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医院。┏┛
薛洁清惨白着一张脸躺在病床上,
才两个月胎儿尚未成形,
剧烈的撞击和情绪的波动导致了流产。
薛洁清的父母急急忙忙地赶来,
看见女儿这副模样薛母心疼地直掉眼泪,
薛父吼道:“那个畜生在哪里?”
韩瑞像拎鸡一样从卫生间里把宋拎了出来,将他推到薛父面前,
任凭宰割。
“王八蛋!”薛母上前反手就是一耳光,
声嘶力竭的:“我们薛家到底造了什么孽找到你这样的女婿,你看看把我女儿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吗?有钱的人多了去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薛家也是家境殷实,作为独生女薛洁清自活得像个公主般无忧无虑,
她从来没为生活发过愁,爸妈宠她,事事依着她,活在这样的羽翼下,
看待世界也就单纯的多。
薛洁清对钱没有概念,所以择偶方面从来不看对方有什么条件。以前她也谈过恋爱,可人家都把她当成行走的提款机,问她要钱的时候承诺都得特别动听,她想要爱情,
可爱情不是甜言蜜语就行的。
经历了几段失败的恋爱后,她总结出一个经验,
那就是找门当户对的人准不会出错。
条件相当,
自然中间就少了许多波折,
她觉得这样的爱情会更容易些。
宋家底不错,
形象也可以,是薛洁清谈过的对象里面条件最好的一个,也是和她最门当户对的,她很欢喜,即便宋有些花心,她都包容着。
可能真的是坏一点的男人,对于单纯的女人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薛洁清就爱吃他这一套,所以哪怕逃婚后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竟会觉得这是冥冥之中老天的安排。
可老天爷从来就没想过要这样安排,她只是自己找了个台阶和理由去再次挽留宋。
明明婚礼那天伤心欲绝看穿了这个人,可到头来她还是没有吸取教训,使得现在付出的代价远比上一次沉重百倍。
薛父瞋目切齿,看见病床旁的柜子上放着一把水果刀,怒火冲天地夺过,指向宋,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你个畜生!你毁了我女儿,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杀了你!”
宋腿脚一软,跪了下来,“爸,你消消气,这不是开玩笑的事……”
“你别乱叫,我不是你爸!”薛父情绪激烈,拿着水果刀不放。
凌初懒懒地靠在墙上,朝韩瑞使了个颜色,韩瑞立刻会意安抚薛父:“叔叔,您年纪大了,怎么能亲自动手呢,这事儿就让我们来。”
薛父犹豫了一下,韩瑞拿过他手中的水果刀,拍胸脯保证:“您放心,这王八蛋跑不了,他绝对不敢再喊您爸,我揍得他叫您爷爷。”
安思危上前握住薛母的手,安慰道:“阿姨,您好好照顾洁清,其余事情我们来办。”
“对,都交给我们。”熊贝指了指宁越泽,自豪的:“这里还有个很厉害的律师呢,要是起官司来能把这王八蛋得裤衩都不剩。”
薛母与她们是相熟的,但没见过这几个男人,看模样倒是各个像富家子弟的样子,有气质有腔调。
“他们是……”
“朋友。”安思危从简解释。
薛母感激地:“很晚了,你们都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们了,真的谢谢。”
薛洁清眼神空洞,一言不发,就算刚才薛父拿着刀要砍宋,她都没有任何情绪,换做平时早就挡在宋身前了。
为了让她好好休息,大家都退了出去。
***
医院外,韩瑞提着渣男丢在凌初跟前,就等着他发话。
宋缩着脖子捂着下身,那里依旧火辣辣的痛着,安思危这一脚太狠,直接把他踹得这辈子不举了。
“孩子没了,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她后悔今天怎么没穿高跟鞋呢,不然能踹得渣男直接躺病床上,冷眼瞧他道:“你应该会庆幸自己不用喜当爹了吧。”
“我真不知道那个孩子是我的,突然来一句怀孕了谁都会懵逼吧?”宋替自己辩解着,问凌初他们:“大家都是男人,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们呢?也会惊吓到的吧?”
韩瑞:“惊吓?呸,我老婆怀孕我惊喜还来不及呢!”
宁越泽:“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让女人怀了就生下来。”
凌初只给四个字:“得偿所愿。”
一样都是男人,他们的条件更好更优秀,对待爱情却也更专一,与之相比宋是渣到了谷底。
熊贝唾弃:“你这算什么男人。”
“等她出院,你们就把离婚办了,别拖延时间,拖一天就是对她多一天的伤害。”安思危开始一笔笔的和宋算账,“名下的财产全部给薛洁清,存款、理财、房子、车子,全给她,你净身出户。”
宋又懵逼了,“什么?净身出户?”
“不肯?”安思危就知他舍不得,“没关系,有宁大律师在这儿,如果你想官司的话,我相信你会输得更惨。”
“没错。”熊贝一脸骄傲,她家宁宁可是战无不胜,还没输过官司呢。
“我肯补偿她,但是让我净身出户有点儿不过去吧?”宋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下,“市区的一套房加一部车怎么样?那套是学区房,地段好很值钱的。”
熊贝白他一眼,啐道:“做男人一点腔调都没的,你当是菜市场买菜呢?还讨价还价。”
“问题是她不缺钱……”
“那她想要一段没有出轨的婚姻,你给的了吗?”宁越泽问得一针见血,直接让宋哑口无言。
韩瑞:“你要是不出轨,母猪都能上树了。”
熊贝:“母猪做错了什么?”
韩瑞:“……”
“薛洁清需要的东西你给不了,那就只能用你在乎的东西去补偿。”安思危完揉了揉太阳穴,怎么感觉有点头晕。
看出她的异样来,凌初握住她的手,“时间也不早了,这事儿先就这样吧。”
宋以为不再追究,正暗自庆幸呢,就听他:“净身出户之外,安思危的账我再慢慢和你算。”
***
脑袋越来越沉,身体也没了力气,眼皮在架很想睡觉,可她还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上了车问:“我们……去哪里?”
“去我家。”
安思危抓住他的手,晕乎乎的:“我好困。”
因为是凌初在身边,无论他带她去到任何地方,她都放心。
凌初摸了摸她的脸颊,温柔道:“困了就睡吧。”
安思危是真的困到不行,她实在想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跟喝了假酒似的,整个身子轻得仿佛飘在半当空,不过还没等她想明白时,就睡着了。
凌初看着这样的安思危笑了,笑里面全是他没有出口的爱意。
这个傻姑娘,之前在会所喝的不是假酒,是那边特制的一种鸡尾酒。
味道清甜,可却后劲十足,适合慢慢喝,她倒好一口干了,也难怪漆曜以为她酒量很好。
安思危的身子渐渐向他倾去,为了找一个舒适的角度,她抱着他的手臂当作枕头。
凌初原本在开车,他想好晚上要送安思危回去的,所以只拿了酒杯但没喝,这会儿车子停在马路边上,好让她舒舒服服的先睡一会儿。
有几缕碎发遮在安思危的脸上,凌初伸手拨了拨,她似乎感觉到了这个轻微动作,凝了凝眉头。
她的睫毛又黑又长,根根分明,一张眼肯定会瞪着他,就跟那年在医务室睡着时一样。
安思危嘟哝了一声,凌初没听清。
她又搂紧他的手臂,很轻很轻的:“凌初,你在哪里?”
他怔住,看着她眼角流下一滴泪,那滴泪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疼得他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在这里啊,她怎么会哭呢?
她是不是做梦了?
梦里面找不到他。
凌初动作轻柔的擦去那滴泪,安思危迷迷糊糊地半醒过来,眯着眼看是他,呢喃一声:“凌初啊。”
真好,刚才那只是梦。
“我在这里,我不会走了。”
他的声音又轻又暖,像是在给她唱歌一样,“我每天陪着你,好不好?不分开了,好不好?”
那一天他出现于宋和薛洁清的婚礼上,不是为了喝喜酒,只是为了见安思危。
那是他回国的第一天,也是结束十年梦魇的第一天。
他为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只有做好万全准备才能踏出这一步,否则宁愿不相见。
这座城市变化太快,很多年没有回来,变得异常陌生。
可因为这座城市里面有一个她,才让他对这个地方深深眷恋着。
韩瑞她会当伴娘,他想象不出伴娘的样子来,但一定是非常美丽的凌初知道,在他心里安思危从来就是最好看的那个人。
一想到将要见到她,心脏紧张的就快跳到了嗓子眼,他的内心一点都不如外表看上去那么平静,可当真的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她时,凌初才发现这个世界竟然能变得如此安静。
那是一场非常糟糕的婚礼,新娘逃婚,新郎的出轨视频被曝光,周遭所有人都在喧哗,却丝毫影响不到他一眼发现她。
还是这个安思危,是让他从十年前就喜欢到能与全世界为敌的安思危。
灯光仿佛都暗了下来只投射于安思危身上,周遭的人们被隐去,他的眼里就只剩下那抹光。
那一刻凌初多想就这么上前将她拥在怀里,他差一点就快控制不住自己,可是安思危回头了,她发现了他。
她的眼里带着疑惑,她不确定是不是他,他忍不住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她欣喜若狂,继而热泪盈眶。
原来久别重逢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就是当看见对方的一瞬间,才确信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凌初低头望向怀中熟睡的人,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和她分开,再也不会让谁把他和安思危分开。
“我们结婚,好不好?”
安思危刚刚一定又做了一个特别美的梦,梦里面凌初在向她求婚,不然怎么睡着都会微微笑呢。
她又重新调整了一个姿势,双手攀着他的颈项,身体前倾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她甜甜的笑着,“好啊。”
这个梦真是美得令她不愿醒来,安思危又睡过去了。
“……”凌初摸了摸唇边的余温,还带了一丝鸡尾酒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