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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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加元服, 册封礼成。

    二皇子的死因扑朔迷离,坊间传闻是三皇子残害手足,可有心人只要用脑子想想也知道,三皇子不会在这种关头去暗害二皇子, 这样岂不是贼喊抓贼。

    更有信服力的一种传闻, 便是明德太子党已经将势力渗透京城, 谁成了储君就拿谁开刀,让玄正帝的子嗣因为太子之位而各个凋零。

    为了将明德太子这件事压下去, 玄正帝不得不将赵昶委以重任,三皇子被册封为储君的讣告已经贴满大齐的各个府衙。

    朝堂上各个都心知肚明, 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大家都懂, 却没想到三皇子这么快就成了储君。

    赵昶上位,自是提拔了一众心腹,如今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只要齐心对抗暗中的明德太子党, 这个皇位他也就坐稳了。

    燕九被封为忠信侯世子, 一时之间, 曾经瞧不上忠信侯府的世家们都前来道喜。

    若是按照本来的进程,李凛这一回只待安安心心等着年后的会试,继而科考进入朝堂, 不过他看着眼前的云嗅,却是有些不一样的想法了。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云嗅有备而来, 显得李凛看似被动。

    “什么交易?”他问的轻松,声音也没什么起伏。

    云嗅还是太心急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太子承诺会为她父亲平反, 燕九已经搜寻到了当年诬陷她家族贪墨的证据,二皇子离奇死去,而如今,她的大仇得报,一桩桩心愿都已实现,要还有什么未了的愿望,自然就是一个燕九了。

    只要她恢复了江陵乔氏嫡女身份,是不是她与燕九的差距就会变?

    她告诫自己,不要对燕九痴心妄想,可压抑的后果便是无穷无尽的欲望深渊,她幼时也是父亲母亲娇纵着长大的女儿,要什么有什么,如今让她放弃燕九,她实在意难平,那么好的男人,为什么就不能是她的呢?

    现如今他定了亲,便再也不会来宜花阁,就算是自己恢复了自由身,想见他一面也绝非易事。

    “我知道你对纪姐有意,不知你有几分喜欢她?”云嗅眼波流转,似是要蛊惑着李凛给出真实回答。

    “乔姐以为呢?”李凛还以为她有什么要紧事,却不知是与纪淑恪有关。

    “我以为皇孙殿下会使些手段...”她这是直接开门见山,点破李凛的身份。

    李凛眉头轻蹙着,思绪偏转中,若是她都知道了的话,燕九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呢?

    “皇孙不必惊慌,你也知道,我思慕燕九,想着纪淑恪碍着我的事,自然不想他们顺利成婚,你若是能将婚事搅和了,我自然不会多一个字...”云嗅挑眉。

    “乔姑娘未免天真,令尊在天之灵恐不得安歇。”李凛淡淡嘲讽。

    “你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太子殿下未必能让乔姑娘如愿罢了,江陵贪墨案,牵扯众多,你以为太子爷能为了一个的乔家而得罪朝中众臣?”

    是了,不经李凛提醒,她差些就自满了,二皇子是倒了,可他背后支撑着的各个家族可还安然无恙的活得好好的。

    云嗅有些心悸,抬眸看了李凛一眼,只这一眼,她便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有些后悔自己冲动来寻了他,又觉得万幸。

    “皇孙可有办法帮我?”她这些年中规中矩的跟着太子,也深知太子即使能帮她翻案,可最后那些大臣确实意外因素,若是他们,太子确实没办法对抗全部的二皇子党。

    “按我的去做,便如你所愿...”

    云嗅离开之后,身上出了一身冷汗,明德太子党,绝没有那么简单,恐怕这一回,暗处的人要出来作乱了。

    ......

    玄正帝现在身体已是一日不如一日,日日靠汤药续命,澹台皇后在他跟前侍奉着,看不清情绪。

    “你有心了。”

    “陛下,这是臣妾分内之事。”

    良久,玄正帝才轻启着两片泛白的嘴唇,“收收心,好好辅佐老三吧。”

    这本是一片善意,奈何听在澹台皇后的耳里就十分刺耳。

    “陛下的是,臣妾谨记。”

    “老三不比老二差,虽然不易掌控,却也不会为难你。”老皇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是继后,跟着他二十多年,大风大浪也见过,玄正帝与她老夫少妻,他对她不上好,也不上不好,看中了她背后家族的势力,同时又忌惮这股势力,又是宠信又是压,她知道这是帝王的制衡之道。

    所以,她是不能够有自己的孩子。二皇子外家能给他的助力不大,且生母早死,只有一个嫔位的姨母在宫中为他的外家撑着。所以赵迟,自然就被澹台家族相中。

    如今二皇子死了,澹台家也该歇了心思了,毕竟给三皇子下了那么多绊子,眼下低调点别让他揪出错来便好。

    “臣妾明白。”看着皇后貌似听进去了的模样,玄正帝合眼养神。

    澹台皇后见人歇下了,眼神仿若变了一个人,就那么死死地盯着龙榻上的男人。

    ......

    “姐,六姐不见了。”

    纪淑恪手一顿,放下手中的布料,这还是前几日燕九在她这儿求了半日才答应下来为他做的罗袜,“去哪儿了?”

    清兰见纪淑恪不着急,显然是会错了意,凑近耳边与她明。

    知酒直接跪在了纪淑恪的面前,已是泣不成声。

    “我问你,她是何时不见的,细枝末节通通与我清楚。”显然已经气得不轻,她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一个人能去哪里呢?

    “姐雪下得好看,我们便出了院子,恰好外面有贩在叫卖蒸糕,姐想尝尝,奴婢怕外头的吃食不干净,就算去问问厨房,回来的时候没看见姐,屋子里没有,梅院和大房三房处都没有,这都快天黑了,姐也还没回来.....”

    纪淑恪思索了一番,吩咐着屋子里的人,“切勿走露消息,我出去一趟。”

    淑念很有可能是去找赵珏了,眼下只要找到燕九,让他去见赵珏,就能知道淑念的下落。

    燕九不在候府,燕明没见过纪淑恪,只知道这便是九哥求来的媳妇儿,有些心虚谄媚的拐着弯,“原来是九嫂啊,九哥有些棘手的事儿,可能明日才能回来,要不您回家先等等?”

    燕九有什么棘手的事?“是什么事?”

    “这朝堂上的事,我也不清楚啊。”

    看来他这是不算告诉自己了,“是吗?可我怎么听他并没有往朱雀大街的方向走。”

    看着纪淑恪一副不实情誓不罢休的眼神,燕明一阵汗颜,把燕九给卖了。

    等人一走,燕明才喃喃自语,“九哥那么喜欢她,应该不会怪我吧?”

    “少爷您傻啊!正因为喜欢,这档子事被未来世子妃知道了,可不得使劲磋磨世子。”随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纪淑恪不知道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去的宜花阁,妒意与失落交织着,让她有些患得患失,云嗅是个聪明人,看得出来喜欢燕九,他们在一起共事几年,若没什么,就连她自己都信不过,她之前不去想,只是觉得遥远,可如今燕九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她忽而就不确定起来了。

    越来越在乎,也意味着越来越自私,只希望那个人完完全全属于她,眼里心里通通只有她一个人。

    燕九正在与云嗅商讨为乔大人平反之事,“现在太子根基还未稳,乔大人之事恐怕要推行到会试之后。”

    云嗅得了李凛的提点,心里门儿清,可还是忍不住质问,“不是年后吗?为何一推再推?”

    “这是太子的意思,不过你大可放心,太子要稳坐钓鱼台,必定要以乔大人之事为引,才能牵制住那几只老狐狸。”

    “燕九...”

    “怎么了?”

    “你没有想过易主?”

    “好端端的,这个做什么?”

    云嗅没有回答,外头就响起丫鬟的声音,是纪淑恪来了。

    燕九的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的在惊慌。

    云嗅嘴角一扯,“让她进来,我们什么事都没有,你慌什么?”

    这句话声儿有些大,在外面的纪淑恪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这是宜花阁旁处的茶楼,纪淑恪知道地儿也不奇怪,在那天晚上,他便什么都与她了,事无巨细,显然是毫无保留。

    “你、你怎么来了?”不是他做贼心虚,实在是怕她吃醋,谁还不知道女子一吃醋,铁定又是好些天不理人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你不是我未婚夫吗?”这是宣誓主权来了。

    燕九一喜,这话有些霸道,不过,他喜欢。

    “阿福妹妹可别误会,我与燕九在商谈正事...”

    “那商谈完了?”纪淑恪没好气的抬眸便与她对上。

    云嗅有心要堵一堵她,望向了燕九,“你觉得呢?”转而又看向纪淑恪,“你问你的未婚夫吧。”

    这是把难题抛给了他们二人。

    燕九为难,他知道这件事对于云嗅来是多重要,她这一生的努力皆是为了给乔家平反,若是此时走了,她所的易主,恐怕不是玩笑。而阿福,此番前来也定是有要事。

    纪淑恪看着燕九,这是他第一次迟疑,心中冷笑,这还没成亲呢,就为了别的女人摇摆不定。

    两个人的视线仿佛都在逼着他做出选择。燕九开口走到纪淑恪跟前,“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你与我回去,当着外人的面,我不便讲。”

    “不能在这里吗?”

    “不能!”她知道自己现在有些不讲道理了,可就是气不过,方才云嗅的姿态,可不就是想让她别掺和。

    “那我与她将事情解决,你先等我一下。”征求的眼神,生怕她生气。

    纪淑恪心中存着气,胡乱的点点头,走出了门外,让知酒留在外头。