。这中间尺度的把控,就得好好的权衡一下了。
王庆并非真的让他作慈善,目的是积累名声,招贤纳士。刘敏对这个不甚擅长,王庆便给他讲怎么利用舆论,煽起轰动效应,如何借悠悠之口,树立起一个高大全的孟尝式形象。
王庆虽不是专业干策划的,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到底,后世干什么不得炒作啊。
他把脑袋里那点东西娓娓道来,把刘敏等人都给懵了。
默然许久,縻貹才喃喃问道:“俺从前极是敬仰沧州柴大官人,难道他的名声,也是这么搞出来的?”
王庆摇摇头,道:“柴进身份高贵,家大业大,他想要点名声易如反掌。不过宋江之流,多半就是用的这些套路。智伯你记住,不论你名声到了什么地步,都得保持谦逊,待人要有礼节。遇到不如你的人,也别轻易露出不屑的神情。事情就是这样,升米恩,斗米仇,你给吃给喝给钱,人家未必多感激你。但在这个基础上加三分尊重,绝对事半而功倍。”
这些话,一天半天也讲不完,到这儿就停了,让他们回去好好消化消化。
这件事,唯独要征求童娇秀的意见。表面上,刘敏等人是他的嫡系,实则是娇秀的心腹。她统共就带了五条好汉上山,被王庆一竿子全部支到了青州,诚恐她心里会有些想法。
好在童娇秀并无野心,外面的事一概不管。她抛家舍业上梁山,一是为了逃避联姻搏一个自由,二是为了与情郎双宿双飞。区区一座绿林山寨,根本不放在她心里。句不客气的,她自幼在童府耳濡目染,见多识广,区区一座绿林山寨,真心入不了他的眼。
这时梁山的基础建设,已进行的如火如荼。
一栋栋二层木楼,拔地而起。
寨民多年来住着漏风渗水的房子,饱受寒苦。现在有会住上更结实更牢靠的新房子,谁也不吝啬自己那点力气。除了行动不便的老人,连女人和孩子也都跑来工地帮忙,整个山寨渲染着一股朴素的劳动气息,好不热闹。
王庆也下足本钱,每天除了热腾腾的饭菜,大锅大锅的肉汤摆到了桌子上,每人都能分上一碗。具体到个人,分到的肉也就那么一块,可对于终年尝不到荤腥的底层寨民来,这已经形同过节了。
只用了十来天,拖家带口的喽啰基本都住进了新房子。
王庆一句‘傻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出人意料的风靡了山寨,光棍汉子们皆以‘火力壮’自居,谁也不肯争先。盖出来新房子,优先分发给老弱妇孺,久而久之,竟然成了惯例。
眼见山寨基础打得差不多了,王庆在聚义厅下达了攻略青州的命令。
第一,令刘敏、贺吉带领五十名精选喽啰,前赴青州接收童娇秀在当地的田产,整合为一座庄园。
第二,成立青州分舵,以刘敏为分舵主,总管梁山在青州地区的军事、商业、情报等事项;设立梁山驻青州办事处,藏于庄园之中。
第三,令縻貹带领郭矸、陈赟及二百精兵,夺取二龙山,建立梁山第一分寨。
即日起,各人自去库房支取钱物,招募士兵,满编后即行启程。
这一串命令,端的是石破天惊,全寨为之瞠目。
王庆想要在青州开辟一方局面,这个事之前就聊过,多数头领都晓得。可是一次性派出五名头领,内中一员智将,四名武魄凝形,阵容委实太强大了些。尤其这五个人,都是王庆带过来的嫡系,一时之间,流言四起。
王庆也没作过多解释,直接用另一个重磅消息,压下了众人的揣测。
数日后,王庆提出了山寨券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