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凌初怔住,
下一秒拉开她,
握紧一旁安思危的手,嗓子有些发紧,
再一次问:“你怎么会来?”
“我来看你呀。”她的眼神丝毫没有闪躲,“我很想你。”
这句话的时候她显得我见犹怜,
家碧玉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无害,
即便眼下这个场合她并不适合讲这句话,因为安思危还在边上,
但楚楚动人的眼神却让人怪不了她。
安思危从凌初的掌心中抽出自己的手,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这是第一次看见他的身旁出现了另一个女孩,和甘棠不一样的角色。
凌初仍旧维持着刚刚握着她手的姿势,似乎还不适应掌心中空荡荡的感觉。
半晌,他蜷了蜷手指,眸色变深,语气听似在警告:“梁兮冉,
我最后再一遍,
请你不要再出现了。”
她把手抄在风衣的口袋里,笑吟吟的望着他,
“你就这么怕看见我?”
在她出现的整个过程里,她只看着他,完全没有在意安思危的存在。
“怕看见你?”凌初往前一步,
高大的身形压下来,
居高临下地:“你以为你是谁?”
她无害的冲他笑,
“我是你爸爸妈妈千挑万选出来的你的——未婚妻。”
之所以目中无人肆无忌惮,是因为她有着这个身份。
“想嫁给我?”他唇角勾起嘲讽笑意。
被他这么一问,她更显得楚楚可怜了,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拒绝不了这样乖巧的女孩。
仿佛看穿了她,凌初冷笑,每个字都是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
场内明明暖气十足,可安思危却感觉从头冷到了脚,仿佛突然兜头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冷得全身僵硬,嘴唇都有点发麻。
凌初回过身,眼里带着深深的歉意,将披在她肩头的西服往里拢了拢,包裹住她因冷而有些发抖的身子。
“我们走吧。”
他牵住安思危发凉的手指,撇下梁兮冉,走出会场。
俩人都沉默着,凌初周身的气压很低,还没走到车库,安思危停了下来。
“你没有什么想的吗?”
他垂眸,语气听不出其中情绪,“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安思危看着他,“我知道。”
身为正牌*屏蔽的关键字*的她,面对一个突如其来的第三人的挑衅,她依旧冷静的可怕,没有吵没有闹,只一句我知道。
也许在对方看来,她才是第三人。
安思危将西服脱下还给他,“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凌初没有接过,却是伸手紧紧抱住她,他了解安思危的性格,她就算难过的要死,也只会倔强的不吭一声。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
“给我一点时间。”她拍拍他的背,然后轻轻推开了他。
***
坐在出租车里,师傅提醒:“姑娘,我们沿着内环兜了快一个时了。”
安思危想一个人待会儿,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能去哪里?
偌大一座城市,想找个地方躲一躲都没有。
师傅以前也碰到过几次这种情况的乘客,多半是失恋了才会这样,开了一个时,车内寂静无声,只有电台节目在放着。
师傅也想找点话题聊聊:“跟男朋友吵架了?”
安思危不话。
师傅只当她是默认了,“年轻人谈个恋爱吵架分手都是常事,不稀奇,你看起来和我女儿差不多大,我女儿每次和她男朋友闹分手都又哭又吵的,哎,没你这么平静。”
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蓦地问:“是不是吵架才算正常?”
“男人都不爱吵架,可女人非得揪着同个问题不放,能不吵吗?”
“我看起来很平静吗?”
师傅透过后视镜看她,这姑娘平静的一点情绪都没有,一上车就让他随便开,只要车开着就行,一个时了,她没有看过一眼手机,和一般失了恋上车就哭或者分分钟等着男朋友求复合的姑娘不一样。
“很平静。”师傅以过来人的口吻:“可有时太平静了也不好。”
车子开过衡山路,安思危:“麻烦就停这里吧。”
下了车,寒冷的夜风呼呼的往领口灌,整个人都被吹得更清醒了,她仍穿着大会时的裙子,成了过路人眼里这条街的风景。
衡山路,酒吧一条街,安思危也没挑,往就近的一家走去。
环境倒还好,没那么乌烟瘴气群魔乱舞,类似于一个音乐酒吧,有乐队在台上表演。
卡座已满,只有吧台的位子了,服务员递来酒水单,安思危扫了一眼,“玛格丽特。”
男歌手正在台上唱着jay的《最长的电影》。
“我们的开始,是很长的电影,放映了三年,我票都还留着……”
所有的情绪酝酿到位,酒、音乐以及故作平静的表面,让安思危终于有理由承认她真的介意。
她介意梁兮冉的出现,她介意这个女孩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就能把凌初逼得露出身体内分裂的那一部分。
她知道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她从来不怀疑凌初的每句话,可是这个女孩在用牲畜无害的笑脸告诉她,他们之间有过去,那个过去正是安思危缺席的十年。
所以在会场时,寒气从脚尖直窜到头皮,她努力克制自己发抖的身体,她不想和凌初继续待在一起是不愿暴露自己介意到快要疯了的情绪,因为安思危只可以平静。
忘了自己喝了几杯酒,手机在手包里震动,她慢吞吞的拿起,眯眼看了一下,是熊贝的来电。
“亲爱的,我落地啦,你在哪儿呢?”
“唔……在哪里?”安思危看了下四处,陌生的感觉,“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你喝酒了?”熊贝听她声音不对劲,电话里又有很大声的音乐,“你一个人吗?还是和凌初?”
“凌初?”她的语气一下子充满了疑惑,眼眶开始变得湿润,“不……不,我不和凌初。”
熊贝心想不好,怕她听不清,大声问:“你定位开了没有?没开的话你快给我开,还有你别再喝酒了听到没?听到没安思危!”
“我跟你讲……”她抹了抹眼角,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眼泪流下来,“我到今天才发现,原来我也是一个……也是一个会嫉妒的人。”
“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
熊贝查她的定位信息,还好是开着的,在衡山路的酒吧。
她立刻电话给宁越泽,宁大律师那边刚接听,还没上话呢,这边就劈头盖脸的:“我他妈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过气了,宁越泽,你让你那哥们听好了,如果安思危出了什么事情,他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你消消气。”
“老娘没法消气,衡山路xx号,你告诉他就行了。”
***
安思危的酒量属于比较差的,鸡尾酒虽然度数不高,可是几杯下肚她也喝得人有点儿飘。
没吃什么东西,酒精烧灼着胃,让她感觉不舒服。
一个人独自喝酒总会引来旁人侧目,特别还是她这样长得好看,气质又清冷脱俗的。
好几个男人上前想和她搭讪,她冷冷的视而不见,一般也就不自讨没趣了,可有个男人在确定了她是一个人之后,胆子也大了起来,在她旁边的位子坐着不肯走。
“美女,就加个微信嘛,扫一扫很方便。”他试图想拿过她的手机,“来,我帮你扫。”
安思危抬起手臂挡掉他的手,把手机放回手包里。
虽然她喝得有点高,但还不至于晕乎到分不清眼前的是人还是禽兽。
“一个人喝酒很寂寞的,我陪你啊,我正好也一个人。”
“要不要一会儿出去吃个夜宵?我请你啊。”
“你看你喝成这样,我送你回家吧,你把地址告诉我,我送你回去。”
安思危什么都听不见,她趴在吧台上,指尖绕着杯底圈,眼神在酒吧的灯光下迷迷蒙蒙的。
男人见她肤白如雪,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又舔了舔干裂的唇,心想着今晚上真是名副其实的“艳遇”了。
他那双不安分的手伸向安思危的背后,想摸一摸她的细腰,在酒吧这种地方,就算有人看见也不会喊抓*屏蔽的关键字*,没人会不识趣的误别人的“好事”。
在他的手就快要触到时,猛地被人一把扭过。
男人吃痛的喊:“你——你干什么!”
“干什么?”他的薄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线,眼神中充满了戾气。
这种色狼就想吃豆腐,没敢搞出什么事情来,知道不好惹他很怂的:“我马上走!”
对方眼神一暗,拽回他的手臂,接着只听到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着这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喊痛声。
他眸底冰冷无波澜,仿佛只是踩扁了一只臭虫罢了。
“碰她试试看?”
男人那只刚才想摸安思危腰的手,应声骨折。
一瞬间还歌舞升平的现场突然死寂一般。
安思危的身上又重新罩上了一件衣服,是只属于凌初的味道。
“没事了。”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所有的温柔都只给了她一人。
“思危!思危!”熊贝赶了过来,冲向还趴在吧台的安思危,看了眼地上的臭*屏蔽的关键字*,紧张地问:“没事吧?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熊贝又看了看凌初,语气有点冲:“自己女朋友都不看着,她不让你跟你就不跟了,那她要是和你分手你分不分?”
“别了。”安思危右手按着胃的地方,酒喝得有点多,胃都开始隐隐作痛。
熊贝虽然怪凌初,可毕竟也希望他俩好好的,给机会道:“你送思危回去吧。”
不管熊贝怎么骂他,凌初都没什么,他想扶起安思危,可是她却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抓住了熊贝。
这一次,她拒绝了他。
他怔住,手停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