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景白番外2你是我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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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钥匙的款式苏愴白认得,是一家私人银行的保险柜钥匙。

    他很顺利地在那家银行拿到了梁景存放的所有财产以及房产证明,甚至还发现,房产证上写的竟然是他的名字。

    什么都不要了,是没有活着的算了吗?

    在牢里呆的时间太久,苏愴白觉得今年的冬季格外冷,冷到他拿材料的手都冻到发僵……

    “昨天那么硬气,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找我。”

    沈逸渊坐在办公桌后面,单手支着下巴,看向依然穿着单薄的青年,忍不住道:“你好歹也多穿一点吧,想得低温症死掉?”

    “他在哪儿?”苏愴白咬着下唇,“梁景在哪儿?”

    沈逸渊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

    苏愴白将手上抱着的资料悉数摊在桌上:“这是他留给我的,他全都绐我了……”

    沈逸渊瞄了一眼:“哟,没想到梁景还真是个情种,绐了你就拿着呗,花男人的钱,不是你的强项么。”

    “他不想活了!”

    苏愴白大吼出声,不知所措地用手搓着裤缝:“怎么办,我不知道他被关在哪里……”

    “别上我这儿弄岀这副可怜样子,要不是你过去又蠢又坏,能搞成这样?”沈逸渊烦躁地挥挥手,“好了好了,帮你查一下就是了。”

    “谢谢!”苏悄白当场鞠了一躬。

    沈逸渊吓了一跳,捂住心口:“你干嘛?!在牢里面带出来的这都什么毛病?动不动鞠什么躬?我又没死!”

    苏愴白忙站直身子:“抱歉……”

    “不过啊,你就算知道地址也没用,亲属才能探监,”沈逸渊扬着眉毛问,“你算他什么人?”

    “未婚伴侣可以吗?”苏愴白脱口而出。

    他完,从那叠资料中翻出一张纸:“证据……证据就是他把房产过户绐我了,什么都给我了……”

    沈逸渊笑了一声:“这明不了什么,你俩又没扯证……不过呢,我可以帮你解决,回去等着吧,联系好探监时间,会通知你的。”

    苏愴白千恩万谢地要走,沈逸渊忍不住丢了件厚外套给他:“穿上,冻死了你就等不到他了。”

    这次,苏愴白没再推辞,套上衣服离开了,眼圈红红的。

    他走后,办公室内休息间的门被从内推开。

    沈逸渊转过头解释:“帮他是因为他是沈氏血脉,还有,我过去利用了他……你不会怪我吧?”

    乔皎回以一笑:“你们之间的关系,与我无关,我不会原谅他。”

    沈逸渊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但是,”乔皎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当初掉下山崖的时候,他是想拉我来着的……”

    这几日,苏愴白一直等着沈逸渊的电话,当得知一切已经联系妥当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去到梁景所在的监狱。

    他只想看一眼,只要看一眼梁景,他就可以回去安安心心的等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

    梁景拒绝与他会面。

    “不可能的,他怎么会不想见我?”苏愴白拉着狱警,“警官,求求您,您跟他是苏愴白,是阿愴,他一定会见我的。”

    那狱警看苏愴白长得白净斯文,也放轻了语调:“哎,你求我也没用啊,这罪犯也有人权,他不愿意见你,总不能把他拖出来……”

    苏愴白没辙,只好写了封信交给狱警,请求他一定转交给梁景,还自己下一个探监日还会再来。

    那狱警接下信,目送他离开,转脸就被旁边的另一位高个儿狱警给调侃了:“兄弟,你需要找人谈个恋爱了,人家长得是好看,但也是男的啊,你至于瞧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嘛?”

    “不是……”那狱警把信收好,“只是没想到那个又瞎又瘤的脏鬼,还有对象……”

    高个儿狱警大笑:“酸,太酸了!你这是严重嫉妒啊!可别偷偷收着人家绐老公写的情书哦。”

    “我知道!”

    那狱警到做到,不多时,这封信就到了梁景的手中。

    原本修长有力的一双手,此时表皮龟裂干燥,手指上几个冻疮破了,流着脓水,甚至还散发着异味……

    梁景只抓了一下信,就连忙放下,像是怕玷污了信件似的,将手仔细地擦干净些,才心翼翼地去碰那封信。

    顺着信封的边缘抚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苏愴白的指温。

    他想象着苏愴白写信折信的动作,又将信封拿近了,放到鼻下深深地吸了一口……

    阿愴,你怎么会想见我呢?

    如果不是我害了你,你又怎么会被关四年……

    当年,苏愴白身携硫酸藏在莫瑾淮和乔皎的婚礼现场,但是后来他想通了、放弃了,不准备做傻事的。

    可却因为梁景被俘,苏愴白才冲出来挟持了乔皎,结果不幸引发乔皎坠崖。

    在梁景心里,如果不是为了帮他脱身,苏愴白会过得很好,无论是莫氏还是沈氏,都不会亏待苏愴白的。他抖着手指开那封信。

    由于瞎了一只眼,梁景必须带着特制的眼镜才能看清信上的文字。

    苏愴白从读书不多,字写得歪歪扭扭并不好看。

    但梁景看着却觉得可爱。

    像是冥冥之中有了一种默契,信中的内容竟和他的心结对应上了……

    苏愴白写道:

    “你觉得是你害我坐牢,才不见我的吧?

    可那些都是我活该自找的啊……

    那你的腿和眼睛坏了,我又该怎么赔你?

    梁景,我想见你,

    你过,我可以依靠你的,我只有你了……”

    梁景曲起手指,在“想见你”三个字上抚了又抚,又将信仔仔细细地叠好,放在心口的贴身衣兜里。

    苏愴白在下一个探监日到来之前,早早地提交了申请,还特意买了件新衣服穿上,去见梁景。

    这次,他做好了依然见不到梁景的准备,连信纸都带上了。

    如果见不到人,就还是送信!

    所以,当他看见玻璃墙后走出来的人,惊讶了一瞬。

    “梁……梁景?”苏愴白扒着玻璃,睁大眼确认。

    真不能怪他认不出,里面的人胡子拉磴,脸也不大干净,五官都看不清楚那种,还一直佝偻着肩背,垂着脑袋,要丢马路上,怎么看都是个流浪汉,气质和记忆中的那位有着天壤之别。

    梁景坐在玻璃墙内,沉默了许久,才低唤出声:“阿愴……”

    苏愴白像是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还好是你,我还以为你又不见我,然后他们弄错了,叫了别人来……你变了好多……”

    梁景只在玻璃内望着他,也不话。

    苏愴白就自顾自地继续:“你怎么把所有东西都给我了呢?我都帮你存着了,等你出来以后……”

    “我出不来了,”梁景断他,“东西都给你,我没做以后的算。”

    我只想活着再见你一面,见到了,也就行了……

    苏愴白两只手在桌下捏紧,脸上故作轻松:“探视时间很短的,梁景,你多跟我话,好不好?以后每次探监日,我都来看你好不好?”

    “……”梁景没应声,只是用视线顺着苏愴白的轮廓一点点的描摹,像是要将他刻进心里。

    “你话啊!”苏愴白的声音发颤,鼻子也有点酸涩。

    他看见梁景的眼底蒙了一层让他恐惧的死气……

    苏愴白勉强扯出个笑:“梁景,我好不要脸啊,为了能进来看你,自己是你的伴侣……你都不知道,上回你不肯见我,我好丢脸,像是被你抛弃了似的……”

    听见这话,梁景的耳朵动了动。

    苏愴白凑近了,手摸在玻璃上:“但你不会抛弃我的对吗?你你会一直站在我这边的!”

    “你不恨我吗?”梁景问,“我害你蹉踣了四年。”

    苏愴白反问:“那你呢?在恨我吗?你因为我的任性才变成这样,有恨过我吗?”

    梁景摇头:“你救过我,我这条命是你的。”

    苏愴白面露喜色:“那就对了!你的命是我的,我现在要你珍惜它,替我好好的保管它!”

    怕梁景不答应似的,他又认真道:“你欠我的,我也欠你的,等你回来,我们慢慢还债好不好?互相还!可以的话,用下半辈子还债!”

    梁景嗤笑一声:“我这副德行,你竟然许我下半辈子?阿愴,你爱我吗?”

    苏愴白没有直接回答:“过去我总谎话,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现在,我想真诚一些。”

    他轻咳一声,耿直道:“我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你,但我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看见梁景有些紧张地坐直了身体,苏愴白掩唇笑了一下:“至于你的样子……当初我在垃圾桶边救了你的时候,你比现在还难看呢!”

    青年的笑容好像破开冰川的春日暖阳,梁景感觉到心里被冰封已久的地方出现了裂口,被暖暖地痒痒地搔了一下。

    他贪婪地望着眼前释放光和热的青年:“……阿愴,你真的需要我?”

    “非常需要!”

    苏愴白重重地点头,手贴在玻璃上,像是在抚摸梁景的脸:“梁景,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光,我不会再去看别人了。”

    梁景伸出手,隔着玻璃将自己的手掌与苏愴白的掌心相贴:“正好,你也是。”

    ——你也是我唯一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