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
纪府得了纪显毓安然无恙的消息之后, 孙氏仍不死心,就连原本不赞成此事的纪显文也心生动摇,害怕事情败露。
这一日,纪显文从二皇子身边的曹公公处得了一个罐子, 如今二皇子身陷囹圄, 纪显文不消, 也是惶惶度日。而这瓶玩意儿,正是用来对付纪显毓的。
纪淑恪还未在青州停留几日, 便听了阿爹的话回了京,刚上南山, 就见整个院子的人面色都不是很好, 纪淑恪心中奇怪,清兰得了口信,立马迎了出来。
“姐可算回来了, 回屋里吧。”
“怎么回事?”
“前几日三姐过来了。”
“这样快?”
“不只知茶, 还有其他的眼线, 不过这也并非十万火急的事, 您的让六姐别出去见外人,但是...”
“但是什么?”
“您走的那一日,上回来府上做客的皇孙殿下找到了这儿。那位殿下的侍卫威胁咱们, 六姐便出去见了那人。”
纪淑恪大惊失色,面上已然有了薄怒,“后来呢?”
“奴婢远远跟着, 倒也没出什么事,只是六姐有些不对劲了。”
“我知道了,淑念怎么样了?”
“六姐没事,可这事被三姐知道了, 三姐带着人前来刁难,好在齐家公子过来圆了场。”
“齐如峰?”
“不是,是齐家大公子。”
齐如庭?他来做什么?
纪淑恪人还未安顿下来,就听见屋外的丫头急色匆匆的赶来,“姐,老夫人与大夫人已经到了山下了。”
纪淑妍自那日回去便浑身不舒坦,想到被齐如庭这么从中一拦,生生把这般好的机会给搅和黄了,现在又听得眼线纪淑恪整整二十日不见其踪,好歹,这才终于动了祖母,亲自带着人来到南山“探望”这姐妹两。
如今这二人行为不端,只要知茶与那两个丫鬟将事情出来,她就不信奈何不了她们,没成想半路上竟遇上了刘穗穗与李凛的祖母二人,见她们也要去南山礼佛,纪淑妍不知中了哪门子邪,一心要把事情闹大,邀了两位老夫人一同前往,陈氏瞪了一眼纪淑妍:
“胡闹,这事岂是儿戏?纪家的声誉还要不要了?我看你爹罚不罚你!”
“那也好过让她逍遥自在。”
陈氏摇摇头,这个女儿是个蠢的,可事已至此,不就是要把二房搅了个天翻地覆,纪显文才有机会翻身吗。索性釜底抽薪,若是这姐妹二人真的犯下了事,即便纪显毓回京,也捞不到好了。思及此,陈氏也就提着心上路了。
几位老夫人一路上山有有笑,刘老夫人恭维着离李老夫人,”老姐姐,你莫急,凛儿那孩子天赋高,这次秋闱定能取一个好名次。“
”这好端端的非要去什么青州,眼下是最关键的时候,若是误了乡试,那该怎么办?”
“放宽心,误不得,这不是连皇上都看重的吗,可不是谁都能被指定着派去查案。”
孙氏在一旁听着,心底恨不能李凛考不上才好,待会儿结束了,可要在菩萨面前好好拜拜,让这个寒了孙女儿心的坏家伙名落孙山。
浩浩荡荡一群人终于上了山,孙氏便直接领着人来到了纪淑恪的住处。
外头有护院拦着,是姐还在闭关祈福,暂不见人,纪淑妍冷笑,“怕不是人早就不在里头,故弄玄虚吧。”
刘老夫人和李老夫人有些闹不明白,特别是李老夫人皱着眉,瞧她又要做什么妖。
护院是从德艺武馆请来的,得了令守在外头,他十分不客气,“的得了雇主的令,不能放任何人进去,还请你们原路返回。”
孙氏自是受不得这样的轻慢,咳了两嗓子,刻薄的声音响起,“我是她祖母,长辈前来探望岂有驱逐的道理!”
刘老夫人点点头,帮腔道:“该不是在里头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以前在文曲街,她不可能会看错,心里认定了纪四姐就是这样不守规矩,毫无廉耻之心的女子。
这时,纪淑妍让之翠将那几个安插进来的眼线找了过来,几人异口同声的根本没见过四姐,且六姐前些日子私会外男,得有鼻子有眼,知茶知道机会来了,她凑上前去,在纪淑妍身边耳语几句。
纪淑妍眼珠子转了转,这下更决定了要一探究竟,好好的收拾了纪淑恪。
“你不让我们进去,那你让四妹出来,如今三叔都安然无恙了,这佛经也就无需再念了。”
李老夫人有些不赞同的看着纪淑妍,在寺庙里怎么能对佛祖不敬?
这大汉虽然是凶神恶煞的,可对着一伙老太太顿时没了法子,几个人在这嚷嚷着,陈氏索性就让家丁拦住这大汉,直接带着人往里头走,几人东找找西找找,果然不见纪淑恪,只看着纪淑念在佛堂里头做祷告。
纪淑念诧异的向一众人请安。
“念姐儿,你阿姐呢?”孙氏一副来者不善的神色,让人大气不敢出一个。
这时其中一个安插进来的丫鬟头头是道的,“自从上个月离了府,咱们就没瞧见过四姐了,六姐,您四姐会去哪儿呢?”
“阿姐不是一直都在吗?”淑念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做派,没一点信服力。
纪淑妍越越难听,瞧这架势是要将家丑都抖了出去才算罢。
刘老夫人自是最爱看热闹了,就连李老夫人这种淡泊的性子也觉得纪淑恪有问题了。
纪淑恪瞧着也差不多了,从外头走了进来,再给她们闹下去,恐怕整个尼姑庵都要出来看热闹了。
纪淑恪与言幸师太一道出来,看着满堂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样子就好笑,这么惊天动地一出,最后正主没事人一般的出来,好似自己就是跳梁丑一般。
陈氏往日里再怎么沉得住气,这一个月以来被纪显文官场上的事急得焦头烂额,上下点都不得其法,也被磋磨得失了判断力,如今想快刀斩乱麻,却没想到被乱麻扎得毫无办法。
纪淑恪款款走来,对着几位老夫人就是恭敬行礼,目光却没有半分尊重,一个一个看过去,道:
“淑恪来了,祖母,大伯母,三姐姐,你们还要闹吗?”
这句话已然是毫不客气了,陈氏涨得面色通红,不出一个字来,纪淑妍显然是狗急跳墙,声音愤愤:“怎么可能,你不是去了青州吗?还跟着不认识的男人去青州......”
“三姐姐,无论你多讨厌妹妹,可你不能拿我的名声开玩笑,妹妹名声坏了,谁又能讨得了好呢?”
纪淑妍摇头,冲着孙氏喊到:“祖母,她明明消失了二十多日,这不可能瞒天过海的,这几个丫鬟是我派过来的,她们定能作证!”
孙氏在这几位夫人面前没了脸,自然不肯再任纪淑妍无理取闹下去,刚想开口,纪淑恪便冷冷出声,“我竟不知这几人是三姐派来的,三姐,狗自然是听主子的话,你是不是?”
纪淑妍摇头,表示不相信,一把扯过知茶,“快,她是不是消失了二十多日,是不是毁了清白?你快!”
知茶在她耳边的就是纪淑恪早就知道三叔没事,所以这些日子都是借着礼佛的名义在外面与相好鬼混。
知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了一眼纪淑恪又看了一眼纪淑妍,这才急忙跪下来澄清,“三姐,您不要再威胁奴婢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奴婢若是在佛祖前认下了,那便是作孽啊!”
经了此番,她看见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一如那一日在李府的时候,她想着自己既然能解决了纪淑音,纪淑恪又算得了什么呢?可最后还是栽在了她手上,纪淑妍瘫坐在椅子上,这出闹剧才匆匆忙忙收场。
知茶事情办的好,纪淑恪也没让她重新回来,这样反而不好,将人安排到了庄子上做了个管事,月钱可比之前翻了一番,也时常能回来瞧一瞧知酒她们。
纪淑妍落得个恶毒愚蠢的名声,如今在京城的口碑也算是臭了。陈氏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与大伯一合计,就将纪淑妍的婚事匆忙的定了下来。
纪淑音在梅院外,似是偶遇纪淑恪,“四姐姐,妹妹算是看明白了。”
“哦?看明白什么了?”
“与你作对果真没什么好下场!”
纪淑恪笑而不语,纪淑音算不上坏,只是一直被纪淑妍压制着,自是养成了这般谨慎微的性子。
“妹妹也要谢谢四姐,我这个人以前自私,总是藏着自个儿,遇到的人不将我放在眼里,就连嫁给谁,都是看纪淑妍的心情,她如今也被这样安排了,不知是什么样的感受,可会体会到我之前的痛苦......”
“不过作为姐姐,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切莫做不切实际的梦,以后的日子你就能过得舒心些。”
纪淑妍是嫁的没上辈子好,可纪淑音就不一样了,虽然门第不高,可她的丈夫是真心待她,只要她不再念想着李凛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